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头上顶着一块毛巾的任云坐在二楼原来的卧室里,望着血红的夕阳想起多年前在这栋小楼里发生的往事。
那时,有温暖时刻,有快乐时光,有激烈争吵,有暗流涌动,有同床异梦,有幡然醒悟,有阴差阳错,有最后的决裂。
任云想,那时的快乐、痛苦和惭愧,经历了时光的冲刷,都已经很淡很淡了。陈山以前在海口开发的产业早已几易其手,只剩下这一栋小楼,也算是陈山最后送给孩子和她的财产吧!
可是,物是人非,世事多变,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这时,海华从楼下拿着饮料上来,看见任云陷入沉思,她放慢脚步,任云没有回头,道:“海华,还记得你和你姐两家人经常来这里打麻将吗?”
海华笑道:“当然记得,怎么不记得。”
“那个时候,多有意思。”
“是啊!那个时候咱们这个圈子人很齐,现在……我姐夫……还有陈大哥都不在了,没有那个时候的一帮朋友,已经玩不起来了。”
任云笑道:“过去的事情,就像香燃到了尽头,香味就淡了,一直到最后灭了,只剩下灰烬。”
海华突然觉得任云现在多愁善感起来。就说:“你跟以前变化好大啊!”
任云低头摸了一下脖子道:“经历的事情多了,想的就多了,不像以前……跟老陈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很护着我的。”
海华看到任云并不避讳以前跟陈山的婚姻,就斗胆道:“其实陈大哥对你是真心的好,他心里只有你……”
任云轻轻地点点头,可很快她恢复了神态,一挥手装做轻松地问:“你说说,老陈后来的那个女朋友呢?现在怎样?”
海华道:“说来也巧,前段时间我不是在上海嘛,就是跟她在一起,她现在不错,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老公是一家拍卖行的总经理,儿子已经上小学了,长了父母的优点,虎头虎脑很可爱。”
任云听了这些,眼睛突然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半天道:“哦,原来这样,那挺好。人家的命比我好呗。”
海华道:“其实娅蕾,哦,就是我这个朋友,她能有现在的一切,挺不容易的,在感情路上磕磕碰碰,感情这东西啊!就像是酒,喝得太多,会醉人,磕了碰了是痛是伤,只有自己知道。感情又像是火,挨得太近被灼伤被烧着,也只有自己去养。她就是这样,还好经过十几年快二十年的生活,该痊愈早就痊愈了,该忘掉的早就忘掉了。”
任云淡淡的说:“是啊!好些事情不忘掉又怎么往前走呢?不忘掉又怎么过日子呢?”
海华望着任云精致的脸庞上淡淡映现出来的细纹,心想,如花美眷也有开尽的时候啊!现在可是看到了美人迟暮,心情上的落寞。
海华心里暗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是她当年的任性,陈山也不会败得那么失魂落魄。
海华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翻到这次去上海跟娅蕾的合影,以及娅蕾以前的照片,推给任云看道:“看!这个就是陈山最后的女朋友,人长的高头大马的,不过脸庞还是挺漂亮的。”
任云带着前任的眼光来看前夫的女朋友,自然是挑剔加醋味的,可是相看之下,任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一个大美女。
任云再尴尬,也得在海华面前表现得豁达厚道,她左看右看,点点头道:“嗯,不错,真是不错。”
海华得意地说:“要不我姐就说过,陈山真是艳福不浅的人啊!前面走了一个娇娘,后面来了一个美女。”
任云意兴澜珊地笑了笑。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打转,就换了一个话题道:“海华,你看我这个窗帘要不要换换,这窗帘太破了,海南的阳光真厉害,生生把织锦窗帘晒成糟麻袋了。”
任云内心的变化,海华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有陈山这样的金玉前任在先,更显得她的现任败絮在后了。
二、
海华临离开这栋小楼的时候,在里面楼上楼下,卧室,卫生间,厨房各处都拍了照片。任云奇怪道:“海华,你真是得了现代人的毛病了,什么时候都要拍拍拍,成了拍党。”
海华边拍边笑道:“我还真不是拍党成员,只是我对这栋楼挺有感情的,在这里,咱们一起打过麻将,在这里咱们一起喝过花样,在这里还有……”她没有往下说。
任云这次回来,是住在海英家里,所以她和海华忙了一整天后,在外面吃了点饭,就赶紧回家住了。
因为海英出差不在家,海华只好陪着任云在海英家里过夜。
海英的丈夫耿树森一九九六年突然去世,只剩下了她和孩子相依为命,现在孩子也已经在内地参加工作了,所以整栋房子略显得败落。
任云有些伤感地说:“看来咱们的时代算是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海华问:“瑞瑞怎么样?也成大姑娘了吧?”
任云:“可不是嘛。也有了男朋友。”
海华:“哎哟!这些小孩子们一长大,咱们真是感觉快退出历史舞台了。”
任云:“可不是!”
晚上,任云住海英儿子的房间,海华住海英的主卧室。
三、
海华躺在床上翻看今天下午在别墅里拍的照片,突然想起娅蕾也曾经在这栋小楼里住过,她试探着给娅蕾发了一条短信道:“娅蕾今天我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拍下几张照片,你想不想看。”
娅蕾很快回信问:“是跟我关系的吗?”
海华回信:“是的,当然跟你有关。”
娅蕾好久才回信道:“好吧!你发来我看看,看我会不会泪漰。”
海华就把这些照片捡几张辨识度可能最高的发给了娅蕾。并留下一段文字:“娅蕾,你还记得那年月这里发生的一切吗?你还记得你的青春在这里抛下几份几缕吗?”
海华刚刚操作完毕,娅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娅蕾道:“如果在早个十年八年的,我可能无法面对这些,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就像是一只壁虎,为了自保自断尾巴,当我抽身离去的时候,回头看一看留下的痕迹,却一丝一毫不感觉疼痛。”
海华道:“所以我不敢轻易发给你。”
娅蕾问她为何去了那栋别墅了,海华告诉她,是任云来收拾房子,准备把房子整体租出去,她这两天在帮任云的忙。
娅蕾喃喃道:“哦!原来这样。刚才我看到那窗帘的纹样时,还有那客厅,还有书房,卫生间,厨房,心还是被拨动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些事情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烙在骨子里,忘是忘不掉的,只是不太经常想起罢了。”
海华听出娅蕾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问:“怎么啦?听口气好像不太对劲呀!”
娅蕾道:“我们家那位,最近像是犯病了似的。”
海华一听这话,知道他们夫妻间出了些问题。
原来,自从那次娅蕾因为替阿伦张罗生意上的事情而忘记参加儿子的家长会后,夏华就跟她闹起了矛盾,隔三差五地拿话刺激她,冷嘲热讽,也不是什么恶毒的话,可是话音不一样。以前夫妻俩人吃饭,总是商量着家里的大事小情,现在一跟他说家里的事情和孩子的教育问题,夏华就冷冷地说:“你看着办!别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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