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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汉口镇——02

洪天赐在热闹的街道上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想起码头附近闲杂人很多,决定去码头附近看一下。

沿着汉正街一路往码头方向走,前面街道上有几间很大的酒楼和青楼。每家青楼门前都有姑娘在门前接客,见洪天赐走过来,一个姑娘热情的上前搭讪,把洪天赐吓了一跳,急忙往远处快走,结果一不注意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洪天赐有些酒醉脚下不稳,一下摔倒了。

洪天赐爬起来一看,对方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岁,因为他脸脏脏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不清长相,只是从眼神里看出很机灵。

洪天赐心情不好,随口说:“今天可真晦气,这么宽的道都能撞到人。”

这个小乞丐也很厉害。“你这个人真不讲理。把人家撞倒了,还说什么你晦气,是我晦气才对。”

洪天赐不想和一个小乞丐吵嘴,拍了拍弄脏了的衣服说:“我是说我不是说你,真是麻烦。”转身要走。

这个小乞丐却不依不饶,一把拉住洪天赐气势汹汹地说:“干啥,把人家的东西撞掉了就想走?快陪我。”

洪天赐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有个吃了一口的大包子,闻着一股很香的味道,还是个肉包子。应该是刚才两人相撞时掉下的,心里有些歉意,说:“这么横干嘛?赔你一个不就行了吗?”

“赔一个就算了?人家心情好好的正在吃包子,却被你给撞了个跟头,真是倒霉透了,赔我十个就让你走。”

洪天赐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嚣张的乞丐,心里有些恼火。下午在新开张绸布店闹事的那些流氓和乞丐就让他对乞丐没有好印象,刚刚又被小偷骗了,心里正在懊恼,现在见这个小乞丐也这样霸道,他不仅有些恼火,用威胁的口气说:“一个乞丐还敢这么嚣张,快走开!别把我惹火了。”

本以为恐吓一下小乞丐就会吓跑,没想到小乞丐并不害怕。“怎么,还想打人吗?不赔就别想走。”

洪天赐还真有些怵这个小乞丐。如果对方是个大人洪天赐还真不怕,可是对方是个小孩子,难不成把他打一顿,再说确实是自己撞掉的,看见远处有个小贩在卖包子,就想过去买个包子还给他,但是这个小乞丐却一伸手把洪天赐的包袱拉住了。“想溜走?没门。”

“谁想走?你不是要我赔你包子吗?我是。。”洪天赐使劲往前挣,小乞丐在后面使劲拽,就这样走了几步,忽然小乞丐一放手,洪天赐没有思想准备,酒醉又让他有些头晕,一个站不稳摔倒了,身上的包袱也掉了。

洪天赐真的发火了,爬起来就要抓住小乞丐,却看见自己的包袱已经到了小乞丐手里,而且他正把手伸进包袱在摸什么,洪天赐急了,过来就要抢回去。小乞丐见洪天赐过来了,拿着包袱就跑,洪天赐更着急了,自己的重要东西都在包袱里,被人抢走就坏事了,他撒腿就在后面追赶。

看着小乞丐奔跑的背影,洪天赐忽然想起白天在袁半仙算卦的地摊前撞倒自己的,不就是这个小乞丐吗?洪天赐加快脚步追赶过去。

洪天赐本来奔跑的速度就快,还练过乱步诀和五年武术,身法更加灵活,按理说应该很容易追上小乞丐,可是此刻他全力追赶却始终追不上小乞丐,除了喝酒喝的腿脚有些不灵外,主要是这个小乞丐熟悉道路,拐来拐去的净往人多的地方跑,两人的距离竟然越拉越大,在一个行人很多的十字路口竟然跑的不见了。

洪天赐急的出了一身冷汗,酒也吓醒了。老练的盗贼都没能在半夜把东西偷走,现在竟然被一个小乞丐给拿跑了,真是说不出的窝囊。可是此刻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来来回回的在这一带反复寻找,直到把这一片的街道全找遍了,也没有见到这个小乞丐。

洪天赐泄气地坐在街边休息,冷风一吹他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这个小乞丐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一定跑的远远的了,现在这样找根本就没有用,又见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到夜禁的时间了,必须找个地方过夜了。本来应该找个客店休息一下,可是银子都在包袱里,摸着自己衣服口袋里的几个铜钱,心想万一不能尽快把东西找回来,恐怕这两天吃饭的钱就不够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随着夜禁的钟声,街道上出现了巡夜的人。洪天赐怕被他们看见会引起误会,急忙往流浪人群过夜的地方走去,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节夜里是非常凉的,可是洪天赐没有地方去,就在角落里冻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洪天赐跟附近的乞丐打听小乞丐的下落,可是他问遍了这附近的乞丐,也没有人知道他描述的小乞丐,洪天赐有些绝望了。

看见街头有一个卖烧饼的小摊贩,洪天赐感觉饿了,过去想买两个,可是银子都在包袱里,摸着口袋里剩下的不多的几个铜钱,最后只买了一个,坐在路边吃起来。

烧饼的味道比他家的乞丐烧饼差很多,但此时吃起来特别香。洪天赐一边吃一边四处张望,看到旁边一个老年乞丐正瞪大眼睛往他这里看,样子很像头一次看见师父向东乡时的样子,就过去把烧饼掰了一半递给他。老乞丐用脏手接过烧饼,来不及道谢就狼吞虎咽的把烧饼塞进嘴里,一瞬间烧饼就没了。洪天赐把手里剩的一块也给他了。

洪天赐转身要走,准备继续寻找严老伯和小乞丐,走了几步又回来了,跟这个老乞丐打听小乞丐的情况。

“老伯,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你见没见过一个小乞丐,约莫有十三四岁,个子有这么高,”洪天赐比量了一下高矮,“大大的眼睛,长得有些白净。”

不知道是不是烧饼起了作用,老乞丐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样一个孩子,十三四岁,长的很机灵,不过他不在这一带讨饭。”

“为什么?”

“讨饭也不是随便哪里都能讨的。我们到哪里讨饭都是有人管的,不会允许生人来讨饭。”

洪天赐跟老乞丐告别后往远出走,继续寻找小乞丐。

洪天赐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汉口镇。可他在街上逛了一整天,把这里的街道全都走熟了,小乞丐还是连个影子也没有,自己还把身上的铜钱花的只剩两个。晚上只好又来到老乞丐过夜的地方。老乞丐见洪天赐回来了也很高兴,这一晚洪天赐就和老乞丐靠在一起又过了一夜。

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吃饱,一大早洪天赐的肚子就咕咕直叫。老乞丐知道洪天赐饿了,就拿出他昨天讨来的一个馒头给洪天赐吃。洪天赐还真有些饿了,但是他不忍心吃老乞丐辛苦讨来的东西,只是象征性地掰了一小块吃了,然后赶快起身走开了,心里充满对老乞丐的谢意。

走在街上,看到许多卖食物的小贩,可是摸着衣服口袋仅剩的两个铜钱,他咽了一下口水,把裤带用力的系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洪天赐又把汉口镇的主要街道走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只是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正走着忽然听到街边有人喊道:“小伙子,小伙子,过来一下。”

洪天赐往喊话的地方看了一眼,看见一个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原来是算卦的袁半仙,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袁半仙的卦摊前。

“还想骗人吗?”洪天赐在心里嘀咕一声,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过去。可是走了几步他忽然心里一动,就是这个袁半仙说自己要有灾祸,结果先是被严老伯骗了,随后包袱也被小乞丐抢跑了,莫非袁半仙的卦真的灵验吗?嗯,看起来这个袁半仙好像有点门道。洪天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汉口镇这么大,要想找到一个人确实很难,不如让他算上一卦,看看自己的东西能不能找回来。俗话说“急病乱投医”,虽然洪天赐在心里对袁半仙还有些抵抗,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蹲在袁半仙面前。

“怎么样,小伙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看来我袁半仙说的没错吧?要不要我再帮你算上一卦?”

实际上洪天赐已经从这里走过好几遍了,早就被袁半仙看在眼里,知道他一定是在找人,所以才跟他这样说,洪天赐当然不知道。

“嗯,我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你能不能帮我算一下,看我的东西能不能找回来?”洪天赐有些尴尬。

“看来是个重要的东西啦?”

洪天赐点头同意。

“十个铜钱。”袁半仙伸出十个指头。

“十个铜钱?前天你不是说只要一个铜钱吗?”

“一个铜钱是前天的价格,今天要算就是十个铜钱,算不算?”

“那我就明天来算吧?”“明天来算卦就是二十个铜钱。”

“怎么会这样?”

“不想算就算了。”袁半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洪天赐没话说了,摸着衣服口袋里仅剩的两个铜钱,考虑再三还是拿出来了。“我只有两个铜钱,你就帮我算一下吧,如果能帮我找到东西,别说十个铜钱,要二十个铜钱也没关系。”

“好吧,看你是个老实人人,我就帮你算上一卦。你说个字吧,我帮你测一测能不能找到。”

实际上袁半仙也饿着肚子,本想多要几个铜钱,不过有两个铜钱也不错了。

洪天赐满脑子想的都是找东西,一听袁半仙让说出一个字,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找”字,脱口说出:“找。”

“是找东西的‘找’字吗?”

洪天赐点了一下头。

袁半仙沉思片刻,然后摇摇头说:“哎呀,不妙哇。唉,为什么偏偏是‘找’字?”

洪天赐心里猛地一惊,急忙问:“‘找’字怎么了?”

袁半仙拖着腔调说:“这‘找’字是‘拖’字的头,‘曳’字的脚,正所谓‘拖头曳脚’,预示你寻找东西的过程会有各种阻碍。哎呀,不妙哇。”

听袁半仙这样说,洪天赐心中一沉。

袁半仙这边还没有说完。“而且这“找”字的左边是个提手旁,也就是‘手’字,‘手’字是‘丁与王合’,在运势中代表运势平和,说明你运势一般,要找到东西很不容易。再看‘找’字的右边是‘戈’字,戈是古代的兵器,戈者多涉‘战伐’,预示着寻找东西的过程必有争斗,很可能有非常大的危险。”

洪天赐有些发懵,急忙问:“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当然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寻找。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有时候东西弄丢了并不是坏事,东西找到了反而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洪天赐十分不满。“这算什么办法。这些东西对我非常重要,怎么可能放弃?”

袁半仙看了洪天赐一眼,然后说:“你坚持找也可以。从道理上说只要你坚持找下去,东西早早晚晚是一定会找到的。只不过‘扌’在前,‘戈’在后,就是说即使你找到了东西,后面将会有更多的纷争,一定要多加小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完全是文字游戏嘛。”洪天赐面露不满。

袁半仙斜着眼睛看了洪天赐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小伙子,这是你的运势,你以为我袁半仙是靠糊弄人混饭吃的吗?你要是不信,今天这卦就算白送你了,不但十个铜钱不要了,这两个铜钱你也拿走吧,我确实是帮不了你了。”

洪天赐站了起来,但是没拿放在摊上的两个铜钱。“你别小看人,既然答应你十个铜钱,我早晚一定给你送来。”

“好,小伙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再替你算一卦。”

洪天赐本来转身要走,袁半仙这句话让他又停下了,走回来从又蹲在袁半仙面前。毕竟把东西找回来才是重要的。

袁半仙盯着洪天赐的脸仔细看,看得洪天赐有些发慌,看了一会儿袁半仙说话了。“从你的面相上看你这人非富即贵,只不过你前半生命运坎坷,多有劫难,必须小心谨慎才能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洪天赐听他的卦跟找回东西无关,起身又要走,袁半仙一伸手把他拉住了。“等一下,让我看看你的左手掌。”

洪天赐按照袁半仙的要求办了,把左手掌伸开给他看,然后又让他看了右手掌。

“从你的掌纹上看,你出生不久就丧父丧母,还经历过一些变故,是个辛苦命,好在你有高人相助,虽然前半生命运坎坷,但日后非富即贵。而且你小子命犯桃花,还会有女人相助,这是你前生修来的福气,可要好好珍惜。”

说了半天还是跟找到东西无关,洪天赐最终走开了。

洪天赐一边往街里走一边暗自嘀咕,这些算命的果然都是骗人的,没一句说的对。说什么寻找的过程充满凶险,不就是找个小乞丐吗,还需要动刀动枪吗?还说什么,东西丢了也不是坏事,东西如果找到了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这更是一派胡言。这些东西没丢时在自己身边好好的,也没见自己有什么危险,怎么找回来就有危险了?还说什么只要你坚持找下去,东西是一定会找到的,这更是糊弄人的话,是怎么说都没毛病的话,完全等于什么也没说嘛。还有,自己的爸妈确实去世早,可也不是他所说的出生不久。最后还说什么日后非富即贵,只是前半生命运坎坷,八成给什么人算卦都是这几句话吧?还说不是靠糊弄人混饭吃,哼。刚才还让我把两个铜钱拿回去,当我是小人吗?。。唉,我最后的两个铜钱呀。

洪天赐就这样一边嘀咕一边走,又走到汉正街上。可是肚子更饿了,现在口袋里一个铜钱也没有,看来只能讨饭了。洪天赐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张口讨饭还真有些害臊,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看见路边有一伙耍把式卖艺的班子,一个中年班主领着几个小孩拉场子耍枪弄刀。洪天赐站下看了一下,感觉他们的武术太一般了,表面上十分热闹,可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哨招式,却吸引了许多人围观,而且还有人叫好,洪天赐忽然来了主意,干脆自己也练练武术赚两个钱吧。

说干就干。洪天赐找了一个宽敞一些的街口,把外衣脱下来就要演练,这时他想起别人卖艺之前都要说一番什么“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之类的话,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可是洪天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不远的街角有一个代人写信的摊位就想到一个办法,过去跟那个老先生借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路过贵地,丢了行李,求口饭吃。”十二个字,看起来既简单又顺口,放在衣服上面,然后就直接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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