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众人兴奋地议论到凌晨一、二点后,各自赶紧回屋歇息去了。
娅蕾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冬艳那个被人打断而没说出口的小秘密,会是什么呢?可她侧过脸去看冬艳,冬艳已入睡,她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在海口生活的人,怕是每人都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都藏着那么点小秘密吧!”
第二天上午,付师傅奉健安差遣买的火车票是十二点半准时开车。
众人起床后,洗漱毕,退了房,急忙赶往火车站。
见时间还充裕,在路边的一家小饭店里,每人吃了碗海南特有的腌面。算是连午饭一起解决了,后又觉得肚子还没吃饱,怕在车上会饿,就每人抱了一个冰镇椰子上车,外带健安又买了一兜子芒果,准备做为车上的零食。
他们赶到火车站时还差十几分钟,付师傅将众人送进车站,在检票口挥手告别,他将单独开车前往八所,在那儿迎接众人。
让大伙好奇的是,那时三亚的火车站小而简陋得可怜,因为乘车的人少,整个大厅很空旷,比起三亚的长途汽车站,人少多了。
上了车更让众人吃惊,车厢很旧也很简陋,座椅都是简单的条板。车厢的一切都带有一段历史的光阴,耐人寻味。可是一切还算干净。
车厢里的人不多,无需对号入座,他们七个人分散开占据了一片,都抢有窗户的位子,好看野眼,健安不老实,坐下后,将身子探出车窗,前后左右地张望着。
汽笛一响,车身咣当一晃,车开了,虽然车厢这么简陋,但列车员却身着正正规规的制服,只是身子太瘦小,比起内地高大威猛的列车员来说,一望而知这条线实在是没有什么油水。
火车开得极慢,慢得让人心里发急,众人向健安抱怨比内地的慢车都慢,健安怀抱双臂抿着嘴吃吃地笑着,似乎说你们等着吧,有好看的景色等着呢!
“哎——!快看付师傅的车。”坐在窗边的娅蕾突然惊叫道。
“天哪!付师傅专门在岔道口等咱们呢!”冬艳也叫道。
车上众人向外望去,正看见站在交叉路口向他们挥手的付师傅,因为车速极慢,连他脸上的汗珠都看得清清楚。
这时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一齐向付师傅挥手,呼叫!车厢里一片欢腾,连列车员都被惊动,向这边张望。
等过了这个叉口,火车明显地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驶出三亚市区,走过了一片开阔的地带后,风景渐渐地变得漂亮、有层次起来,海面上跳动的水波直晃人眼,可是众人都不拒绝这样的美景,“哇”地一声喊将起来,都挤在靠水的一面。互相取景照相。
二、
这段海滨铁路铺得挺长,列车贴着海岸慢慢悠悠、摇摇晃晃走了近四十分钟,人被摇得都不爱说话了,窗外的风光像展开不尽的长幅画卷,越走越深,越走越奇,突然路边出现了大块滚圆的岩石,岩石越来越多,终于遮住了漫天的海水。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声“看!”。
众人齐齐向窗外望去,发现前面不远的铁路边,有七八个被阳光吸干了水分、黝黑干瘦的中年妇女,她们个个头戴竹笠身背竹篓正向列车频频招手,正在此时,一件令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列车居然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因为惯性,那几个妇女被甩出了一大段,车停后,一个列车员站在踏板上拉紧挂扶手,吊出大半个身子,用海南话向她们大喊大叫着,不一会儿,那一群妇女嘻嘻哈哈、连推带搡地上了车,她们一上车,整个车厢顿时热闹起来。
“咣当”一声,车身晃了一下又往前开去。阳光就像碎银子,细细密密地洒进车厢。
健安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说不出的旧怀感,他们互相道:“竟然可以这样拦火车!”
健安吃吃地笑道:“火车成了招手停了,这只有海南岛才有的奇事,怎么样?没有白来吧!是不是有一种时光倒流,回到过去的感觉?”
众人都笑了:“真像是时光倒流几十年呦,大陆的火车都提速了,这里还是老牛拉破车。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健安抱着胳膊吃吃地笑道:“我觉得更像美国的西部片,火车大劫案。”
他们这边正在议论着,那群刚赶上火车的中年妇女却热闹地炸了锅,看样子她们和列车员都是熟人,上车后,不停地与那列车员大声说笑。
健安笑道:“我真怀疑,这么瘦瘦小小的人,那来那么大的嗓门。”
众人都回头向车厢那段探望过去。
这是一群长年累月在野外生产劳动的女人,被海风吹蚀,被太阳暴晒,皮肤早已失去了水分,干巴巴地贴在脸上,不说不笑已是满脸皱纹,何况她们此时正眉飞色舞,但是满脸的皱纹,也掩饰不了她们活泼乐观的心态。她们都有一双大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声音都是尖而快速。
坐稳后,几个老大姐们将自己背篓里的甘蔗、香蕉都拿出来,与列车员分享,那列车员也不客气跟这群大姐们挤在一起,大嚼起来。
有一位大姐,看到健安他们的模样,像是大陆上下来的人,一问果然是,那位大姐,就笑嘻嘻地抽出好几个甘蔗递给健安和众人。
娅蕾他们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了起来。
健安问那列车员,这些大姐随便就上了车,没有买票,还给他们招手停,成本够这么大方吗?
列车员听了笑道,她们是老熟人不要票。
健安追问道,你这么大方请客,你们领导知道吗?
列车员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姐们七嘴八舌地说:“他们不敢要我们买票。”
“敢向我们收入钱,我们就扒铁路。”
“哈哈哈哈。”
健安捂着耳朵道:“看来女人不管是多大,都喜欢叽叽喳喳。”
健安和这些海南人混在一起好不快乐。一会儿,他的舌头就因为甘蔗不小心,磨出了血。
众人闹够了、吃够了之后,有一人领头唱起了歌。
健安、娅蕾他们从来没有听到的山歌野语,从那些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嗓子里出来,象山涧的清泉一样清冽欢快,潺潺流入人的心田。
全车厢的人都趴在椅背上、跪在椅子上向那边张望。
这些老娘们儿也是人来疯,见有人围观,唱得更加起劲。引来了隔壁车厢的人往这边张望。
健安抓住一个来凑热闹的列车员问,这些大姐们是不是黎族。
那列车员道:“她们是汉人,是下面农场的职工,经常搭乘这趟火车。所以很熟。”
列车员笑道:“她们二十多年前,年轻得嘞,能歌善舞哦,是农场文艺宣传队的骨干。经常到各个农场去演出,在这一带很有名。”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想不到时间和生活竟能将人磨砺成这样的形象,这群看上去像山野村妇的女人,在这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天涯海角,竟然像明星一般受到尊重。
她们唱了一路,是这个车厢里众星捧月的明星。
凡认识她们的人都跟她们打招呼。她们就用自带的甘蔗、香蕉招待熟人。那个角落成了一个大集市。
车厢里的嘈杂喧闹,众同学也不觉得路程悠长了。
终于到了一个小站,车停后,这群大姐们呼啸着下车。那个列车员在车上用海南话向她们大喊了句什么。
那个带头唱歌的大姐回敬了他一句,众人哄笑起来,一眨眼她们就消失了。
车重新启动后,车厢里静得要命,众人说话都压低嗓子,一时怕打破宁静,二是谁的嗓门也潇洒不过刚才的那群大姐们。到了傍晚近五点左右火车才抵达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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