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还在延续,生活就在继续,好像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苏云有时候爱上地想这痛苦的生活结束的时候,自己也已经筋疲力竭,没有力气想要把生活变得更好了。
除夕那天早上,林福居然不让她回家。她恳求他,甚至哀求,他就是不同意。然后,苏云挂了手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她回家了。不管怎样,她一定回家,就算以后被打死。
晚上,做好了饭菜,苏磊盛了一碗饺子,放在了王萍的遗像前。那一刻,一家三口,默默无言,泪水划过脸颊。苏磊首先擦去了泪水,说道:“来,我们吃饭。”
春晚已经开始了。苏云看着苏宇,说道:“小宇,已经高二,加把劲,到高考,我和爸爸给你庆功。”
苏宇看了一眼王萍的照片,说道:“爸爸,姐姐,你们等着吧,我现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苏云说道:“学习假日,我给你补习。”
苏宇笑道:“我还有补习吗?小爷手到拿来。”
苏磊笑着,看了一眼王萍。
无论说什么,这房间总也少不了没有妻子和母亲的哀伤。然而,房间之外,还有两个孤独的人。
林颖想不到会碰到林福。她本来想去敲门,去苏磊过年。就算再难堪,她也打算敲门进去,在苏磊家里吃年夜饭。王萍已经不在了,她可以去了。可走到楼下,她停下了。她不忍心打扰苏磊了。她躲在一棵树旁,望着那个明亮的窗户,眼眶突然就充满了泪水。
然后一辆车停在了一旁,明亮的灯光闪着。林颖转头看到一辆奥迪Q7,林福的车。
林颖只得走过去上了车,说道:“走吧,马上走。”
林福一言不发地开车。出了小区,林福问:“有意思吗?大过年的,站人家楼下面,当门神?”
林颖没有心情,只问:“你来干嘛的?”
林福找林颖不在家,打手机没人接,就猜到她一定在苏磊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只在人家楼下站着,傻傻地站着。“二姨,让我找你去过年。”
林颖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怎么着也是个长辈。林谷也回来了。”林福说道,“二审也回来了。还有林祥和田甜。”
“和不喜欢的人一起过年有意思吗?”
“和谁过年有意思?”林福反问。
“是啊,本来是个好日子,现在我们家过成这样,为什么?”
“你不明白吗?”林福笑了,“你本来可以老公孩子都有了,快快乐乐的。自己犯贱,还问为什么?”
林颖这次没有恼,只问:“你呢?”
林福一下子想到了苏云,马上笑了。他说:“我是男人,可以玩的时间比女人长。你不觉得吗?”
林颖鄙视了林福,说道:“你好自为之吧。我的事你以后别管。”
林福冷笑道:“我的事你也不管?”
“不管!”
“如果,我的女朋友是苏云,你接受吗?”
林颖瞪眼道:“你别这么无耻行不行?”
林福认真地说:“我也在找我的幸福,不可以吗?”
林颖受不了了,大声说道:“我要下车!”
林福大笑起来,说道:“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行了,别生气了。今天去吃个团圆饭。我想别人都请不动你,主动来的。给你哥一个面子。”
林颖沉默不语。
到了别墅,林谷二审已经走了。她和林谷也是离婚多年了。她为了见一见田甜,回来了一趟,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林颖看着,心里笑了。她对这个二审挺有好感的。她看不起林谷一副商人的嘴脸。曾经迷惑,她很快就醒悟了。离开了林家,她现在幸福多了。
二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像普通的家庭一样,满满的一桌子饭菜,素菜居多。林谷坐在轮椅上。他本来是不来的,但是他不能说话,不能走动,只能听林祥的。田甜对这个准老公公倒是很上心,让林谷坐在了自己身旁。林祥看着田甜贤惠的样子,挺满意的。
林颖看着田甜,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在想着林福那句玩笑话。林福看着田甜,目光很复杂,却也平静。
只有二姨最兴奋。她说:“这是我一直都盼望的一天。以后啊,我希望你们大家都能过来吃这顿团圆饭。一年了,一家人聚聚,多好啊。我希望,明年,有新的人像田甜一样加入。”
林祥笑了,说道:“想不到我是第一个带新人来的。现在这第一杯酒,就为我和田甜干了!”
干杯。
田甜用勺子为了林谷一勺酒。林谷高兴地笑了。
吃完饭,林福和林祥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对节目聊几句。林颖坐在一旁玩弄手机,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上人。二姨和田甜陪着林谷说笑。
林福聊天之间看了看田甜,向林祥说道:“打算结婚了吗?”
林祥看了一眼有说有笑的田甜,说道:“挺好的,不错。”
林福笑了,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侄子了?”
林祥微笑道:“你这当大伯的!”
林福笑道:“那有什么?问的是你,又不是你媳妇。”
闲下来的除夕夜也是很寂寞无聊地过去了。初一一早,大家都在睡觉,林颖就起床了。也没有打招呼,开了林福的车子,她就去了苏磊的家。到了小区门口,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子,她才下车。
敲门,苏宇打开了门,看到林颖,笑道:“林颖姐,快进,外面冷不冷?”
林颖笑着说:“还行。你们都起了吗?我来给老师拜年。”
苏云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林颖,说道:“林颖姐,等一会啊,饺子马上就要煮好了。”
苏磊看到林颖,只是笑了笑。
林颖笑道:“老师,过年好。”
苏磊让林颖坐下,指着电视说:“暖和暖和,看电视。”
林颖就陪着苏磊看电视。
苏宇拿出瓜子让林颖吃。
饺子端上来,门就被敲响了。
苏宇去开门,进来的却是林福。
林颖看到林福,有些烦恼。林福看到林颖,说道:“我也来给老师拜年。听苏云说她家的饺子好吃。这是饭点,没来晚。”
苏磊很热情地让林福入座,说道:“快来,快来,刚刚煮好。没想到你会来。”
林福笑道:“一年也就歇这两天。”
苏宇头一次见到林福这样的大人物,崇拜地看着林福。林颖白了林福几眼,突然说道:“老师,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苏磊嗯了一声,说道:“去吧,路上慢点。”
苏云看着林颖,说道:“吃了再走吧,这都盛好了。”
“不吃了,我赶时间,有空再来。”林颖客气地说。
林颖走了,林福大方地坐着吃饺子,仿佛很开心。苏磊不停地询问林福一些事情,表现得很亲密。苏云看着苏磊,看着林福,觉得林福很恶心。“伪君子,小人!”她想。
一顿饭吃完,林福要走。苏磊想要送下楼去,林福不肯。苏磊就让苏云送送林福。
到了楼下,林福看着苏云,说道:“我的话你没听到?”
苏云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你是认打认罚了,是么?”林福贴近苏云的耳朵,“我明白了。”说完,他就离开了。
苏云看着林福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不如现在就死掉。她真想对着那个恶魔大喊一声:“你去死吧!”然后追上去,亲手解决了他。
可是,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忍着满腔的仇恨和鄙视,默默看着那个恶魔大摇大摆地,趾高气扬地开车离开。
回到楼上,苏宇问苏云:“姐,将来你也介绍我去林氏集团工作怎么样?”
苏云看了苏宇好一会儿,故作轻松地说:“好啊,只要你能考上211或者985。找工作,出身很重要。”
苏宇答道:“没问题!”
苏云走进自己的房间,只觉得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