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国回国了，王伟中显得形单影只。
对王伟国的离开，他表面显得很平静，内心真是舍不得。三个一起从国内走出来的人，现在都各奔东西了，让人无奈又伤感，这是为什么？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伤了他们的心，才让他们一个个离开？抑或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魔咒谁也破不了。也许真的应了有人说的话，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人是条虫，中国人就不能在一起合作？他心里解不开这个结。
布加勒斯特周边除了欧罗巴，又建起了几个批发市场，王伟中的友谊公司进入了快速发展期，公司在各个批发市场里的STAND（销售点）总计有十几个了，有的买下了产权，有的是租赁，销售点扩充迅速，公司雇员已经增加到30多人。为了和这么多销售点随时保持联系，办公室新安装了一台对讲机，各个销售点的售货员随时可以和王伟中通话。销售点是产品的批发渠道，王伟中从中国进口的一批批货物，通过这些销售点卖出去，换来了滚滚财源。
第一批木材做赔了，让王伟中明白，在罗马尼亚要做好木材生意，必须有自己的工厂，才能保证质量。
他在靠近林场的地方，收购了一家木材加工厂，更新了设备，又从国内招聘了一名懂技术的中国人来当厂长，帮他管理工厂。
早晨7点，天又黑又冷，地上有厚厚的积雪，走在上面嘎吱嘎吱响。小区里的路灯有些破旧，发着橘黄色昏暗的灯光。有人用大衣紧裹着身体，从灯下走过，走进公寓。今天是每周一公司开例会的日子。进入公寓的是来公司开会的公司雇员。他们有的6点种就出门了，坐公共汽车，坐地铁，7点赶到公司开周会，9点以前还要赶到远离市中心的批发市场，开始一天的营业。
开会的有三十来人，做了满满一屋子。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年轻的小伙子。有中年妇女，也有漂亮的姑娘。
王伟中给他们开会。他先讲了一周的问题，然后让每个人发言，总结工作，提出问题，大家讨论解决的办法。
会开的很热烈，你一言我一语。
这个说某某货卖的好，要赶快订货。
那个说某某货不好卖应该降价。
王伟中对大家的发言很满意，积极性很高，应该鼓励。他说：“过几天就是新年，公司给每个人准备了节日礼物，一会开完会，可以带走。”
办公室立刻热闹起来，响起了轻轻的鼓掌声。
会开完，把人都送走了。
今天有一个货柜的女皮靴到货，贝奇去康斯坦萨港口提货，王伟中在办公室等他消息。
早晨的早点没有顾上吃，王伟中忙到中午只啃了口面包，实在饿了，让佳娜沏了杯咖啡。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佳娜隔一会就要给他倒一次烟缸。
贝奇从康港来电话：“王先生，海关开箱验货，想要几双皮靴子，给不给他们？”
王伟中问：“他们要几双？”
“办公室有5个女的，一人一双，一共5双。”
王伟中心想，幸亏办公室人少，要是人多，我们的生意就别做了。可是海关的人惹不起，每批货通关都要经过他们审查，验货，他们想让你过关你就能过，想让你上多少税你就得上多少，都是他们说了算，可以说，海关一句话，可以让你赚的盆满钵满，也可以让你赔的倾家荡产。进口商都上赶着和海关的人拉关系，怎么敢得罪他们。
他告诉贝奇：“满足她们的要求，你跟她们说，就算是我们公司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请他们也照顾我们一下，给我们少上点税。”
皮靴子天黑前就能从康港运到布加勒斯特，王伟中叫罗达去找几个搬运工，到仓库准备卸货。罗达找人去了。没活干的工人到处有，工人最愿意干装卸的活，有力气就行，赚钱快。
现在进口货多了，租民房不够用，王伟中新租了一个罗马尼亚公司的仓库，存放货物。罗达领着人卸完皮靴子，给工人们发了钱，打发他们走了。
索尼娅清点完数量，王伟中打开一箱，发现皮靴子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霉点，他让罗达又打开几箱，几乎每个箱子里都有发霉的靴子。
索尼娅拿着靴子，着急的说：“中国怎么都是这样的产品？”
王伟中不爱听：“你这是什么话，中国有的是好产品，罗马尼亚人买的起吗？”
索尼娅和他争辩起来：“这样的产品根本没人买，你能卖出去吗？不论罗马尼亚人有没有钱，也不能给我们不合格的产品。”
王伟中说：“我没有说这个产品没问题，我是说你不能说中国产品都是不好的产品。”
索尼娅说：“你还记得卖过的羽绒服是什么质量吗？还有批发市场那些劣质产品，是不是中国生产的？”
王伟中有些理亏，嘴里还很强硬：“别人卖的货我管不了，我进口的都是合格产品。这批货我们要的急，要求10月到货，生产时间正好是夏天，赶时间，没有干透，经过海上一个月捂在集装箱里，出现了霉斑。”
索尼娅问：“你说怎么办？”
“我会和中国公司谈，我们先把所有箱子都打开，透透气，再想想办法，能不能把霉斑擦下去。”
索尼娅没有再说什么。转天，她领着人开始开箱，擦鞋，上鞋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