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隆的目光扫到温沅这里时,她赶紧闪身躲藏到宫柱后面,整个人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手掌扶靠着冰冷的宫柱表面,是透入脊骨的凉意!
齐王收了宝剑,对穆隆道,“永安定是躲起来了,皇兄的这些个兄弟姊妹中,她一向是最聪敏伶俐的,她父皇一向偏宠她。”
“殿下此言确实,既如此,这个永安帝姬便更不能放过了。”
齐王思虑一番,喝令殿中军队,“给本王搜宫!将这承明殿就算翻个底朝天来也要把永安帝姬给本王找出来!”
“殿下!”穆隆忽然制止,冷笑一声,“殿下,不用叫将士们费此劳力,只要我们点上一把火,还怕那永安帝姬不现身?”
“穆卿真是好办法!”齐王四周环顾一番,下令点火。
温沅的脑子一下子就空了!
这群叛贼竟想用大火将她逼出来,这样一来,她根本已无处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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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结果就是,她被拖到了皇叔面前,任由他裁决自己的生死。
齐王温袇看着温沅那张恨意决绝的脸,忽然讽笑道,“阿沅,皇叔这就让你与你的至亲团聚,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你的姐姐弟弟,都在那黄泉路上等着你呢,若我现在还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那才是真正的对你不起!”
“叛贼!小人!”温沅既已坚决赴死,便破口大骂,“你不配做我的皇叔,更不配做温氏皇族,父皇待你器重有加,分封给你天下最富饶之地陵西,更允许你常年任何时候都可入金陵,可到头来,你却恩将仇报!简直不如牲畜!”
齐王这会儿倒是没恼,只是像看着刀锋上垂死的蚂蚁一般看着她,开口言,“你说,我不配为温氏皇族?简直笑话!小丫头,你可知道你的封号永安是何处来的?十七年前,是你的皇叔我,血战沙场平定了衡岭之乱,击退犯我大梁的西夏狄戎族三百余里!那时恰好你出生,你父皇为纪念此战大胜,才赐你封号永安……”
温沅的领口被齐王一把揪起,她整个人都几乎被他拎了起来。
“我这些年四处南征北战,攻城略地,为我大梁开阔疆土,既有这样的功勋,我为什么还要做你父皇的臣子?我何不干脆取代了他的帝位!你父皇若早有自知之明,先一步让位于我,今日也不用下场这样难看。”
“我父皇仁慈,若他早知你狼子野心,当初太后祖母要赐死你和何太妃时就不该救你的性命!”
齐王惊异,“你说什么?”
“早年高祖爷尚在位时,皇叔的母亲何太妃下毒谋害我父皇,想要为你争得皇位,可事情败露,气的高祖爷一夜病倒,不久薨逝,我父皇登基之初,太后祖母想要皇叔你母子二人给高祖爷殉葬,是我父皇跪在祖母宫外一连三天,才保下了皇叔你的性命……”
“住口!”齐王大怒,“那都是奉氏孽党的阴谋!你父皇既然将这些陈年旧事说给你这个小丫头听,便更知他施恩必有图!分封我到陵西,什么天下最富庶之地,这些比起天子之都金陵王城来又算得了什么!”
“根本就是你忘恩负义,我父皇念及兄弟情义保你性命,你如今却包藏祸心害我父皇!像你这样的人,即便坐上了这大梁江山的皇位,也必不会长久!”
“住口!你给我住口!”齐王眼下已大权在握,怎容得别人这样对他皇权的诅咒!
穆隆站在一旁,看着温沅冷笑了一番,忽而拍了几下手掌,“永安帝姬果真不同凡响,小小年纪倒是挺有胆识,晓得临危不乱,若你是男儿,只怕那昏君定会立你为太子。”
温沅扬起脸,始终高傲,在这群叛贼面前,她怎会丧失大梁帝姬的皇族尊严!
穆隆冷哼一声,对齐王道,“殿下,此女应尽快斩杀!”
齐王本就已经怒不可遏,挥起那柄方才刺死靖安太子的宝剑,慢慢伸到温沅的心脏处……
温沅忘了一眼这承明殿的横尸遍野,已然心死,她的皇族已被屠戮,如今自己死了,倒也是身为帝姬的哀荣。
噗呲一声——
血液喷涌而出!
温沅直直向后倒去,喷出一口血来,没挣扎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齐王扔了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此刻安静的大殿竟有回音。
“死了。”穆隆冷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