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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煎熬的夜晚

午夜,威灵顿教堂地下室,在昏暗的灯光下,醉醺醺的道格正端坐在索菲亚面前,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像泥菩萨似的,一动不动盯着索菲亚。身后不远处传来克罗比咿咿呀呀的声音,驼背艾米莉正忙着给他处理伤口。

“这么说是我们找错人了?”方桌旁瘦小的史密斯问道。

蒙克没说话,看了一眼牧师托马斯先生,便无奈的伏在桌面上。

道格还很不开心,梗着脖子说:“等了那么久,就看到这么一个姑娘!”

“算了!错就是错了,下次努力改正就好!”史密斯安慰他道。

道格不说话了,转回头来呼哧呼哧的喘粗气,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琳达的照片,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索菲亚已被吓坏了,不晓得这些怪人都什么来头,当时她搀扶着克罗比正沿着山脚找水喝,眼前突然就蹦出一个大汉,上来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两个人已经跑了很久了,既渴又累,克罗比也伤的不轻,所以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好在又赶来一个老妇人,这才觉得对方不是色情狂,就勉强跟着一起走了。

随后她俩又被藏了起来,在一个破草堆里辗转了一整天,入夜时分才被带到这个地方,可现在人家又说什么错了,弄得她一头雾水。正当她心里嘀咕着时,对方却拿出琳达的照片,激动得索菲亚立即大叫起来:“这是琳达!我们认识的,以前一起在研究所里共事,是同事关系!”

“对对……我们都是同事!都是同事!”克罗比也重复道。

托马斯起身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下索菲亚,便指着蒙克问她:“那你们为何不认识他?”

蒙克抬起了头,索菲亚趁机眨着眼睛看了半天,但还是没能认出来,便解释说:“他肯定没去过我们研究所,如果说出名字的话,应该有印象的!”

“我怎么知道你没说谎?”

道格逼近了一步,索菲亚被酒气熏的直往后躲:“你们可以试试嘛!”

“那你听说过一个叫蒙克的人吗?”牧师问。

“嗯!听说过,做图像的,是琳达的好朋友呢!”索菲亚立刻把头点个不停。

克罗比也挣扎着立起了身子,紧盯着蒙克说:“对!就是他,做数据图像的蒙克,以前研究所里图像处理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的。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一眼还是看出来了!呵呵……”

索菲亚也跟着乐了,并挥手向蒙克打招呼,蒙克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也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琳达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托马斯问道。

“跑散了!当时大家正追一个老妇人,突然间到处都是炸弹……”

索菲亚便把事情的经过粗略说了一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琳达在哪?当时周围一片混乱,根本就看不清人的。她俩也是为了不被火烧死,情急之下才相互搀扶逃了出来。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处理这两个人呢?众人无奈只好继续等待,过了好一会,格雷诺警长才回来了。他当时也是碰上了麻烦,被一群军警给拦在了山顶上,所以才没能接应道格他们,让这俩不着调子的人,搞出了这起乌龙事件。

老警长听罢沉思了片刻,就和神父商议了说:虽然没找到琳达,但这两个人毕竟和她有关系,那就暂时留下吧。神父点了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天色已晚,大家都又忙了一整天,就早点休息,明天看看情形再说。

索菲亚和克罗比乐了,驼背艾米莉就更乐了,嚷嚷着说早就该睡了!看看都什么点了,鬼才瞪着眼睛呢……

可能睡着的却没几个,蒙克就在睁着眼睛呢,好多问题都在脑海里打转!不仅仅是他,此时的康纳探员也在会议室里发脾气!面前摆了一堆的报告,周围坐的全是人,一个带着大眼镜的分析员,正播放着幻灯片给众人讲解。

“现场已经清理完毕,死亡者的身份也在核实之中,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啦!我们在现场共找到两架毁坏的直升机,院子里这架是被火箭炮击中,炮弹来自防守的军方,而谷底这架是因平衡系统受损,最后撞在岩壁上爆炸的,现场发现的这块残骸上布满了弹孔,经查是被冲锋枪扫射造成,但由于双方使用的枪械基本类似,所以还不能确定飞机是在哪里受的伤!”

“难道还会是他们自己打的?”

“谷底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却没找到我们的人,现场也只有对方的尸体,其中两具还是被石块打死的。所以猜测攻击者不是防守方,可能有关押者逃走了,且还摧毁了对方的飞机。”

听得康纳探员直皱眉头,转身吩咐到:“给我全力搜索峡谷,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找出来!”

立刻有人应诺,起身去下命令去了,康纳回过头来示意对方继续,分析员马上又换了一组图片,继续分析道:“两架飞机都在不同程度上发生了爆炸,而且重要部位已经被处理过了,所以留下的有用信息并不多。”

“据目击者称还有另外的三架,已经安排了人手在续航范围内进行搜索,争取能找出它们藏匿的地点!”边上一名穿军装上尉补充到。

康纳探员却连连摇头:“如果对方中途有加油呢?续航范围岂不成倍的增长!”

“从情况来分析,很有这种可能!对方毕竟做了充分的准备,这点肯定也会在计划之中。所以目前最有价值的资料,还是这几具尸体!”分析员说罢又换了一组图片,咽了口口水说:“虽然发生过爆炸,但现场还是找到了几具完整的尸体。这些人体格魁梧、肌肉发达,应该是经过长期的训练,但面部数据还在比对之中,暂时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有纹身吗?或是伤疤什么的?”

“不同程度上都有,已经被完整的记录下来了!”

分析员掉出了一组图片,康纳探员拿起鼠标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可惜没能找到想要的信息。但有一点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所关注的部位都被处理过,像是刻意做了手术一样。他盯着那个上尉沉思了很久,然后又问还有其他明显的物证吗?

这边有人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放了几条挂着三角型吊坠的项链,康纳探员抓起一条看了片刻,问众人这是什么?

“那些人带在脖子上的,看起来一模一样,应该是他们统一的标记,或某种身份的象征。目前的信息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查啊!”康纳探员吼了一句,说罢还激动的站了起来,挥着手里的项链说:“把各种专家都找来,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再查一边,不要放弃任何一丝线索!如果找到泥巴,就分析土壤;如果找到锈迹,就研究空气成份;什么虫啊、草啊的都不要放过,实在找不到东西,就把细菌拿出来检测,不信查不到他们哪来的!”

说罢用力一挥手,桌面上的报告散落了一地,周围的人赶忙起身,匆匆的跑了出去。等众人都走光了,康纳探员这才坐了下来,拿起手上的项链仔细观察。

这个三角铁环代表了什么意义呢?对方如此的大费周折,各种信息都被抹除了,可为何行动时却带着这种东西?究竟又为了什么呢?

这边琳达手里拿的也是这个东西,已经被攥了很久了,她在想对方是些什么人,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老修女安德丽和她仅是偶然遇到,相处的也并非不愉快,可为何却要对自己下杀手?难道也是因为自己的经历吗?想着就又担心迈克了,不知丈夫现在怎么样?会不会也有危险呢?

想救他出来可是难上加难啊,目前能找到的线索,也就是康纳探员那一条,但对方可信吗?会不会再把自己抓回去?

至此就不得不设想下一步了!家肯定是回不去了,难道要流浪吗?琳达借着月光又看了一眼坦克,对方正背对着自己,面朝岩壁躺着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其实坦克根本就没睡,自从听了琳达的话以后,他就开始心事重重。之前已经计划好了,回头出去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那几位混蛋的长官。若能问出缘由就问,问不出干脆做个痛快的了断,也算安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了。

可这会事情又复杂了,依琳达的推论来说,对方极有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自己不但找不到人家,甚至还有搭进去的风险。这让他怎能睡得着?躺在那里反复思索着,不过因为战场磨练的原因,他习惯于静止,琳达看他才和睡着了一样……

又过了好一阵,外面除了流水冲洗岩石发出的轻微声音,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琳达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便叹了口气翻过身去,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东西了,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起来,她忙下意识的用手去揉了两下,然后挪了挪身体靠在岩壁上。

坦克听罢爬了起来,活动几下手脚说:“我去摸条鱼来,不过还生不了火,怕是要生嚼了!”

一听说生的淡水鱼,琳达立刻反胃了,挥着手说:“算了吧!再忍一忍……”

坦克乐了,看了她一眼说:“锻炼的还不够,为了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何况两条生鱼呢?”

“我宁可去死!”

“哼哼……”

坦克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不相信,求生的人他可见识多了,当死神砸在脸上的时候,大多数人恨不得钻回娘肚子里去!到那时就别说两条生鱼了,就是给你一条毒蛇,也会抱起活啃……

可就在他刚到洞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打雷一般,震得山谷哗啦、哗啦的。

是枪声!坦克赶忙伏在了地上。紧接着外面又响了起来,还掺杂着阵阵的喊叫。看来有人打了起来,坦克示意琳达躲到里面去,然后悄悄的摸到洞口,只见河对面的沙滩上,各种火线在来回的交织着,同时发出炒豆子一样的声音。

这是两伙人,多的那些是军方,正在向两个黑影发起攻击,对方显然招架不住了,慢慢的像远处撤去,可身后的人却死死咬住了不放,紧接着后面又有援军来了,把这两个人给堵住了下来。于是双方激烈的对射着,边打边向河水靠了过来。不远处也有光亮,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应该是有一大群军警,正向这里增援过来。坦克顿时慌了手脚,跑进洞穴里四处搜索,发现洞底上方有一个缝隙,若不是走近则很难被发现,赶忙跳起抓住边上岩石,吃力的爬了上去。上面似乎还有空间,坦克这才松了口气,把手伸给琳达,抓住她后提了上来。

枪声更近了,都能感觉子弹射到岩洞里,发出沉闷的回音,把坦克和琳达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俩人便硬着头皮向上磨蹭,真没想到上面的空间还挺大,爬着爬着,最后从顶部竟然钻了出去,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台上。

琳达已经用尽了体力,躺下后就对着星星开始喘粗气,坦克却还不敢放松,附在岩石上向下观察。好在他提前想到这一点,那两个黑影果然退到洞里来了,但外面的人逼得很紧,见冲不进来便丢了颗手雷。

轰隆隆……

整座山都在跟着颤抖,枪声便停止了,紧跟着各种人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最后抬着两具尸体走了。坦克终于松了一口气,靠着岩石缓缓的坐了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平台还挺特别的。

此处位置虽不是最高,但足以看清整个峡谷的情况,四周又是光滑的绝壁,若不是从这条缝隙钻上来,根本还发现不了这个地方。而且这里的结构并不规整,周围的岩石也参差不齐,即使从高空俯视,也同样看不出差别的。

“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上帝都站到我们这边啦!哈哈……”坦克立即洋洋自得起来。

琳达扭头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躲在这没人会发现的!那些人抓了两个替死鬼,势必就会放松警惕,所以只要再等一个晚上,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坦克说得眉飞色舞,转身顺着缝隙又爬了下去,随后摸了两条大鱼回来,想给众人补充一下体力。

可是琳达哪吃的下去,切成小块后勉强吞了几粒,马上又给吐出来了。坦克无奈的提了下去,在缝隙里鼓捣了半天,最后微弱的闪了一下火光,就又拿上来了。

“这回吃吧,总有六成熟了!”

琳达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立刻皱起了眉头:“什么味道啊?你用火药烧的吗?这怎么吃?”

坦克乐了,心想这个女人还挺聪明,便开导她说:“赶紧吃罢,如果你想活着走出峡谷,那就将就一顿,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你想煮着吃都行!”

琳达还是下不了口,坦克就伸手捏住她鼻子,强行让她吃了几小块。琳达已经恶心的不行了,扶着岩石又呕起来,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石头的后面有一个手掌的印记,而且还是嵌入进去的,足有两三厘米深。随后坦克也看到了,赶忙和琳达在四处查看,结果除了这个印记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绝对是个手掌的形状,可谁又有这么大力气呢?”坦克抚摸着边缘说。

琳达突然想起一本书,上面有记载过留影寺的事情,那这个掌印不是和那座佛塔前的一样吗?难道有着相同的奥秘?于是便把这件事情讲给坦克听了。

“有这么神奇?”

坦克立即来了兴致,把一只粗壮的大手按了进去,可石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就敲了几下,然后还转圈的用力推、来来回回的摇动。可无论他怎么折腾,那块岩石依旧纹丝不动。

最后没办法了,又再换了琳达的手进去,结果还是一样,连点反应都不给……

坦克不忿了,嚷嚷着说这肯定是骗人的,有个狗屁玄妙之处!不信我现在就把它砸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说罢他就举起了枪托,琳达赶忙拉住了他,说你别激动啊,我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咱们现在可是在逃亡,惹来那些军警怎么办?

“算了……管它是什么呢!反正明天晚上我们就离开,赶紧好好休息吧。”坦克把举枪的手放了下来,靠在石头上不吭声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在犯嘀咕,这毕竟是一处隐蔽的山峰顶,有人刻意做了一个这样的记号,肯定是有特殊意义。所以他就在盯着琳达,想看看这个女人什么反应?

可惜琳达什么都没做,而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并不是她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而是形势非常紧迫。也许就是明晚,等他们离开这里以后,坦克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个孤单的女人能去哪呢?何处才能容下一个逃犯的身份?想着自己都头疼,哪又有闲心理会一个掌印!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当太阳又升起的时候,坦克就开始观察山谷里的动静,看是否适合他们离开。

似乎一切都安好,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军方自从昨晚击毙了那两个人后,在山谷里的活动就不再那么频繁了。但他也能猜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知道对方是冲着琳达和自己来的,可惜撞到了军警,才没能造成麻烦。

想一想对方真是阴魂不散啊,为了杀人竟敢冒这么大的险,可见前路将会多么坎坷,真替这个女人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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