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计划都敢不上变化,出乎意料。
那三下灯光似乎惊扰了群山丛中的野兽,虎啸狮吼声悠远的从对面高山上传来,依旧声声刺耳,抨击内心。
朵朵被吓得在我怀里抖成一团。
不仅如此,我们脚下的地也在震荡,感觉有一股气流在地下不停起伏和穿梭,纵横交错,连绵不断。我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三步,朵朵差点从我怀里掉出去,我身体前倾努力保住它,这时候又是一阵波动,我左脚颠簸一抖,歪到了腿。
“是我们在抖动?”我喃喃自语,对面的瀑布没有任何上下左右振动的痕迹。
“是!”梓潼回答,“这片桃花地下面泥浆在捣腾,波动越来越明显,我们要想办法去到对面”梓潼指了指对面的瀑布。
“对面??”我诧异不已,对面只有河流和瀑布,瀑布从几十米高的山上流下来,山体残垣峭壁,陡坡险峻。
梓潼又拿出了防护镜,递送给我,他的眼神很淡然。我不假思索的接过,戴上。
防护镜的边框贴合在我的脸颊上迅速和我的皮肤紧贴,感觉那边框甚至植入了皮囊,嵌入了进去。我把朵朵放肩上,两个手空出来努力把防护镜往外拉,杯水车薪,一点都不管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电子屏幕,上面出现了文字:
你的DNA已被截取,现在开始操控本机器。
防护镜的边框开始松动,从皮囊里渐渐释放出来,一阵麻辣的疼痛。
透过防护镜,可以看到眼前的瀑布背后有一个山洞,犹如水帘洞般,气势磅礴的瀑布水变成了这个山洞的天然屏障。再低头看脚下的土地,透过土壤可以解析出它的波纹,一层层叠加更加紧密,起伏更加猛烈,数据分析,按照现在的速度和力度,三分钟后脚下的土地就会开始崩裂。
“我们要去对面山洞。”我对梓潼说,心里已经无瑕顾忌刚刚防护镜提取我DNA的事情。
面对滔滔不绝的溪流水,水深不可测,水势极湍急。
我的眼前忽然回想起了子寒,子寒带我们离开地狱天牢的时候,一共有三关,其中一关就是冷热极限。梓潼一定也是经历过这些,他意识到了我手中的镭射剑的威力和作用,他给我防护镜的目的,就是想说服我使用镭射剑。
我又来回打量了一下小溪对岸,有一排很窄的土地,上面杂草丛生,大概也就可以站上几个人的大小。
只有把这个作为落脚点,先到对岸,再想办法封住瀑布。
我从口袋里掏出核桃,模仿着记忆中子寒的动作,把核桃扔向地面,一根杨木拐杖就弹回到我的手掌心中。我心里一阵窃喜,感觉自己被子寒所信赖,也庆幸自己可以对这次行动有贡献。把杨木拐杖往地上撞击三下:一,二,三!
到第三下的时候我格外用力,直接把地面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镭射剑从拐杖中裂变开来,拐杖弯曲的把手变成了剑柄。镭射剑比我想象中的要重很多,我双手合力抬起来。
接着,想象着子寒的动作,最神奇的一刻就要来临!
镭射光芒可以稳定所有介质,也可以改变所有介质。
那波光粼粼的河流,镭射剑一触碰到水面,就有一道蓝光点燃了河流,本来在黑夜中隐隐约约通过月光来照亮的水面刹那间蓝光四溢,一种炫目的蓝色咻的以镭射剑为圆心不断向外辐射。握着镭射剑的把手,我双手同时旋转,由于水的阻力,加上本来的重力,握住剑柄变得格外吃力。我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口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啊!!!”我气运丹田,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一声猛叫,旋转剑柄。整个水面立刻随着蓝色光波的辐射化解成了冰块。透过那稀薄的冰块,还可以看到下面依旧在流淌的液态水。
“走!!”我对梓潼说,“可能只有几秒钟。”
我抖动了一下左肩旁,“朵朵你也走!”朵朵无辜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我直接把身体一斜,让它跌到了地面,然后用脚轻轻的踢了它的屁股,借助冰块的力量,它一下子滑行到了溪水的当中。
我摁了一下剑柄的收缩按钮,镭射剑立刻变回了核桃形状,仿佛有吸力般弹回我的手掌心。
镭射剑拔出之后的冰层,以这个洞口为圆心,不断的碎裂,裂痕布满,把整个冰面切割成一块块。
我立马一个匍匐前行,从冰面上划过去,梓潼在溪流的另一端,伸出手想要拉住我。
整个冰层噌噌碎裂,势不可挡,我从冰块之间的缝隙中跌落到溪水间,我的手指间和梓潼的手指还有一米的距离,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顷刻间,我对着对岸的土地扔出了核桃,核桃迅速反弹变成了拐杖。
我紧紧握住拐杖,把它的手柄挂到了梓潼伸出的右手臂。
梓潼那墨绿的眼睛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狡黠。嘴角边微微扬起一丝微笑。他的左手拿起了挂在他右手臂的拐杖,他紧紧握着拐杖,有那么一刻他用力地甩动着拐杖,加上水流的冲击,巨大的阻力要把我甩出去,我的两个手十指紧扣努力扣住拐杖,手心上摩擦出了伤痕,血迹滴入河水,慢慢散开。
我已无力。
伤口在河水的冲击下越来越疼。
就在我以为梓潼要放弃我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怜惜,那墨绿的眼睛渐渐黯然无光。他用力两个手往回拉拐杖,把我拉上了岸。
朵朵焦急的在我身边窜来窜去。
我平躺在草地上,背后是瀑布水一泻千里,前面是恢复流速的小溪,我看着夜晚的星光,疲乏,软弱,胃里一股恶心,推搡到喉咙口,咳咳咳,一口水从嘴里吐出,梓潼蹲在我身边,把我慢慢扶起来,安抚在他的怀里。
“刚刚那一瞬间怎么改主意了?”我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
我没有听到梓潼的回答,我只感觉头越来越晕,身体湿热,四肢无力,耳边是一阵耳鸣。
我慢慢的,慢慢的,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