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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给我一个理由

两个月前。

一天夜里,刘恋批改作业到很晚。虽然感觉饥肠辘辘,但由于第二天要早起去给学生们上课,刘恋也就忍着饿睡觉了。

第二天,刘恋从睡梦中醒来,迷糊着眼睛看了一眼闹钟。此刻,已经七点十分了。霎时间,刘恋惊了一身冷汗,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刘恋迅速地洗漱完毕,直奔学校。好在离学校近,在七点四十九的时候,刘恋抵达了学校。

“哎,王明雪,怎么刘恋还不来啊?”黎刚问到。黎刚是学校的一名教师,教数学。虽然他没有说破,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黎刚喜欢刘恋。只不过因为刘恋有男朋友,所以才没有摊牌。不过黎刚也不放弃,每天坚持给刘恋带一点吃的。有时候是面包,有时候是酸奶,也不管刘恋吃饭没有。有时候刘恋照顾黎刚的面子不想他在同事面前尴尬也会接受,可没想到黎刚这一做就是将近一年,弄得刘恋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了。

“哟,又给刘恋送早餐了。告诉你,别想了,人家有男朋友,赶紧断了你那念想吧。”王明雪趁机开起了玩笑。“我说黎刚,什么时候也给你雪姐带些早餐啊!”

“哪有?哪有?雪姐又开玩笑了。”黎刚有些接不上话,挠了挠头。

“怎么没有?你问问办公室谁不知道你喜欢刘恋。”

正在王明雪准备进一步打趣黎刚的时候,刘恋匆忙着走了进来。因为急着去上课,刘恋只是对两人打了招呼后就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准备上课用到的教材。黎刚走到了刘恋对面的位置。

“起晚了吧?肯定还没吃早饭吧?第一节还要上课,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行呢?吃点面包吧。”黎刚准备早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包子等一切吃了口中会有气味的事物不能卖,否则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该有多么难堪;其次,热的不能买,谁知道刘恋什么时候来,吃了凉东西闹起肚子罪过可就大了;那么,就剩下面包、饼干这一类的点心了,再配上一盒牛奶,黎刚觉得他做的很周到。对了,蛋糕也不行,大早起就吃那么甜、那么腻的对胃也不好。

刘恋接过面包,边吃边对黎刚道谢。道谢的话刘恋说了很多次,黎刚也说不用谢,可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方式,虽然无用,但必须去做。刘恋大口吃着面包,一副饿死鬼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因为她确实太饿了。黎刚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眼前的画面是他期盼已久的。他想要留住这幅画面,不,不是留住,而是希望这幅画面每天都出现。可下一秒,黎刚的脸就僵住了。刘恋突然呕吐起来,飞快的向洗手间跑去。

“刘恋,你怎么?刘恋。”黎刚大喊着跟着跑出去。

或许是吃的太快了,刘恋吃了几口面包后突然觉得胃里很难受,紧接着就想呕吐。刘恋去向洗手间的路上,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因为刘恋经常熬夜,所以生理期有些不准,这个月也未如期而至。可刘恋很清楚,她绝对不是怀孕了。先不说她已经很久没有与男朋友做爱了,久到刘恋都已经快忘记了。可就算怀孕,不也是要等到几个月后才会有呕吐的现象吗?想到这一点,刘恋顿时放心了,清理了一下妆容,从洗手间走出来。

“怎么了?没事吧?是面包过期了?去医院看看吧?”

刘恋刚从洗手间走出来,就迎来黎刚劈头盖脸一系列的发问。

“不用了,没事,可能是我吃的太快了,我要去上课了。”

往事历历在目,刘恋的思绪回归现实,回归医院,回归眼前这个对她说她只有两个月时间的男人。

唐楚看刘恋许久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便出言安慰。

“刘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养病吧,也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定呢!”

“奇迹?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吗?就算有,为什么偏偏会发生在我身上?既然有奇迹,为什么每天还会有那么多人死亡。都说医院是个神圣的地方,可在我眼里,它是一个刽子手,是一个地狱,是一个让无数人绝望的地方。”刘恋的情绪很激动,显得很不正常。可就在唐楚有所行动的时候,刘恋的眼神又有光了。“唐医生,我要出院。”

“刘小姐,你还是听唐医生的吧,唐医生肯定会尽全力给你治病的。”

唐楚静静地看着刘恋,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给我治病,救我,呵……”

“我可以同意你离开医院,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还有,一旦当你撑不住的时候,必须回到医院里来。”

“理由?”刘恋苦笑了一声。“为什么做什么事都需要理由?”刘恋顿了顿,接着说:“唐医生,我不想人生最后的时间在这间病房里度过,这里白的没有一点色彩,白的刺得睁不开眼,白的让我感受不到黑夜降临,无法安眠。最重要的,这里没有笑容,我看不到像我的学生们脸上那样天真无邪、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以,我要走”。

唐楚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恋,他本想无论刘恋说出什么样的理由,他都能驳回。可现在看来,他仿佛被说服了。唐楚久久没有回答。三人都没有发现,刘恋的父母此刻就在病房门外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好吧,你可以走。不过千万记住,不要勉强,撑不住了就回来吧。”唐楚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好像做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似的。

“唐医生,可是这样不符合医院的规定啊。”周言有点焦急,她没有忘记自己身为护士的职责。

“放心吧,我会和院里说的”。这句话似乎是对周言说的,可并不是,因为他看到刘恋表情微微紧张,像是怕他因为周言的话而动摇。她在害怕!这是唐楚接受到的信息。也多亏了唐楚是个细心的人,也许刘恋注定的归属不在这里!“也是,明天的事谁能想得到呢,随她去吧!”唐楚在心里这样想着。

唐楚从病房离开后,刘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想着要怎么说服父母。毕竟,父母才是她能否离开医院的最大阻挠。刘恋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下午。天快要黑的时候,两老提着饭盒走进来。

“恋恋,快来,吃饭了。”林婉如面带微笑,没有任何异常。

“爸,妈,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刘恋脸色沉重。“明天……”话到嘴边,刘恋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吃饭,别让饭凉了。”

“爸……”刘恋说不出来话,只能先吃饭。

“恋恋啊,刚才我跟你爸看见唐医生了。唐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啊?”

“你能不能待会儿再说,先让孩子吃饭。”刘海苍一脸不耐烦。

刘恋停止了吃饭,惊诧的看着两老。她不知道唐楚用怎样的方式说服了自己的父母,她自己想破脑袋都没解决的事情却被唐楚做到了,这一刻,刘恋开始对她的主治医生有点好奇了……

两天后,刘恋办理了手续,出院手续,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地方。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刘恋回头看了看,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舍。少顷,刘恋转过头,看着远方,大步向前走了。这一瞬间,刘恋似乎想通了,犹如迦叶尊者明白了佛祖的拈花一笑,一朝悟了……

大概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吧,下一秒发生的事,明天在哪里,在做什么,永远也无法掌控。不过这也正是生活的乐趣所在,假如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剧本上演,而我们只是充当其中的某个角色,那该是多么聊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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