（二十六）
渔渔掉了门齿，看着镜子里漏风的牙齿，哭着给黎陌说自己的牙齿消失不见了。黎陌轻松抱起女儿，亲亲小脸蛋，“傻孩子，牙齿伯伯只是出了趟远门，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渔渔展开右手，一颗牙齿，“哈哈，我骗你呢，牙齿伯伯还在这儿呢。”黎陌哭笑不得。随后告诉渔渔，把掉落的牙齿扔到别人家的屋顶上，许一个愿望，仙女就可以帮你实现哦。渔渔真的照做了。“爸爸，我想妈妈了。。”
黎陌一直在想，是不是该给孩子找个妈妈？黎母也催了很多回，但如果不是心里的那个人，想想还是罢了。
季常恩一进教室，渔渔对她说自己掉牙了。季常恩笑着问渔渔有没有把牙齿扔在别人家屋顶上许愿呀。渔渔点头，以为这已经是大人们约定俗成的事儿。“季老师，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季常恩愣住，没想到黎陌也知道这种幼稚的事。
黎陌整理书籍时，无意翻到《小王子》里夹着一张纸条。小心取出，“Iwastooyongtoknowhowtoloveher。”清秀的字迹。如果没记错，这是《小王子》里小王子的独白。“我那时太年轻了，还不懂如何爱她。”黎陌低声翻译。黎陌将纸条重新夹进书里，也许，看这本书的那个人还会回来。理理书的四角，重新放回书架。
“几道”除了周末和节假日，鲜有人来。似乎这个时代因为有了电子书，人们在渐渐遗忘这古老的纸质书。有人来就热情招呼，没人的时候黎陌会坐在吧台里面，一杯白水，一本书，静静度过一整天。
门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大雨。黎陌合上书，看看手表，渔渔快要放学了。因为下午黎母回了老家，黎陌提前关店拿了两把伞赶去接渔渔。校门外，挤满了家长。黎陌撑着伞就靠着旁边的墙，等着校门到点开放。下午五点整，校门一开，孩子们一个一个出来，被各自家长接走。黎陌好不容易等别人走得差不多，才移步到最前面。季常恩最后一节课有课，临时调的，忘了给程衍汇报，边沿着没雨的通道出来边要给程衍打电话。看到刚接到渔渔的黎陌，有些窘迫。黎陌料到季常恩没伞，将自己多拿的一把递给季常恩。季常恩木讷接过雨伞，渔渔在爸爸的伞下冲季常恩挥了挥手就随黎陌走了。季常恩一拍脑袋，自己刚才居然忘记说谢谢！低头看着黎陌给的雨伞，季常恩就在那一刻突然喜欢上雨天。原来，雨天也可以这样美好。
程衍的车停在校门外，下车看到季常恩撑着伞靠着墙埋头踢石头。小跑过去，“小恩。”季常恩慢慢抬头，傻乐呵。
车上程衍注意到季常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里的那把伞上面，不加经意地问了句，“学生给的伞？”季常恩“啊”了声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程衍实话。“是渔渔爸爸。。”程衍心里鬼火冒，渔渔爸爸。。渔渔爸爸。。又是那个黎教官！该死的！
两人陷入僵局。
“我跟我爸妈聊过了。。”程衍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先找了个话题。
季常恩“嗯？”地把身子坐正，静静听程衍的后文。
“小恩，我们订婚吧。”
季常恩不可置信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程衍的表情分明就是认真的！季常恩慌了。连忙回应，生怕下一秒程衍就以为自己默认了。
“程衍，你不觉得太快了？”
程衍摇头。
“我们已经认识七年了。。”
“可是。。”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可是我还会对另一个男人心动，可是我很担心很担心你。。
“叔叔阿姨好像不喜欢我。。”
季常恩低头弄伞。程衍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季常恩的，“我爸妈同意了。傻瓜，不要担心。”
季常恩在意的不是这个点。
然后心里一团乱麻。
最后季常恩以后面再说委婉拖延了回答。
季常恩坐在沙发上想呀想呀，越想越不对劲。拨通梁薇的电话，没人接。又接着打了几个，还是无人接听。可能在睡觉吧。也罢，季常恩打开冰箱，找食材做菜。土豆，土豆，好像只剩下土豆。季常恩回想起在黎陌家中削土豆皮的场景。。摆摆头，不该想的。随便炒了个土豆丝就着榨菜解决了晚饭。
梁薇回拨电话过来，埋怨季常恩又毁了自己女皇梦。季常恩哈哈大笑，这丫头没病吧。“程衍今天说了一个好大的笑话，把我吓住了。”
“不会是让你嫁给他吧？！”
“差不多。他说，小恩，我们订婚吧。我当时就蒙圈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梁薇从床上翻起，“季常恩，你傻是吧。这个时候你就该直接答应！”
“有很多原因让我不得不考虑！”
季常恩伤透脑筋。
“不管什么原因，程衍是真的对你。。”梁薇表示很是同情程衍那小子，“都这么久了，你真的不喜欢他？”
季常恩被问住了。
说不喜欢，其实季常恩是喜欢的。会慢慢习惯有程衍的日子。也会在程衍出差的时候想想他。可是，这就是喜欢吗？
“小恩，你该好好想想了。”
挂了电话，季常恩难受得厉害。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好好待程衍，如他待见自己那般，可是回顾这么多年来，自己只是一味接受。才会到后来想的理所应当。在她不知道的很多时候，她已经一刀一刀刺到了程衍的心脏。
疼的不是她季常恩，而是把她当宝贝捧在手里的程衍！是那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