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范蠡趴在阿婆留下的字帛上研究了一夜,并努力搜寻前世残留在脑子里的医药知识。好在现在的记忆力超好,就连已经忘却了的东西也能够挖掘出来。
次日晚饭过后,经过与妈妈和哥哥商量,他决定要给嫂嫂号脉诊治了。妈妈对此是颇多忧虑的,毕竟这是关系到儿媳的健康和传宗接代的大事,若是出点什么差错,小儿子也成罪人了。
但是哥哥决定让范蠡试试,他认为既然弟弟能给妈妈治好眼疾,那就应该对治好媳妇的滑胎之症也有一定把握。嫂嫂更是积极响应,她实在太想要个小孩了!
范蠡再次仔细回想阿婆曾经教授的把脉要领,伸手搭在嫂嫂的腕上。可是毕竟是第一次给人把脉,他抓着嫂嫂的手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脉搏。
嫂嫂浅笑盈盈,可是范蠡却有点不自在了。嫂嫂的手腕实在是有点细腻嫩滑,而且这是穿越以来第一次接触一个年轻女子的肌肤。他就想不通,一个整天劳作的女子,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的肌肤呢?
长嫂如母,怎可有如此不堪念头?范蠡心中责备着自己,很快沉静下来,仔细揣摩起嫂嫂的脉搏。嗯,脉搏平稳有力,好像和自己的也差不多,并没有什么虚滑纤弱之症状。
再看看嫂嫂的气色和眼神,却见她眼神黑白分明,面色还算润泽,只是稍稍透出点萎黄之色。
本来还应该问问她的月事和房事,毕竟中医讲的望闻问切嘛,然而这实在不好开口,那就算了吧,看样子也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切脉完毕,范蠡微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像个老中医那样。事实上他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真的在思考。
滑胎之症,也就是习惯性流产,西医有许多说法,比如遗传因素、染色体、发育不全等等,中医却讲的是寒热、气血、阴阳调和。
嫂嫂既然曾经怀孕,而且从脉象和气色看不出大的毛病,那么她不应该是先天性问题,也就是说她的脾肾功能不存在问题。而正如妈妈所说,是因为孕期和产后悲情伤身、操劳过度、调息不好导致的气虚血淤宫寒。
嗯,那就从补气、活血、清淤入手。大的治疗方案既定,各类药物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经过不断的斟酌和筛选,考量各种药物的药理药性,一个药方在范蠡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可惜手边没有纸笔,否则他会像前世那些高冷傲的老中医那样,龙飞凤舞一番。如今只好让妈妈找出一块布帛,从灶膛下找出一根烧焦的木枝写下来。
后来大家商量,由范平去宛邑查找一番,看能不能买到几样方子上草药,实在买不到的,只好从伏牛山上找了。
范蠡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找了件麻烦事!每天用课余时间打柴摸鱼,上山下山的已经够忙累了,现在又多了个采药的任务!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终于配齐了方子上的所有草药,其间兄弟俩经历的艰辛就不必细说了。
嫂嫂如获至宝,按照范蠡的叮嘱,煎药吃药,操心得不得了。就连药渣子也舍不得倒掉,而是晾干了装进枕头里。范蠡想想应该也不会有啥问题,只好由她去吧。
范蠡看到嫂嫂的气色一天天更加活泛,始才放下心来。至于能不能治好嫂嫂的滑胎之症,这个他不敢确定,但起码来说,这副药对嫂嫂的气血脾肾是有好处的。
范蠡私下对范平认真叮嘱道:“哥,嫂嫂服药期间,你可得省着点力气。若是嫂嫂真的有孕了,那你就只好忍着了!”
范平腾地脸红道:“臭癫子!人儿不大,知道的倒是不少!”
“切!”范蠡翻了一下白眼,心想我都忍了几年了,而且还得忍下去,让你忍你个月都不行啊?
脑海中突然闪现季醴大叔家美丽女子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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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功课越来越深入了,最近在讲授诗和礼。《诗》就是《诗经》,当时并不叫诗经,那是后世人们给取的名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里面的许多诗歌写得真是太美了,以至于数千年之后的人们都可以随便吟出几句,成为永不磨灭的经典,日久弥新,更显熠熠华彩。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的文化,以至于走在路上的时候,经常吟唱的不是前世的流行歌曲,而是如今的诗,尽管曲调是自己随意发挥的,却也能唱得如醉如痴。
这一日,范蠡担着柴禾,一路唱着诗下山,晃悠晃悠来到山下通往北村的路上。看看四周寂静,夕阳还有一抹余辉,空气依然燥热,于是将柴禾放在路边,准备到河里打个澡儿。
穿过层层草木,拨开最后一道草木屏障,向波光粼粼的河面看去,心想这时候扑进清凉的河水里,那该是多么舒畅!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奇妙的画面!
那是一处草木掩映的河湾,河面澄澈得如同随风飘动的丝缎,丝缎的上面,分明是一个女子洁白生动的玉体!
那女子上半身露出水面,黑发如瀑布般披落在圆润的肩头,虽然只是她侧身的背影,却依然能隐约看到她柔美的腰身和胸前美妙的轮廓。
只见她轻轻撩起碎玉般的河水,轻柔地搓洗洁白如玉的肌肤,扬起的双臂是那样丰腴而匀称。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木洒落在她的身上,更增添了一份如梦如幻的美。
范蠡呆呆地看着,恍惚间感觉置身于美妙的仙境,似乎就连呼吸也感觉不到了,殊不知小心脏早已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扑棱棱……”,头顶的树上突然飞起几只鸟儿。
范蠡吓了一跳,慌忙转身之间,不小心踩动了脚下的几块碎石,虽然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此刻听起来却是惊心动魄。
“呀——!哪里来的野小子?”河面上传来一声尖叫。
范蠡慌忙看去,却见那女子转过身来,身体藏在水下,两臂遮在胸前,向这边惊恐地张望着。
天哪,闯祸了!范蠡赶忙回过头来,撒腿就向树林间跑去。
“好啊,原来是你!范癫子,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娇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