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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一点都不丑

“是你救了我?”他平静下来后问。

“你没事吧?”她被吓了一跳,“我是从秦岭山脚把你背回来的。”

“这里是哪里?”黄乐此时只穿了条短裤,被女孩盯着十分尴尬,忙坐回沙发,盖住身上的破洞毯子。

“山涧镇…额…北岭市。”她看到黄乐迷茫地表情,报出了更大的地名。

山涧镇黄乐不知道,但北岭市,哪还能不知道。他心中奇怪自己怎么跑北岭市来了,难道长发等人,把自己抛尸在秦岭这头?还有为什么记忆中头部似乎受伤了,为什么没事?

“喂…喂,北岭市也不知道吗?那秦山省呢?”她看到他仍旧迷茫。

“没事,我知道北岭市,我家是南岭市的。”

“哦,那在山的那头。”

“嗯,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青!你呢?”她极为欣喜。

“我叫黄乐!”

“你比我大,就叫你黄乐哥哥吧!”她递过布满灰列纹的白瓷碗。“黄乐哥哥,你再喝点枣汤。”

他看她喊得亲切,又更何况肚子的确空空的。所幸接过小青递来的枣汤,大张口的喝了下去。

小青很专注地看他喝完,然后疑惑地问:“黄乐哥哥,你怎么会昏倒在秦岭山脚?”

黄乐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从你血渍来看,似乎是被追杀?”她分析着说。

黄乐大加感叹,这是直接猜中了?会不会有些太逆天?好吧,这似乎也不难猜。便艰难地点点头。

“真的?什么人这么可恶?”小青又问。

“很坏的人。”黄乐想了想说,随即又担心长发等人会不会知道自己还活着,又来灭口,忙说,“我差点丢了性命,他们有可能还在找我,所以我的名字不要到处讲。”

“嗯。”

“你不怕我连累你?”

“不怕,这些坏人,总会被绳之以法的。”小青正义凛然。

黄乐感受着她的善良,但内心可没有她那么乐观,绳之以法?王子帅敢叫人来杀自己,就肯定有恃无恐,而且现在的自己就算去报案都没用,一没证据,二没证人的,公安局能理他,何况是状告一个市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统统给我等着。

他四周打量木屋子:“小青,这是你家?”

“是啊,有点小对不对?不只这一间的,旁边还有一间。”小青自我解释。

“不是,我是想问,你爸妈在家吗?”

“没……没有爸妈,他们去世了。”小青有些落魄。

“没有爸妈,那你是孤儿——”黄乐意识到说错话了,“那个,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直接。”

“没事的,他们去世好几年了,何况现在还有剌子他们陪我。”

“剌子?这名字好怪。”

“嗯,他不太爱干净,所以就叫这个名,他们出去捡破废品了,现在快中午了,也差不多回来了。”

“捡破烂……噢,你是说,你们靠捡废品为生?”小青很自然地点点头。

当黄乐穿着一件带某轮胎名字的旧汗衫,出现在木屋外面时,眼前是一个高山般地垃圾堆,什么烂塑胶、破轮胎、臭纸皮都有,味道很重。再看整个院子、过道、屋檐都布满了各种垃圾、废品。怪怪,这地方,也是人住的?黄乐以前还感叹水泥厂不是人呆的,但与这里比起来,那里简直是天堂。黄乐一脚踢开档路的垃圾,漫步开来。虽然身处这个垃圾之地,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阳光的美好,相较于死,这里脏点、乱点算什么,活着才能拥有。

他看了看正在整理废品的小青,看她是那么的认真。“靠,难道我要去帮忙?”他纠结着,想他堂堂大学生,难道还要碰这东西?最终他没落下去手,只顾自己感受混着臭气的空气。走几步后,他看到小青所说的“旁边还有一间房子”,那是一间极为凌乱的屋子,紧凑的里面被几张床给占满了,空档间还放满破旧的玩具、衣服、鞋子。

“这边剌子他们太淘气,弄得乱七八糟的。”小青适时的出现,对着皱眉的黄乐解释,“不过他们都很可爱的。”

“小青,这里是垃圾场?”黄乐问。

“这以前是爸妈的收购站。镇上的人,看我要捡废品,就倒过来的。”

“我靠,你见过谁家废品站丢这么多垃圾?”黄乐严重怀疑这个好心,看这堆成山的垃圾,不知多少天才累积成这样。稍会,还真有个老太太,提着大两袋垃圾,老远丢了进来,袋子落地破裂,烂菜、污屑撒了一地。小青与她打招呼,那老太婆也不答应,而是奇怪的看着黄乐。

小青解释那老太太是开包子铺的,离她们这最近,目前也只有她那还卖馒头给她,其他人都不卖。黄乐顿时明白小青过得是什么非人的日子。

“妈蛋,还有这种事情。”黄乐一脚踢飞个水瓶子,心里别提有多气,这女孩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善良的女孩竟然被众人如此对待。

不行,我一定要改善她们的状况。黄乐心想。不过随即他摸遍全身也找不出半分钱,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得考虑着弄些钱来。

当剌子等人回来时,头顶太阳照得垃圾底跑出成群的苍蝇。黄乐正苦思是去修理自行车,还是搞点别点什么,怎么的都要弄些钱来,哪怕打个电话的钱。

剌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孩子们中长得最高,不过脖子长得有些歪。他领着其他孩子提着半满的蛇皮口袋,叮叮当当地跑了回来。看到因为满院子苍蝇不得不避在外面的黄乐时,胆怯的用黑溜溜的眼睛偷瞄。特别是最小的叫狗子的黑瘦男孩,年纪估计还没有八岁,一双眼睛瞄得最多。这些孩子基本是缺胳膊少腿的残障孩子。但他们似乎与普通孩子毫无分别,一回来就纷纷跑进那个乱乱的屋子,嘻哈地打闹,充满了童真。

小青随后给他们分着馒头,他们人手一个馒头,张口就咬。特别是那个狗子,两个手指头,夹着馒头,不要吃地太快。另手还能双指头夹个瓷碗,就着喝水。小青指责他们不洗手,之后朝黄乐走了过来。弯曲地双腿,弓着地驼背,十分利落的走到跟前,递过两个馒头。

“三年前,他们想把我带走,但爸妈不同意,就与他们争执。爸爸一怒下打了领头的一拳,结果就被他们围殴在地,妈妈拼死拖住领头,但被他一脚踢在铁尖上,刺死了。之后安葬好妈妈,爸爸因为身体内脏发炎,不愿意花钱去医院,几天后也去世了。”

黄乐吃着干硬的馒头,听说小青的讲述,馒头是越吃越硬。

“他们因为打死了人,就分别逃走了,留下了这群乞讨地赚钱工具。我用爸爸留下的钱,还有这个废品站,收留了他们。”

黄乐感触颇深,小青年龄并不大,形象真伟大,一个少女骤然间失去了父母后,还收留照顾这群孩子,需要多大地勇气?而已目前来看,三年过去了,她带着他们挺过来了。

“小青,你今年多大?”黄乐问。

“17岁,还有三个月满18了。”

“看你的衣服好像是校服?”

“是的,黄乐哥哥,我之前有上山涧中学。”她先是愉悦,转而又哭丧着脸说,“因为我长得丑,所以没人理我,老师也不搭理我。后来因为我爸妈去世,就没上学了。”

“原来这样。”黄乐再次感慨,想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比自己还可怜,便昧着良心地安慰说,“你不丑,一点都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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