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塔监狱的牢房内,已经饿了两天的罗恩脚步虚浮地向前走着,脚上的镣铐划过地面发出金属的声响,他在两名狱卒的推搡下来到一间审问室,在被绑在刑架上后狱卒就离开了。审问室内的墙上仅挂着几根皮鞭,桌椅上也蒙上了一层尘土,而墙角的一些刑具上甚至布满了蛛网,这意味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一会,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就在罗恩还在猜测来人是谁的时候,此人脱下了斗篷,斗篷下是一名年轻女子,身形窈窕,面容姣好,头上还有一根漂亮的白色长角。女人和罗恩对视了几秒种后就拿起旁边的皮鞭抽打起来,直到鞭痕布满罗恩的身体。随后她解开了绑缚罗恩的绳子,而罗恩则是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瞪着这个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还以为你会扑过来给我一个重逢的拥抱呢。”伊斯塔直接坐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晃动着双腿,看着罗恩笑意盈盈,完全不似平时端庄的形象。
“这就是你所谓的美妙重逢?”罗恩指着身上的鞭痕,有气无力地看着她。
“这些是必须的手续,稍后会跟你解释。不过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处嚷嚷自己是裁判所的人,光是这点就值得奖励,看看我给你带了些什么?”伊斯塔跳下桌子,少女一般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罗恩身边,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这个少女居然执掌了大陆最恐怖的机构——宗教裁判所将近10年的时间。她把一个篮子递给了罗恩,篮子里面有面包、香肠和一瓶葡萄酒,罗恩仅是看了她一眼,就拿起面包直接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伊斯塔善解人意地给他递来了一个酒杯,里面倒满了葡萄酒。
“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罗恩一口将葡萄酒灌下,没好气的说道。
“先说说你在那晚都听到了什么。”伊斯塔收敛了玩笑的神情。
看到伊斯塔没有了玩笑的意思,罗恩开始回忆当天晚上的情形。“那晚我潜入了总督府……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陷牢狱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想卷土重来,好在那些人都已经被清除掉,这个计划也只能流产了吧。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差,这样更好,看来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伊斯塔一边玩弄发丝,一边思考罗恩的情报。
“你又在谋划些什么?”罗恩终于将面包吃完了,拿起了香肠慢慢咀嚼起来。
“你明天就要被处以绞刑了,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么?”伊斯塔无奈地看着他。
罗恩摊了摊手。“我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背叛教廷的事情。”
“如果你做了,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伊斯塔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着罗恩。
“是想让我当替罪羊么,总得有人为总督的死负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判断了吧,但是你为什么还会来看我这么一个弃子呢?。”罗恩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接近了真相,但又很迷茫伊斯塔的做法。
“你似乎对现在的处境毫不在乎,该说你是生性乐天呢?还是该说你淡薄生死呢?”
听到伊斯塔的话,罗恩反而笑了出来。“已经成为了你计划中一环的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么?”但他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任何怨气,反而有些调侃。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绝情,就这样把十几年的朋友送上绞刑架。况且以教会的实力,至今也只能维持数量不到20的灰袍,又怎么可能拿如此珍贵的人才去当替罪羊?难道你就不能相信我们的友情么。”伊斯塔还故作伤心的样子,只是她上翘的嘴角早就将她出卖。
“既然不是这些原因,难不成是因为我这两年来一直跟安娜在一起的缘故么?”罗恩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忍无可忍的伊斯塔一把抢过罗恩手中的香肠。
“那是我的!”两手空空的罗恩有些傻眼的看着伊斯塔,激动地叫起来。
“对于你这样的笨蛋,奖励没收。”伊斯塔鼓起了脸颊,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
看着这个十多年前就和自己结下了孽缘的少女,罗恩无奈地就要将油乎乎地双手往身上擦。
“别!衣服太脏,而且你身上有伤。”说完,伊斯塔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细心地将罗恩嘴角的油渍擦去,然后将手帕递给了罗恩。
……
“放心好了。明天刑场上应该会有人来营救你的。”罗恩用完后,伊斯塔收回了手帕。
“怎么可能!……难道是‘真理圣典’的那些人?可他们为什么会来救我呢?”
“你还记得秘密会议上的那个矮子么?”伊斯塔提到了一个让罗恩有些意外的人。
“你是说那个叫爱德华的特使?我当然不会忘记。两年前就是我帮助他逃脱了裁判所的搜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被派到维斯塔潜伏了两年,并一直处于静默状态。可是他也不会因为我救了他一命而让那些异端来营救我吧?”
“当然不会,况且爱德华已经死了。但你现在的身份却是他派去刺杀布朗的死士,你不但成功地杀死了叛徒布朗,还在他死前问出了叛变的经过以及古代遗物的秘密。这个理由就足以让那些异端上钩了吧。”
“可是维斯塔城里有那么多异端,爱德华为什么偏偏让我去刺杀布朗,这不是很奇怪么?而且我和他们的人互相都不认识,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们拆穿我。”罗恩对此并不看好。
“传闻爱德华喜欢私下豢养死士,而且不让那些死士和异端组织里的其他人接触,那些人只知道自己是‘真理圣典’的人,并且只服从爱德华一个人的命令。正是因为没人认识你,所以才有可能让其他的异端相信你是爱德华派出的刺客。”伊斯塔道出了此中缘由。
“光凭这些他们就会相信我是爱德华的人么?”罗恩依旧不放心。
“所以他们会多方收集关于你的资料。这两年你一直在维斯塔城,根本不用去查,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你两年前的行踪。但是你的资料一直都是保密的,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然而两年前教宗陛下遭人行刺,参与这个刺杀计划的主谋就有爱德华。虽然我们事先已经获得情报,将刺杀化解。但这个事件本身就是教廷巨大的污点,所以大圣堂才会让人将此事遮掩起来,而我则故意让人在档案中提到你可能是‘真理圣典’在教廷潜伏的人。果不其然,这份本该是绝密的档案却被多次查阅,我们也就顺藤摸瓜将好几个潜伏在大圣堂的暗线给挖了出来。你的资料虽然被他们所掌握,但真正能拆穿你的爱德华现在已经死了,你只要咬死了说自己是爱德华派去的刺客,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就算想要查证,得到的也只能是我们想要给他们的情报。”
“所以两年前你才让我去帮助爱德华逃脱裁判所的抓捕?你居然策划了如此之久。”经过伊斯塔的解释,罗恩才想起两年前那个不合常理的命令。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预知两年后发生的事情,不过当时就算抓到爱德华,我们最多也就是除掉了一个异端干部,还不如将他放走,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看来,当时的选择绝对明智。”伊斯塔言辞之中的骄傲展露无遗。
罗恩没好气地看着这位“好友”,似乎只有面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表露出如此丰富的感情。“那你是怎么知道布朗就是异端的?”罗恩接着问出了另外一个疑问。
“那个布朗我倒是早有怀疑。区区一介商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就算有也不可能毫无不留的捐给一个国家。而事实上,他在事后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可仅仅一年时间,他就迅速崛起。一个默默无闻的商人绝对不会有如此底蕴,如果不是他背后有一个巨大组织的支持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这也只是猜测罢了,你又怎么能肯定他不是有特别的商业天赋呢?”罗恩好奇的问道。
“所以我才让洛奇来这里秘密调查,果不其然,那个布朗就是异端的人。本来这些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不过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到处乱说的。”伊斯塔故意将“绝对”一词咬音很重,“好心”地提醒道。
“我向神发誓绝对不会乱说!”面对露骨的威胁。罗恩立刻保证道。
看到罗恩的表现伊斯塔很满意。“现在是这步棋发挥它作用的时候了。当那些异端将你救走后,你就要将自己当成是那些异端的人,在他们的地方仍要保持警惕,在你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之前必须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戒备的态度。等到他们完全信任你之后,你才将古代遗物的情报告诉他们。”
……伊斯塔交代了更多的细节,两人的谈话也进入了尾声,罗恩也被重新绑在了刑架上。
“明天才是关键,今晚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临走前,伊斯塔还特地叮嘱道。
“如果那些异端没有来救我,那我又该如何?”罗恩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只能遗憾地让你当替罪羊了。”带着戏谑的语调说完后,伊斯塔就披上斗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