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华第一次见到肖焕英是在娅蕾位于海甸岛的家里。那是她进入银行后,银行分给她的两居的宿舍。这所住房后来在房改的时候,娅蕾交了钱买下了产权,可是娅蕾多年来一直没有往外出租,自从她离开海南后,这所房子就一直空着。这次在上海,海华问过娅蕾海口有房子为什么不去住,或者租出去,娅蕾道:“租出去收租麻烦,去住嘛……那个屋子里……留下过太多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不想触景生情。”
二、
人总是这样,当你愉快的时候都是私下享受,当你不愉快的时候愁云满布,不是露在脸上,就是找朋友诉说。
那年月的一个秋天的傍晚,刚过了中秋节,这个时节的海口气候最适宜,只中午热些,早晚很凉爽。那天下午,海华去银行办些事情,下班后和娅蕾一起出银行在外面吃了饭,看看时间还早,情绪还高,娅蕾邀请海华到自己家坐坐。
娅蕾一打开大门,呼啦一声,一阵海风迎面吹来,窗前垂着的工艺竹帘子,啪嗒,啪嗒地拍打着墙壁,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娅蕾顺手把客厅的吊灯打开,吊灯的灯罩也是一个工艺藤编,灯光透过空隙映到屋顶,满墙满天花板的碎花,象星星。
“风真大,真舒服。海甸岛的风就是大。”海华不由得感慨道。
“是!晚上不用开空调,把大门一开,风一对流,特凉快,睡觉的时候还要盖毛巾被。但也有不好的一点,海风中湿度太大,吹在身上粘乎乎的。盐份也大,对房屋侵蚀很厉害,你看那块地方,墙皮都下来了。”
海华顺着娅蕾的手指一看,果然踢角线以上的墙上,泛着一层白霜一样的东西。
娅蕾家的客厅很大,包括了餐厅。紧挨着厨房门口放着一组小巧的餐桌餐椅,厅里的一组布艺沙发围着一台二十五寸松下彩电。
一间卧室放着一张双人大床,床上的铺陈是粉红粉绿小碎花西布床罩、枕套,床罩上一圈宽大的荷叶边,撒在床沿四围,双人床上却放着一个枕头,枕套上也边有两层荷叶边,蓬蓬松松像个鸟巢。
海华心里奇怪,娅蕾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俩人没住在一起吗?可是这话不好直接问娅蕾。
娅蕾说:“你多坐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冰箱里有。”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可是娅蕾却不接,声浪一声一声地传来,海华奇怪地看着娅蕾。
只见娅蕾半靠在沙发扶手上,两条腿叠压着放在沙发上,靠背上的一支手支着自己的头,她静静地盯着电话机,紧逼的铃声更衬着她的内心的平静。最后一声铃声只响了半声就戛然而止。
娅蕾像听完交响乐最后的一个音符一样,才喘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海华。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
“会是谁的电话?”
“……。”
正在疑惑间,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电话机就在海华的手边,她吓了一跳:“这半夜三更,电话声真刺耳。别把邻居都吵醒了。”
“放心,这楼上的人都在打麻将,听不见铃声。”
“你真能沉得住气,我听着心惊肉跳的,你不接我接。”
海华伸手接了电话,一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冲撞着她的耳膜:“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已经到家,我马上上楼,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不给我开门,我就把整个楼的人都吵醒。你有胆量就试试我敢不敢。”
说完不等海华回话,“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海华拿着电话愣了半天,她看着娅蕾,娅蕾看着她,噗嗤笑出了声说:“你不用告诉我他说什么,他的声音大得我坐这儿已经听见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娅蕾去开了门,海华听见娅蕾柔声细语地说:“你把鞋换了,别象海南人一样在家光着脚。”
进来的男人嗓音很华丽,低声耳语也有一种金属的光泽,只听他说:“我的拖鞋呢?”
娅蕾:“给你!以后记着你的拖鞋,就放在最下那柜子里,来了别老问我。”
娅蕾进了大厅,她身后跟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一见屋里有陌生人,那男子说:“你不是一个人在家?”
娅蕾向他们做了介绍,对海华说:“这是大画家肖焕英。我的好朋友,老乡。”
肖焕英盯着海华看了半天,确认不认识,抱歉地笑笑说:“要知道你在这儿,我不来了,影响你们俩谈心。”
海华笑了说:“你是提醒我,该告辞了吧?”
肖焕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脑筋转的真快。”
说完就坐在海华的对面,海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有长长的睫毛和温柔的眼睛。
娅蕾过来问他:“你要喝点什么?饮料还是啤酒。”
焕英说:“啤酒,老样子。”
娅蕾打开冰箱,往外搬东西,焕英见状忙去帮忙,俩人进了厨房,一阵忙碌之后,焕英一手拿着碟子,一手拿着啤酒重新回到沙发上,娅蕾随后进来,也把一碟子东西放在茶几上。碟子里码着切得薄薄的豆干和同样切得薄薄的熏肠。
娅蕾放下碟子一扭腰坐在了焕英身边沙发的扶手上,焕英的左手自然地搂在了娅蕾的细腰上,焕英的手指白皙细长,放在那个位置象搂着细腰花瓶。
海华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心中暗暗赞叹:天下竟有如此般配的一对儿,真叫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只可惜刘娅蕾个子高一点,显得焕英不那么挺拔。
娅蕾喝了一口啤酒问海华:“你也喝一口吧,咱们仨都喝点。”
焕英说:“人家喝,你不能喝。你知道吗?我们这位姑奶奶要是喝醉了,那是洋相百出。”
他仰着头问娅蕾:“是吗?”
娅蕾看着他只是微笑,不出声。俩人象仇人一样对望了一会儿,焕英的手耸了一下娅蕾的腰收,他的嘴和鼻子正对着娅蕾高耸的**上。
海华见状,干咳了一声说:“我还是走吧。来的不是时候。”
娅蕾忙拦住她说:“他喝完酒马上就走,他就是来看我的。你问他是不是?”
焕英有些不快,闭上眼睛。他把头抵在娅蕾的腹部,手不停地抚摩着娅蕾的腰。
娅蕾笑指着焕英对海华说:“你看谁先醉了?说话间自己先被撂翻了。”
接着象哄孩子似的拍着焕英的背说:“快点吧,时间不早了,喝完了吃完了赶快回去。”
焕英抬起头来又看了娅蕾一眼,眼睛和手都依依不舍地离开娅蕾的身子。他很听话地默默喝完了酒,站起身来,看了看娅蕾,娅蕾挑衅地与他对峙着,还是焕英撑不住先笑了,他向她的脸上哈了一口酒气,娅蕾也不恼,帮着焕英拿齐了他的东西,如同轰人一般把焕英撵出家门。
到了门口,她换上一双柔软的便鞋对海华说:“我送送他就回来。”
海华见他们俩站在一起,娅蕾还是比焕英矮点。海华心想,在身高上男人就是不占便宜。
送完焕英走,娅蕾回来后坐在原来的位置,把双腿舒展地平放在长沙发上,她的脸被埋在黑影里。但五官还是那么突出,看久了有些晃眼,海华望着她说:“娅蕾,他配你也不比你逊色。”
娅蕾忽闪着大眼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象一对小鸟振翅从黑影里向她扑来。
海华感叹到:“你们俩站在一起真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金童玉女一般。”
娅蕾很苦涩地笑出了声:“这话听了不止百次,好多人都这么说。”说到这里她还是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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