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阳光遥遥的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好像整个世界都隐藏在炫目的光芒之中,可是在姬子的眼中那耀眼的光却漆黑如夜。
姬子拥有一双深邃犹如星海般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蕴藏了整个宇宙,充满神秘。只是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却不像眼睛那般拥有勃勃生机,整个人流溢着沧桑,散发着孤寂。
“终于回来了!”
落寞的看着眼前的村庄,犹如星海般璀璨的眼睛刹那变得模糊不清,悄悄地化作两行清泪诉说着难以表达的情绪划过脸庞,砸落在弯曲充满裂痕的柏油路上,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是一片弯曲的柏油马路,两边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梧桐,一条清澈的小河拖着那些嘻戏的梧桐叶子静静地流淌。姬子恬静的看着飘荡的桐叶安静的走着,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旅客的风尘仆仆,更像是一个充满忧虑伴着残阳回家的村民。
一片发黄的叶子飘飘荡荡,伴着清风的旋律,摇动着曼妙的舞姿轻轻伫立在姬子的肩头。他偏过头出神的看了一会,落寞的脸上首次绽放出微笑,那笑容纯净绝世,仿佛点亮了整个世界。
回过头遥遥的望着不断升起的炊烟,姬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个一样夕阳如血的傍晚。
已经在脑海中渐渐淡去的面庞开始越来越清晰,那斥责苍天的怒吼也仿似跨过时间长河回响在自己耳边。
回想着曾经远远的默默的看着那个被世人恐惧的魔王,满脸苦涩。当世没有人称颂他的功绩,他是一个不被理解的人,天下侠士都以辱骂、刺杀他来显示自己的仁德爱民。
可是有谁真正记得他结束了500多年的战乱,让那些一直在深处流离失所的灾民有一个家,让不断背井离乡的人们再也不担心战争来临。
有谁记得他也曾经流落他乡,也曾被权贵囚禁只居住在一个小小的府邸,有谁知道他只是想做一只安静的小鸟,能够自由的翱翔于这片虚假的世界。
曾经静静地看着他的怒吼打破刚刚安静的夜,看着翠绿的桐叶眨眼之间变成安静的黄,看着冷峻霸气的他脆弱的像个孩子。
姬子停下脚步,倚靠着寂静无声的梧桐,感受着无声变黄的梧桐,犹如浮萍般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未曾忘记他,只是忘记了自己。
单手摩挲着梧桐那泛起的树皮,身体贴着树干,犹如当年那样倚靠着,透过发黄的梧桐呆呆地看着远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唯有现在那股莫名的孤单悲伤。
“砰”
就好像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跳,姬子依靠着树干用心感受着那再次响起的旋律一脸的微笑,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停止跳动几千年的心脏再次跳动意味着什么。
遥遥的看着远方,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方向本来有一座神秘的山峰,传说里面住着仙。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传说不是真的,因为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把那个充满传说的山峰变成了平原。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再也不是曾经苍茫的景象,再也不是饿殍遍野的凄凉,只有亘古不变的星辰遥遥挂在远方的尽头。
“赵政,你还好吗?”
呢喃之间深黄的梧桐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姬子的身影,也不知道哪里吹起了一阵风,飘飘散散的梧桐叶子轻轻舞动,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美丽的黄。
黑夜开始降临,几声狗吠打破了安静的空间,也打破了这美丽的黄,犹如当年悲伤打乱沉闷的黑色空间,姬子顺着弯曲的柏油悄悄的走着,脑海中却是当年那个不平静的夜晚。
纯白的姬子就这样渐渐被深邃的黑暗吞没,不留任何痕迹,只有飘落的黄,簌簌飞扬,好像在低语那一道曾经悲伤的白衣。
犹如睡美人一般的村庄,被碧绿碧绿的几湾水塘轻轻围绕着入眠,而在村庄的一个角落,一个漂亮的妇人微笑的看着那燃烧着犹如黄色精灵般的蜡烛,一脸的幸福。
“妈妈,弟弟什么时候出生啊!”
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看着母亲那稍稍隆起的小腹,满脸的好奇。妇人却是笑而不语,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着窗外噬人的黑夜,满脸的希望,只有小女孩别扭的挣扎了几下,好像很不喜欢母亲摸自己的头。
时间就像一条波澜不惊的河流,安静的荡漾,缓缓地流淌,没有一丝焦急,不见一丝忧虑。而在时间的轻轻荡漾中妇人的小腹隆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那是10月的一个早上,大约五点一刻,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湿腻的土泥路笼罩着一丝灰黄色,屋檐那清脆的雨滴犹如清脆的晶钻一滴滴砸落在早已经快要击穿的青石砖上,而屋子大堂内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焦急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一只手握拳不断击打着另一个手掌,脸上既有焦急又有一丝兴奋,早已经被踩的发黑的青砖在他的脚步中又添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哇哇。”
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正在焦急踱步的青年骤然停住了脚步,呆立在那里,犹如一个雕像一般愣愣的看着被一道帘布阻隔的内屋。
青年一时不知该干些什么,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才激动的走进屋子,看着还带着丝丝血迹的正在哭喊的宝宝,整个人仿佛傻了一样,一会看看妻子一会看看孩子,不知道干些什么,甚至于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一会握拳一会松开。
已经虚弱不堪的妇人看着犹如孩子般的丈夫只能报以微笑,不过青年很迟钝根本看不懂老婆那鼓励的微笑,竟然转头跑出了房间,骑着自从结婚以来就存在的老凤凰自行车飞奔了出去。
在青年离开以后大约有半个小时。
“阿秀、阿秀、在家吗?”
与阿秀同住一村的阿春正巧有事要找青年帮忙。
“咦?怎么没有人应啊!按理说阿秀这个时候不会出去啊!”
虽然有些疑问,阿秀春还是走进了屋里,当他看着虚弱的妇人还有裸露在外浑身已经冻得有些发青的婴孩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回应他。
一边为小宝宝裹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毯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手中的小东西是整个世界最珍视的宝物一样。
“王文这个混蛋,竟然让小家伙就这样在外面冻着。”
一边小心的抱着宝宝,一边对着早已经精疲力尽的阿春笑骂。
而与这个村庄不远的另一个村子,青年急急忙忙冲进岳父家,还没有进屋就高声对着屋内呼喊。
“妈,阿秀生了,生了一个儿子!”
丝毫不在意被小雨打湿的脸庞,可怜兮兮的衣装,配合着那兴奋的脸庞,有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你看看你的样子。”
岳母嗔怪的拍了拍女婿那清瘦的身体,让他进屋换了一身阿春哥哥的一身衣服,抱起早已经为女儿准备好的东西便随着女婿出了家门。
“这就是弟弟吗,他好小!”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抱在大娘怀中的小小孩问道。
“对啊,这就是你的小弟弟你以后可要好好疼他哦!”
阿春坐在床边微微低了低身子好让那瞪着大眼睛的小楠能够看清自己的小弟弟。
天空还是那样灰蒙蒙的下着小雨,不知道是在为这个美满的家庭祝贺,还是在为这个漂亮的小孩子哭泣,亦或者在和他诉说着什么。
没人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此时正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此时他正瞪着那双迷人的双眼看着窗外,出神的望着远方好像在注视着什么。
而在婴孩遥望的那个方向,一座神秘的大山若隐若现,上面宫殿连绵起伏,还有不知名的仙禽悠闲荡漾,仿似蜃楼一般虚幻却那么真实。
而在玄幻与现实之间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正认真的看着这小小的村庄,那犹如星海般的眼睛好像穿过了小雨淅淅的天空温柔的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孩。
正如那凄凉的诗,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白衣男子扬起那精致如画的脸庞,望着这冰冷的秋雨,飘飘洒洒,一瞬间便置身于这如雾如烟亦如梦的凄冷之中。
冰冷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仿似世间那些带着温柔却冰冷如冰的眼神一颗颗毫不犹豫的砸在姬子的脸上,不过姬子却没有丝毫在意,仰面朝天,一双幻灭犹如星海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高空,仿似这凄冷的秋雨背后隐藏着什么。
也许没有隐藏下去的必要,也许只是时间到了,安静凄凉的天空在眨眼之间风起云涌,狂暴的雷电犹如一条条暴怒的银色巨龙在天空中嘶吼,如烟如雾的秋雨也像是性情大变,一改凄凉的黛玉风格转眼之间变成了噬人的猛兽。
刚刚降生的婴孩一双无邪的眼睛丝毫没有困意,好像他能够看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丝毫不在意凄冷天空后的电闪雷鸣。
“圣子降临!”
姬子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犹如谪仙,身着一身无暇的白衣慢慢飞向天空,好像是在附和着雷电的怒号,秋雨的哀歌,也好像是在祭奠他内心最重要的东西。
“赵政!”
高空中的姬子对着凄冷的秋雨大声嘶吼。
他双手抱头一声声痛苦的低吼在姬子的极力压抑下传了出来,本来空灵的眸子也在瞬间变成血红色,一滴滴血红如钻的血泪在他丰神如玉的脸庞上静静勾画,似乎想要永远的把悲伤刻画在他那历尽无尽岁月的艺术品上。
伴随着血泪的滴落本来被黑暗包围的天空突然之间变成了红色,甚至于连空气都变成了淡淡的红,那些到处肆虐的雷龙在突然闯入的红中越发耀眼。
空灵的雨滴淅淅沥沥的的洗礼着村庄的每一片土地,刚刚出生的婴孩好奇的看着屋外那不同寻常的血色,小小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那双迷人的眼睛也在此刻变成了妖异的红色,仿似一对漂亮的红色水晶,小小的身体上更有一些不知名的图案开始慢慢显现。
“妈妈,弟弟的身体好漂亮。”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惊奇的看着弟弟那小小的身体,她能够看见那小小的身体上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细心的刻画着什么,刻画着一种她从没有看见过的图案。
“小楠又在胡说什么,弟弟的身体不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漂亮的妇人拍了拍丫头的脑袋笑呵呵道,随后看着窗外那有些异常的大雨皱紧了眉头,有一种说不清的慌乱,仿似每一颗冰冷的雨滴都砸在了自己身上。
“小楠,不要趴在窗户那里,到姥姥这来。”看着小楠盯着窗外发呆,刚刚送走阿春的姥姥叫了声小楠。
“不!”
小丫头极不情愿的把扭了扭头,反而从窗边走开跑到了屋外,因为在小楠的眼中整个空间都变成了漂亮的红,那是一种淡淡的红雾,它们四处流动却丝毫不阻碍她的眼睛,就好像天空本来就应该是纯净的红,而不是无尽的蓝。
“小楠快回来,外面冷!”
看着小楠跑出屋外姥姥急忙喊道。
“姥姥你看今天的天空是红色的,我想要在外面呆一会。”小楠真的很这飘散的红色远远的躲着姥姥生怕被抓回屋子。
“什么红色?”姥姥一开始很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外孙女经常会说一些特别奇怪的话,做一些特别奇怪的事。
“那就在外面呆一会儿,一会回来吃饭。”姥姥看着认真的小楠真的很无奈,在这个家里谁都不知道小楠那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就好像上天送给自己的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宝贝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太多奇妙的东西吸引着她,那里唯美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