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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孙深夜从宛邑出发,一路少有停歇,三日之后才到郢都。
在郢都的行府,也就相后世的宛邑驻郢都办事处,安顿妥当之后,吩咐府丞向楚国权臣费无极事先作了通报,带了金玉珠宝,深夜拜访。
费无极此人,本是楚平王宠臣,被封为太子少师。楚平王原本为了联合秦国,制约晋国,让其子太子建与秦国女子孟嬴联姻,派了费无忌前往秦国去迎接美女孟嬴。
费无极看到孟嬴姿色绝佳,于是对楚平王极力渲染孟嬴之美,劝平王据为己有,平王本来好色,经不住费无极诱唆,于是用偷梁换柱之法强纳了儿媳,费无忌自此越发受宠,如日中天。
费无极得知宛令公孙怀深夜来访,心想这老家伙一定又是来孝敬自己的,于是欣然应约。及至看到老公孙侍从抬进来的那只精美箱子,越发眉开眼笑了。
费无极拱手作揖,笑眯眯道:“多日未见公孙大人了,费某甚是想念!今日得见,定当彻夜歌舞,一醉方休!”
老公孙扑通跪下道:“大人此言,令卑职受宠若惊!卑职刚刚从宛邑奔波而来,尚未洗去脸上的尘垢,便来拜见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见笑!”
费无极邀请老公孙入座之后,捋着几根稀疏的胡须道:“公孙大人深夜来访,令费某十分感激!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老公孙道:“卑职多年来深受大人关照,心中感恩不尽,此番来访,只是为了略表孝心而已!……来啊,将那些薄礼呈上来!”
仆从抬着那只精美的箱子过来,老公孙亲自打开,却见箱子里金光灿灿,一箱子成色上好的金锭。
费无极眼中放光,口中却说道:“公孙大人来则来矣,何必如此客气?莫非是看淡你我的交情么?”
老公孙道:“大人对卑职的恩情,岂可用区区小钱衡量,不过是个礼节而已!哦,卑职另外带来了一双上好的玉璧,但愿能入得了大人的法眼。”
老公孙说着,从箱子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缓缓打开,却见里面明黄的锦缎上放着一对碗口大小的玉璧,晶莹剔透,皎白如月。
费无极已然掩饰不住贪婪的目光,轻轻抚摸着玉璧道:“好玉啊!就算是大王看见了,也会爱不释手的!”
老公孙喜形于色道:“大人好眼力!此玉在我公孙家传了数辈,如今特意孝敬大人您了!”他当然不会说出,这一对玉璧其实是他三年前从一个老樵夫那儿强买而来,只花了两百个铜钱。
费无极沉思片刻道:“嗯!如此尤物,费某岂敢据为己有?公孙大人为何不亲自呈献给大王?”
老公孙慌忙道:“大人见笑了!卑职小小宛令,岂能轻易面见大王?就算是卑职有求于大王,还不得仰仗大人您么?卑职早已把大人您看做公孙家永世的靠山了!”
费无极眯着眼睛道:“公孙大人请说吧,费某能为你做点什么?”
老公孙稍稍尴尬道:“大人,不瞒您说,卑职的确有事相求啊!”
费无极微撇一下嘴角道:“说吧!”
老公孙跪起来作揖道:“大人!卑职在宛邑任上,本来励精图治,将宛邑管理的井井有条,深得百姓拥戴。然而正因为卑职执法严明,得罪了盗匪无赖,他们竟然将卑职的儿子偷偷杀了!
卑职心如刀割,心灰意冷,如今只想在大王脚下颐养天年,恳求大人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能够在郢都之内给卑职安排个职位,卑职将尽心服侍大人与大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费无极眼珠子转了几圈道:“哦?竟有此事!……然而,宛地本是你公孙家封地,如今大王又任命你为宛令,管理宛地是你本分。
如今你要辞任宛令,且要另谋职位,试问哪个大夫甘愿去宛地为你效劳?郢都的哪个职位适合于你呢?此事委实难办啊!”
老公孙赶忙叩头道:“大人啊!卑职的身家性命就交给您了,还望您多多关照提携!大人若是为卑职办成此事,卑职将视大人为再生父母,年年供奉千金,且少不了美女珠宝之类!”
费无极道:“唉……,既然公孙大人如此恳切,费某又怎能忍心拒绝呢?也罢,费某明日便面见大王,看看能否给你谋个好差事,公孙大人静候消息吧!”
老公孙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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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费无极带了那一对玉璧,求见了楚平王。
楚王对那一对玉璧十分喜欢,又听到费无极对老公孙极尽夸奖吹捧,于是满口答应了费无极的请求,要将老公孙任命为郢都右尹,相当于京城副市长!
然而任命谁为宛令,却是一个大问题。宛地是公孙家的封地,那里的井田、山泽、城池、豪宅大多是他家的,就连楚王也轻易动不得。
派往那里的宛令,只能负责那里的治安、劳役、军赋,管理那些并没有多少田地家产的平民,对公孙家那样的豪门却是基本没有约束力,说到底就像是公孙府的一个家臣,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哪个贵族士大夫愿意接受呢?
然而,费无极既然面见楚王,必定是有备而来,其实他的心目中早有人选。
此人是楚王朝一个年轻的大夫,在费无极眼中,就是个无事生非的刺儿头,他早就想要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如今真可谓一箭双雕!
楚王略作犹豫道:“也罢!就让这个愣头青去吧,寡人也看着他有点心烦!”
数日之后,新宛令上任的消息,在宛地不胫而走,这可真是个新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