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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鄱阳湖——02

等洪天赐彻底睡醒已经过了中午。这时客船到了南康府码头。虽然范雪怡带来的东西还没有吃完,但是连着吃了三天大家都有些吃腻了,一起下船活动了一下,顺便买了一些吃的回到船上吃。

白衣公子的小随从又上岸去买吃的东西去了,自然又是最后一个上船。开船不久,一阵酒香就传了过来。洪天赐往白衣公子那边看了一眼,白衣公子正一边喝酒一边跟别人聊天,一派悠闲自得的神态。

吃饱了肚子洪天赐又有些困倦,又倒下迷糊了一会儿。可是上午睡得太多,一会儿就醒了,就躺在铺上听别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从这些人的聊天中,可以听出有商人,有读书人,有出门看亲戚的,大家谈论的话题天南地北什么都有,洪天赐在山里呆久了,对外面的新鲜事物知道的不多,这些人说的很多事洪天赐都是头一回听说,所以他就静静地听别人聊天,感觉很长见识。

白衣公子也在跟别人聊天,这回聊的是各地的美景,看来这个公子走过很多地方,知识和阅历都很广。

躺时间长了洪天赐感觉有些不舒服,坐起来往外面闲看,外面还是一片水色,除了各式船只和渔船外,还有很多水鸟在湖上飞翔,洪天赐看了好半天。

看着看着,洪天赐发现有只小船,一直远远地跟在大船后面,洪天赐有些好奇,因为他们乘坐的这只客船很大,有很大的船帆,今天又是顺风,小船要跟上大船很不容易,所以他又看了半天。

天快黑了,洪天赐发现这只小船还在远远地跟着大船,洪天赐忽然想到之前从英山去兰溪镇途中,跟船工打听出行的路线时,曾听船工说过鄱阳湖上最近发生过劫匪抢劫客船、杀死旅客的事,马上警觉起来,暗想这只小船会不会是劫匪的船只?所以他一直在观察这只小船。

吃晚饭时洪天赐还时不时地向外张望,范雪怡感觉很奇怪,外面什么风景这么好看,吃饭时也看个不停,便问道:“天赐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哎,你会水吗?”

范雪怡摇头回答:“不会,女孩子家很少有人会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莲芯,你会不会。”

田莲芯也摇头。“我也不会。怎么,你怕船翻了?”

洪天赐知道在水上,船家和乘客都忌讳说‘“翻”这个字,急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别瞎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吃饭吧。”

田莲芯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伸出舌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还向左右看了一眼,幸好大家都忙着吃饭,没有人注意。

洪天赐没敢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让范雪怡和田莲芯紧张,也怕万一自己弄错了让两个姑娘笑话,就不再往外面观望,专心地把东西吃完了。

东西吃完后洪天赐再次向外面瞭望,发现那只小船已经看不见了,不禁暗暗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心说幸亏没有告诉范雪怡和田莲芯,否则一定被她俩取笑。

不过这一晚洪天赐还是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天快亮了才放心地睡着。

早上他是被田莲芯给喊醒的。

这一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洪天赐更加确信自己是疑神疑鬼,不禁暗暗好笑。

这一天的行程还是和往常一样平淡。

昨天晚上转了风向,船迎着风走速度慢了一些,上午才走到都昌县码头,等走到下一站饶河口时天已经黑了,比平时慢了一些。不过从这里再往前走,路程也只剩下一百三十里左右,估计明天中午就可以到饶州府,而且每一站之间的距离都不远,船也离岸边更近,洪天赐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船只,彻底放了心。

从湖口到饶州府共有三百七十里水路,航船通常都要走三到四天,有时天气不好或者风向不顺,有可能时间更久。船坐久了会感觉很无聊,可是从白衣公子身上却看不出来,每到一处码头,他的随从都会下船给他买当地的美食吃,再喝上两盅酒,或者睡上一觉,或者与人闲聊一下,过的非常惬意。让洪天赐很羡慕。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昨天晚上一夜没怎么睡觉,今天白天也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现在听着外面哗哗的水声,船随着波浪一起一伏,洪天赐感到困倦了,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外面突然传来的一阵喊声把洪天赐惊醒了,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感觉船也好像停下了。他急忙撩起窗帘向外望去,发现船并没有靠岸,而是停在湖中,隐约看到有一条小船靠在客船旁边。

因为是夜间行船,为了避免相撞船头都会悬挂一个灯笼让对方看见,可是这只小船上并没有悬挂灯笼,洪天赐马上感到情况不对。

这时洪天赐又隐约看见有人从那条小船跳上了客船,他马上就明白了,真的遇上劫匪了。

这时船上的其他乘客也都醒了,有个经常出门的人知道遇上了劫匪,不禁惊呼了一声‘劫匪’,这两个字一说出口,马上把船舱里的其他乘客都给吓住了,胆子大的还敢撩起帘子往外面看两眼,胆子小的就只能缩在铺位上打哆嗦。还有人悄悄地往犄角旮旯藏值钱的东西。

洪天赐马上紧张起来。因为在白莲河上船工说过,鄱阳湖上的劫匪以残忍出名,不但抢劫财物,而且还发生过杀害乘客这样的事,所以洪天赐非常紧张。自己会武术又懂水性不怕什么,可是还有范雪怡和田莲芯两个不会水的女孩,这让洪天赐非常担心。

洪天赐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帮船工打退劫匪,但是刚才他看到那些劫匪手里都拿着单刀,自己空手出去很危险,就摸索着在船舱里寻找能当兵器使的东西,可是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到。就在这时看到船舱里白色一闪,有人出去了,接着又听见一声大喊:“那来的毛贼,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洪天赐知道是那个白衣公子挺身出去了。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铁器相撞的打斗声,紧接着白衣公子的随从老王也出去了。

没想到这个白衣公子看上去像个纨绔子弟,关键时刻竟然能挺身而出,让洪天赐十分敬佩,也对自己的胆小有些羞臊,也顾不得找家伙了,跟着向舱门窜过去。

冲出船舱,见白衣公子站在楼梯中间,正挥舞着他的大扇子跟一个拿着单刀的劫匪在打斗,随从老王在公子的身后,用他的扁担帮公子对付劫匪。原来这个劫匪正要闯进船舱抢劫,刚好被白衣公子及时拦住,双方就打斗起来。听见扇子跟单刀相撞发出的金属声音,洪天赐明白了,难怪这公子扇子不离手,原来扇子的扇骨是铁打的,是白衣公子的兵器。

洪天赐看白衣公子一把铁扇子把劫匪挡在梯子下面,还有随从老王拿着扁担在旁边帮忙,劫匪一时攻不上来,洪天赐稍微放了心。不过下面船头方向还有打斗声,洪天赐知道如果船工被制服就难办了,必须过去帮一下,可是白衣公子和劫匪正打的激烈,劫匪上不来,白衣公子也下不去,把楼梯给挡住了。

船舱的楼梯在船尾,洪天赐扒着两侧舱边往船头方向看,看见一个劫匪拿着单刀正从一侧甲板冲过来,可能是来增援船舱这边。洪天赐担心这个劫匪过来白衣公子这边压力大,自己必须过去挡一下,见白衣公子当着楼梯,一着急就从白衣公子身后跳下楼梯,结果天黑有些看不准,差点掉进水中,惊出一身汗。洪天赐稍微稳了一下,然后迎着劫匪走过去。客船侧面的甲板并不宽,仅能让两个人侧身通过,洪天赐往前一走就把劫匪堵住了。劫匪见有人挡住去路,举刀就砍过来,洪天赐手里没有家伙,也没有足够的地方躲闪,只能后退一步躲过这一刀,但是这个劫匪非常老练,一刀落空马上就把刀收回来,双手握刀向洪天赐腹部刺过来。这一招非常凶狠,因为洪天赐根本就没有地方躲,就在洪天赐急着想办法应对时,这个劫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脑袋,大叫一声站住了,用一只手去捂脑袋,看来疼得厉害,洪天赐见来了机会,过去就给这个劫匪来了一脚,“噗通”一声这个劫匪被踢落湖中。

这时又有一个劫匪过来了,举刀就向洪天赐迎面砍过来,刀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洪天赐虽然已经不害怕了,但是地方太小也只能再向后躲。这个劫匪见他的同伙被洪天赐踢落湖中了,气急之下这一刀用的力气大了一些,刀一下就砍在船上了,深深地陷在木头里。还没等劫匪把刀拔出来,洪天赐趁机冲过来,向这个劫匪踢了一脚,可是洪天赐的脚还没有踢到这个劫匪,这个劫匪也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捂着脑袋大喊一声:“不好,有人暗算。。”话音没落就掉落湖中。

这时洪天赐听到客船的另一边也传来惨叫声,原来是一个劫匪见洪天赐把他的两个同伙都打到湖中了,想从客船的另一边冲过来从后面袭击洪天赐,结果也被什么暗器打中了,捂着脑袋往回退,一边大叫:“不好了,有人打暗器。”

洪天赐急忙把劫匪留在船上的单刀拔下来,向船头冲过来,见另有两个劫匪正跟船工打斗。这两个劫匪已经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落湖中了,看有人拿着单刀过来,见抢劫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大喊一声:“兄弟们,情况不好,快撤!”

这三个劫匪纷纷跳上他们自己的小船,一个劫匪用单刀砍断绳索,急急忙忙划走了。这时洪天赐听到上面船舱里传来欢呼声,原来跟白衣公子打斗的劫匪也跳湖逃走了。

很快湖面上回复了平静。

洪天赐走到船头,见有两个船工被劫匪砍伤,急忙过去帮着处理伤口,好在他们伤的都不致命,洪天赐随身带着伤药,忙了半天才回到船舱。

船舱里已经点上了油灯。大家见洪天赐回来了,纷纷过来道谢,白衣公子也跟洪天赐打招呼。船上的人把白衣公子和洪天赐都当成了救命恩人,但是洪天赐明白,刚才打走劫匪的不是白衣公子和自己,而是另有他人。

船又向前开动了。因为有两个船工受伤,所以船的速度慢了一些,本来后半夜就应该到达的都昌府码头,天亮以后才到达。

船靠岸以后,船家去官府报案,又到城里请医生给受伤的船工治伤,需要耽搁一些时间,船家跟大家说了原因,让大家到岸上待半个时辰。洪天赐就领范雪怡和田莲芯来到城里,找了个饭铺吃早饭。他们要了两屉包子和三碗稀饭,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昨天晚上是我们的女侠把劫匪打跑的吧?”洪天赐小声问道。

“莲芯,是我们吗?”范雪怡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

田莲芯也是一样,摇了一下头说:“我可没看到有人打弹弓。”

“我说有人用弹弓了吗?”

范雪怡笑了。“男人面对面跟劫匪打上了,我们女人也不能光看着。”

“唉,不管怎么说,多亏雪怡跟着来了。昨天晚上情况紧急,船上的地方又太狭窄,劫匪拿刀砍过来还真不好躲,多亏你们帮我把劫匪打走了。人家还以为是我和那个白衣公子把劫匪打走的。”

“别说,那个白衣公子看着像个纨绔子弟,没想到面对危险竟然挺身而出,还真让人佩服。”范雪怡说道。

他们正说到这里,白衣公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两个随从,不用说还拎着那个大食盒。

洪天赐一见白衣公子进来了,马上站起来打招呼。白衣公子看见洪天赐也很高兴,大家寒暄了一番,然后做到一张桌子上。

两人先做了自我介绍,洪天赐知道白衣公子姓秦名关山,松江府人氏,带着随从出来游玩。他的中年随从姓王,就叫他老王,年轻的随从叫小山。

因为秦关山明显比洪天赐大几岁,礼貌上洪天赐叫他秦大哥。

洪天赐又介绍范雪怡和田莲芯给秦关山认识。因为范雪怡和田莲芯都身着男装,所以洪天赐把她俩说成是自己的表弟,秦关山一听就笑了。“洪老弟,你不用瞒我,我早就看出他们是两个妹子,我说的对不对?你秦大哥看女人是很准的。”

洪天赐一听就乐了。“秦大哥果然厉害,不瞒你说,当初我和这个莲芯妹妹在一起呆了好多天都不知道她是女孩。”

“哼,真是笨死了,还好意思说。”田莲芯瞪了洪天赐一眼。

秦关山看了范雪怡和田莲芯一眼,然后对洪天赐说:“洪老弟可真有福气,有这样两位漂亮姑娘陪着游玩。”

洪天赐急忙解释:“秦大哥可别说笑了,我们一起出门是有事要办。。”刚说到这里,感觉范雪怡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他一下,知道她是提醒自己不要多说,赶紧把话题转了,把秦关山昨天晚上的表现恭维了一番,秦关山听了非常高兴。

“洪老弟,两位妹妹,咱们能碰到一起算是有缘分,有没有兴趣陪哥哥我一起游玩一下,一切花费都不用你管。”

洪天赐急忙推辞。“我们没有秦大哥的雅兴,也没有工夫,就不能陪秦大哥了。”

“是吗,真是太遗憾了。”

秦关山的随从要了早饭,秦关山热情的邀请大家一起吃,洪天赐他们已经吃完了,就婉言谢绝了。因为时间还早,大家又一起闲聊了一番,聊的还很投机,差点误了开船的时间。

他们六个人是最后回来的。因为白衣公子和洪天赐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所以没有人表现出不满。

人到齐了,船又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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