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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泡妞是个技术活儿

“保暖内裤”事件后,李长城毫无意外地又被他爹揍了一顿。加上派出所和学校的双重打压,心灰意冷的他再也无心顾及“太子党”的振兴大业,和马海宝一起灰溜溜地搬到另一个班级。

同时,他也说服了自己,放下情丝,放下江小雅,然后把她领到了张风的面前。

为了追姑娘,张风从来不惜血本,一百多块的随身听绝对是个小CASE。为了拉风炫酷,他跟他的妈——镇长太太死磨硬泡,居然弄了一辆崭新的哈雷摩托。在那个摩托车还未普及的小镇,一辆哈雷摩托车就像如今玛莎拉蒂开进村一样,拉风的一逼。

长相英俊的他,发型是郭富城的四六开,上身棕色皮夹克,下身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军用皮靴。只见他左手离合,右手油门,左脚垫地,右脚狠踩发动栓,“轰隆”一声马达启动,一骑绝尘,掀起无数沙尘,引得一片欢呼尖叫。

90年代的苏北小镇,张风具备“四大天王”的派头。在此之前,只要是他看上的女生,基本没有失手的。既是高富帅,又是帮派老大,张风满足了小女生们从里到外的所有幻想。

但江小雅好像并不感冒,毕竟人家是大城市来的。张风的几次邀约,都被她拒绝了。

“老二,你说江小雅到底喜欢什么呀?”张风向李长城求助。

“我也搞不清啊,我都跟她不在一个班了,这事你得问金凤!”李长城故意推脱。

张雨叫来了金凤。金凤虽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但心思聪明,一看见张风就猜到了几分。

“金凤,大哥快急死了!你要是能帮他追到江小雅,我们让你做太子党的洪兴十三妹!”马海宝调侃道。

“洪兴你妈个头,谁稀罕啊!”金凤啐道。

“别理他——金凤,说真的,江小雅到底喜欢什么呀,你给大哥出个招吧,我们可一直把你当自己人!”张雨劝道。

“自己人——自己的——人!”马海宝又打趣,却被李长城一脚踢个趔趄。

“活该——”金凤笑道,然后转向张风,“我说你们这些大男人也太心急了吧,追女孩哪能上来就单独约啊,最起码让人家先熟悉熟悉吧!”

金凤此言切中问题要害。大太子张风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至于嘛,大哥之前泡马子从没这么啰嗦过!江小雅装什么呀,我马海宝是配不上她,但不至于不把大哥放在心上吧!”马海宝拍马屁是张口就来。

“是吗,那就随便你们了,关我什么事!”金凤故意卖关子。

“别理他——金凤,说实在的,之前我找得那些女孩都是随便玩玩,没这么当真。我对江小雅是真的!”

为了追求江小雅,张风都放下了大哥的姿态。旁边的李长城见此,心头五味杂陈。

“所以嘛,小雅肯定不是你之前的那些女孩能比的,人家是大城市来的,又长得这么漂亮,还不知道有多少男孩追呢,你得拿出诚意来!”金凤的回答也很有诚意。

“怎样才叫诚意呢?”张风追问。

“还是那句话,先让人家先熟悉你,找些好玩的事情,让她开心,慢慢来!”

“可她不跟我大哥约会啊!”马海宝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小雅要是随随便便跟人约会的人,也不用我来帮忙了吧!再说,非得一开始就单独约吗?”金凤没好气地说。

此言一出,几位太子又陷入沉思。直到现在,他们才感受到泡妞其实是件技术活儿,需要认真盘算。

“这样吧——金凤,你这周日把江小雅约出来,我带你们去一个特好玩的地方,晚上还有野味吃,怎么样?”

李长城此话一出,张风、张雨立刻会意地笑了。马海宝也激动起来。看来他们都非常认可他的主意。

“对对对,绝对好玩、绝对好吃!金凤,你把她约出来,包你们开心!”

金凤一听到有好吃的,立刻喜上眉梢,并向他们打了包票。

星期天的天是晴朗的天。在学校的大门口,四位太子骑着各自的摩托车,一字排开,潇洒霸气。此外,张风和李长城的后面还背了一支用布袋包着的长家伙。很明显,那长家伙是违禁物品——气枪。

四位太子焦急地等待金凤和江小雅的到来。他们对金凤的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

“大哥快看,金凤来了!”马海宝指向远处道。

“就她一个人啊,没见到江小雅呀!”张雨的话让大家顿感失落。

说话间,金凤已经到了跟前。她只是神秘兮兮地微笑,一句话也不说。

“金凤,江小雅到底来不来了?”张风急切问道,没了做大哥的沉稳。

“不来了,她说有事!”金凤故作失望。

“不会吧——金凤,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可等了——”

“来了——”李长城突然打断马海宝,眼睛看着远方。

道路尽头,江小雅依然穿着那件粉色高领羽绒服,胸前一条蓝色围巾,踏着粉色二六自行车,不紧不慢地骑了过来。

“你好,小雅!”

等江小雅下车后,张雨代表太子党向她打了声招呼。

“对不起啊,姥姥家有点事,让大家久等了!”

江小雅扶着自行车,说着道歉的话,眼神却只看着金凤。

“没事,等你这个大美人,等到晚上他们都愿意!”

金凤的一句玩笑,化解了尴尬。

“走吧小雅,坐我们大哥的哈雷,绝对拉风一路!”马海宝招呼道。

江小雅瞄了一眼张风那辆酷炫无比的哈雷摩托,却突然把头转向金凤。

“我才不坐那辆摩托,声音吵得不行!”

金凤“噗呲”一笑,做了个鬼脸。张风尴尬得不行,一个劲地傻笑。

“那美女想坐哪辆就哪辆,你要是不嫌弃,就坐我这辆破车!”张雨帮忙圆场。

四位太子和金凤都盯着江小雅,看她到底选择坐谁的车。

江小雅则笑着转向了李长城,“李长城,我坐你的车吧!”

李长城受宠若惊,一时语塞,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

“老二——别愣着,上车走人!”张风恢复了大哥的风度,做出行动指示。

初春的苏北平原,追风少年们骑着摩托飞驰在田间小道上。阳光明媚,白杨飞过,江小雅的一抹粉红异常娇媚。

张风和马海宝背着那两把气枪,飞在前面。金凤坐了张雨的车,江小雅则坐在李长城的后面。空旷的田野间,不时听见一声悠长的流氓哨,那是马海宝在炫口技。毕竟春寒料峭,江小雅的身体靠着李长征越来越紧了,温度比风度重要。

二十年后,这一幕一直印在李长城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也许他从未真正拥有过江小雅,但却永远记住那一瞬间的温暖和美好。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远离镇上的一个林场,那是一片巨大的杨树林,有几十亩地。每一颗杨树都比平常的粗上两倍。

在李长城的带领下,他们把摩托车隐藏在一个草垛旁,然后偷偷地钻进了杨树林。往里走了几百米后,李长城突然叫住了大家。

“小雅,你抬头朝上看。”

江小雅顺着李长城的方向,往上看去。然后,江小雅看到了她在城市里永远都看不到的景象:粗大高耸的杨树枝头,布满了各种树枝堆砌的鸟巢,大多是麻雀的窝;鸟巢附近,时不时有几只麻雀飞来又飞走,偶尔还有小麻雀嗷嗷待哺的叫声。

“太神奇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鸟窝,太神奇了——”

江小雅赞不绝口,金凤也是啧啧称奇。四位太子得意地相视一笑。

“这是我们太子党私下练兵的地方,也是我们的秘密,连三十六弟都不知道!”马海宝不无得意地说。

“练兵?你们还打算起义啊!”金凤调侃道。

“起义是不能的,我们是为毕业后当兵准备,将来驻守边疆、保卫祖国!”张雨边说边敬了个军礼。

“你们都打算去当兵啊,不打算考大学吗?”江小雅问道。

“那你看我们当中谁能考上大学呢?”李长城自嘲道。

大家相视一笑。

“别扯了,开始准备午餐吧!”

张风作出行动指示,随即掏出藏在布袋里的气枪。马海宝也帮忙拿出李长城的枪。

“现在不是不让用气枪吗,你们是哪弄来的?要是被镇上干部看见了会没收的!”金凤提醒道。

“是啊,大哥这把枪就是没收来的,是一个退伍军人的,然后就到他手里,你懂的!”马海宝道,炫耀张风的太子身份。

“那你这把也是?”

“这把是我二哥的。”

马海宝看着李长城说。

“这是我哥的,他也刚退伍回来,我是偷偷拿出来的。”李长城解释道。

江小雅惊讶地看着眼前跟真枪一样的气枪,说不出的好奇。

“那你们几个人当中,谁的枪法最好?”江小雅问。

“你猜呢?”马海宝抢道。

江小雅环视一圈,眼神落到张风处。

“应该是张风吧,他是老大嘛!”

四位太子都笑了。

“不用猜,一会到你捡麻雀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张风笑道。

初春时节,高贵的候鸟们都还在南方度假,**丝麻雀们只能窝在冰冷的苏北煎熬,一直要熬到真正的春暖花开。今天,它们即将面临比寒冬更危险的敌人——叱咤桑阳的太子党四太子。

张风的射击动作最标准、最潇洒。他托枪瞄向鸟窝的姿势,与诗人朗诵诗歌时的侧身45度角极为相似。

“砰”的一声,一只呆滞的老麻雀应声落地。金凤和江小雅尖叫着跑了过去。江小雅到了跟前却不敢拿,金凤一把拎起扔在准备好的网兜里。

李长城的射击姿势并不标准,但他眼神凌厉精准,命中率十有八九。随着张风和李长城连续不断的枪声,江小雅和金凤来回跑得不亦乐乎。马海宝则偷偷地朝张雨诡笑。

其实李长城和张风的枪法不相上下。但他心里清楚这次行动的目的何在。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抢了老大的风头。因此他打了几只麻雀后,就把枪交给了马海宝。

“小雅,你想不想试试?”金凤挑动江小雅。

“啊——我——行吗?”江小雅扭扭捏捏。

“老大,快教教她,看她心痒痒的样子——”金凤使劲给张风使眼色。

张风心领神会,立刻把气枪交到江小雅手里。江小雅半推半就,还是接过了枪。

只见张风托住江小雅的左手,再用她的手托住枪杆,右手把枪把抵在她的右肩,脸贴住她的脑后,告诉她瞄准的位置。若用王家卫的电影台词讲——那一个刻,张风和江小雅的距离只有0。01公分。

李长城见状,赶紧扭头拉起马海宝,去别的地方打麻雀。金凤和张雨也识趣地走开了。

中午时分,他们一共打了六十多只麻雀。李长城盘算着也够吃了,招呼大家收工。

“老大,你先带着小雅再打几只,我们出去准备一下——老地方!”李长城道。

“嗯——行,你们先走,我们一会就回去。”

张风感激地看了一眼李长城,知道兄弟在帮他泡妞,他和江小雅单独的空间。

出去的时候,他们顺便捡了些干树枝,在离林场几百米的地方升起了篝火。李长城从口袋里抽出一条钢丝,和马海宝一起把麻雀穿起来。张雨和金凤找来两根粗树枝,削尖一头,插进地里,就算是烤架了。

当他们把麻雀驾到火上的时候,张风和江小雅有说有笑地出来了。金凤一直向张雨他们做鬼脸,暗自庆祝这次行动很成功。

“啊——,太残忍了——”当江小雅看见麻雀被活生生地串在钢丝上时,忍不住地尖叫起来。然后又娇滴滴的嘟囔道,“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没法吃它们——”

“随便咯,到时候别忍不住就行!”马海宝一边烤着麻雀一边打趣道。

烤麻雀的味道实在太香了,香得令人难以拒绝。看着太子党和金凤吃得津津有味,江小雅终于忍不住尝了一只。之后,这位江南美女彻底忘记小麻雀的痛苦,也顾不上自己的优雅气质,一口气吃了八只,惹得太子党们一个劲地傻笑。

这次成功的野外活动,让张风快速拉近与江小雅的距离。在回程的路上,江小雅自然而然地坐到他的哈雷摩托上。

李长城背着气枪独自飞驰在最前面,他不想看到江小雅靠在张风后背的那一幕。来的时候他还沉醉在江小雅的体香和温暖里,并回味了一上午;如今他最爱的姑娘已经坐上了别人的摩托。

他只能在心里反复念叨: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当然,他欺骗不了自己!

后来的剧情就顺理成章了。张风每天必送江小雅回家,江小雅也很自然地接受张风的各种殷勤和礼物。虽然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江小雅才允许张风牵牵她嫩白的小手,其他部位坚决不许触碰;但张风并不心急。至少他觉得自己追到了桑阳中学五百年才出一个的校花,非常的拉风,非常的有面儿,非常的牛逼!

张风和江小雅在一起的消息对于当时的桑阳中学来说,不亚于今天章子怡和汪峰、范冰冰和李晨的娱乐头条。全校都知道这一对高富帅和白富美在一起了,包括四眼帮和方青阳。

大家都挺纳闷:难道四眼帮帮主真的看破红尘、退出江湖了,怎么江山美人都不想要,全留给了太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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