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来到马厩,从外面的矮墙向里面看去,却见一溜儿马棚,足足有二十匹马,一个个膘肥体壮。空气中弥漫着马粪和干草的味道,听得见马匹咀嚼草料的声音。
纵身跃入矮墙,轻身来到马厩一侧的草房,从牛肋巴窗户向里面看去,却见地上的干草上卧着两个人,磨牙放屁,呼噜连天。
伸手推开门扉,飞身来到两人跟前,踹了一脚道:“起来!”
两个人惊坐起来,迷迷糊糊望着那人道:“谁?”
黑衣人倏然拔出短刀,厉声道:“休得声张,否则要了你等性命!”
“来人……”,其中一个人醒悟过来,跳起来大喊。
“找死!”黑衣人伸手抓住那个马夫的肩膀,挥起手掌向他的脖子砍去,那马夫闷哼一声,摇摇晃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另一个马夫一脸惊恐,赶忙俯首叩头道:“壮士饶命啊!”
黑衣人拎起马夫,凌厉道:“我无意伤你性命,你只需说出那公孙豹住处,饶你不死!”
马夫簌簌发抖道:“壮……壮士,小的只是个养马的,并不知道公子住在何处,只知道他就住在那个楼台上,求壮士饶了小的!”
黑衣人道:“何人知道?”
马夫小声道:“这个……,厩丞,厩丞大人知道!”说着指了指马厩外面一处房子。
“谅你也不敢撒谎,去吧!”黑衣人挥掌砍下去,马夫闷哼一声,倒地不动了。
黑衣人跃出马厩,来到马夫所指的房子,看到窗户亮着灯光,里面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用刀尖轻轻挑开蒙在窗户上的布帛,从小孔中向里面看去,却见里面一侧的卧榻上,有两个身体扭在一起,在被子下疯狂耸动。
黑衣人赶忙扭过头来,啐了一口唾沫,稍作犹豫之后,来到门口,轻轻推了一下门,感觉里面是扣上的。
透过门缝的光线看了看,瞅中门闩的位置,挥刀砍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两扇门吱扭开了。
“呀!”“谁?”屋子里传来一男一女惊恐的喊叫。
说话间,黑衣人已经来到床前,床上的男女惊坐起来,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那男的刀条脸,留着一抹山羊胡子,青白的脸上肌肉僵直。
“你!可是厩丞?”黑衣人挥刀指着男的,目光凌厉。
“是……是,你是何人?难道不知这是公孙府吗?”那厩丞强作镇静,颤抖的手慢慢向身边的长剑探去。
“休得妄动!”黑衣人飞身向前,一拳打在厩丞的肩膀上,抓起他的手臂往后一扭,厩丞便趴在那儿,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救命……”,那女的惶恐之际突然喊起来。
“住口!”黑衣人挥掌一击,那女的便瘫卧在床上没了声息。
“壮士饶命!请问壮士……是不是需要马匹?若是的话,小的便送你一匹良马,只求壮士饶过小的!”厩丞喘着气儿哀求道。
黑衣人冷笑道:“你当爷爷我是盗马贼么?瞎了你的狗眼!”
厩丞惶恐道:“那么……,壮士是为了金钱么?只求壮士松手,小的这就给你!”
“休得啰嗦!你且给爷爷跪下来!”黑衣人用力一拉,厩丞从床上扑通跌落,一堆裸肉跪在黑衣人面前。
“爷爷饶命!爷爷要小的做什么,只管说来!”厩丞磕头如捣蒜。
黑衣人用刀刃挑着厩丞的额头道:“抬起你的狗头,看看爷爷是谁?”
厩丞小心抬起头来,看了半天道:“只怪小的眼拙,不曾认得爷爷。”
黑衣人稍稍一愣道:“也罢!爷爷问你,十多年前,你在学馆门口殴打过一个小孩,可曾记得?”
厩丞迷惑道:“小的不记得了。”
黑衣人厉声道:“说!自从你做了公孙家的马夫,鞭打过多少人了?”
厩丞道:“这个……小的也不记得了。”
黑衣人愤怒道:“恶狗,看来你打人无数!老子也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说着狠狠地掴了厩丞几个嘴巴。
厩丞嘴角流出血来,哭喊道:“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黑衣人停手道:“还有,数月前,伏牛山上,你怂恿你家主人抢夺了一个农家青年的猎物,可曾记得?”
厩丞慌忙道:“这个……小的倒是记得。”
黑衣人怒视道:“十多日前,你在街上试图殴打一个卖酒女子,并与你家主子一起,将那女子劫掠到公孙府,可曾记得?”
厩丞忙道:“是是,小的记得!”
黑衣人胸口起伏,如刀的眼神盯着厩丞道:“说!多年以来,死在你手中的有多少人?”
厩丞低下脑袋,喏喏道:“这个……小的大概记得,也就三五个吧。”
黑衣人眼里喷火,抬脚踹翻厩丞道:“也就三五个?狗东西说的轻巧,那可是人命啊!”
厩丞索索发抖道:“爷爷饶命啊!那些人命,不能全怪小的啊,小的也是奉了老爷和公子之命,才敢下手的。”
黑衣人厉声道:“说!那公孙豹住在哪里?”
厩丞眼珠子一转道:“爷爷,若是小的说了,你能饶过小的么?”
“啪!”黑衣人一脚踹在厩丞腰间。
厩丞抱着脑袋道:“爷爷饶命!那……公孙豹住在楼台二层,上了台阶,在回廊往左转,中间那个大房子便是!”
黑衣人拎起厩丞的脖子,怒视他的眼睛道:“狗东西!你助纣为虐,作恶多端,残害百姓,丧尽天良,今日你死期到了!”
厩丞浑身如筛糠,哆嗦着嘴唇道:“爷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小的……往后就是您的孙子,小的愿意给爷爷当牛做马!”
黑衣人眉头一皱,闷声说道:“没得恶心!留下你对不起爷爷的良心,去阴间侍候你家主子吧!”
说着闭起眼睛,倏然挥刀,狠狠地向厩丞胸前刺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一股腥血喷涌而起……
黑衣人睁开眼睛,松手将厩丞扔在地上,只见那厩丞蜷缩在地上抽搐着,一股黑血汩汩而出,过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黑衣人愣了片刻,弯腰试了试厩丞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死了。
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水,转身而出,向院子中央的楼台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