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兄弟”,问天恍然惊醒,不知何时黄强和香儿已经收拾了好几个皮箱,此时正大包小包的站在他面前,看来是要告别。黄强挤成一朵花般的笑脸,虽然依旧做出亲近的样子,但多了几分敬畏和拘束。那个叫香儿的女子更是强颜欢笑一脸讨好。昨天还要赶人家走,岂料过了一夜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现在走的人反而是自己,还要搭上……。黄强此时可谓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无以名状。
“黄大哥,你要走么”,虽然不齿黄强的为人,但这么多天的相处,对于一个初逢大变的十六岁孩子来说,黄强二人无疑是一份淡淡的寄托。此时骤然分别,问天忽然有些不舍。他知道黄强不是个好人,但无论如何黄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帮过他,即便他是有意为之。“问天兄弟,老哥要走了,你多保重。”黄强虽然依旧笑着,但仍然看得出他的焦虑和颓废。“黄大哥,我……”,问天急忙站起身来,拉住黄强。黄强现在这个样子,问天很是愧疚,但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看问天窘迫的样子,黄强脸上阴晴变化了几番,长叹一声似是放下了什么般,有几分洒脱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以他的人生阅历,经此生死大变,最是容易看透放下。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问天只是一个初涉世事,没有机心的孩子。刚刚这声“黄大哥”似是触动了他内心的脆弱。“问天兄弟,你涉世未深,又要照顾你师傅,要知道人心险恶,你既然叫我大哥,有些事当哥哥的就要给你说道说道。”
黄强这种官场中人,说话自是一套套的,他又经历颇多,给问天讲这些人生道理,处事规则,自是信口拈来,让问天听的如痴如醉,黄强还时不时讲个故事、笑话,更是浅显易懂。一番长谈,一个真情流露,一个虚心请教,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正午。黄强肚内轰鸣,尴尬一笑道:“兄弟,老哥这次真的要走了”。“大哥,有件事……”
先前张文轩曾讲过,像他们修士,一般不会干涉凡人之事。遇到黄强这种贪官污吏,多是敲点竹杠,恐吓一番。可是黄强不知道啊,虽然礼物已经送出对方也收下,但最终是什么结果还是个未知数。刚刚的谈话,黄强也多有悔意,而且对问天是真心相待,加上先前的欺满,问天自觉对黄强有些亏负。况且修士最不喜欢欠人情。因为了结因果所面对的未知危险可大可小,也许一件不经意的事就会万劫不复。沉吟片刻,问天就把相关事宜如实告诉了黄强。既然可以轻松了结因果,问天当然知道如何选择。
黄强并没有太过兴奋,只是淡淡一笑:“大哥已经看开了,以前做的那些事确实很混蛋,以后不会了,有空去我家玩,让你嫂子给你包饺子”。说完转身而去,那背影潇洒却坚定。送黄强二人离开,看着空空的别墅,问天多少有些惆怅。天当正午,明亮的太阳晃得有些眼花,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追云子现在身体还不如凡人,金丹已破不能辟谷,这每日三餐却是不能少。到厨房简单快捷地弄了些饭菜,端到楼上,问天搬了把椅子陪师傅边吃边谈。问天很是疑惑,因为黄强给他灌输的理念,和追云子这些年的教导,很多地方是相悖相冲突的。追云子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悟,因为纸上得来终是浅,这个世界还是自己体会的真实。问天决定好好思考下,消化今天的收获。追云子很高兴,他明显看出了问天的成长,这样问天一个人去闯荡,他也会少几分担忧。
在天台静静地盘坐苦思了一个下午,不知何时已繁星满天。问天一直没动,眉头时紧时舒,似乎沉浸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未知世界。问天没有发觉的是,随着他的静坐沉思,识海中慢慢亮起了一个淡绿色的光点。初时微不可查,但很快就变作米粒大小,一会又变作拇指大小,光芒也更加浓郁明亮。
如果问天此时清醒的话,他会发现,在他的感应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元气。这种元气不同于常见的天地元气,纷乱却又有序,闪烁着缤纷的色彩。这种元气在慢慢聚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沉闷的压力也在逐渐增大,就像暴风雨前那种窒息的压力。
追云子早就惊醒,惊疑不定的望着天空,伸伸手想要做些什么,却又闷哼一声倒在床上,模糊的双眼似是打翻了染料盒,复杂难明的情感直欲击破苍天。咬了咬牙,挣扎着下了床,汗水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衣衫,扶着墙蹒跚却又坚定地一步步走出房门向天台走去。
距此不远,一栋同样豪华的别墅中。伴随着低沉的呼喝和沉闷的喘息,一道淡紫色光华在流转飞舞。不过她似乎极为吃力,喘息声越来越散乱急促。天空中奇异元气越聚越多,压力几乎有山峰般沉重,奇怪的是仅仅局限在这方圆五里。问天还是恍然未觉,不过奇异元气似乎被什么吸引,一缕缕钻入他身上的储物袋中。不知过了多久,储物袋无声打开,一个古朴的卷轴凭空出现悬浮在空中,奇异元气似乎找到亲人般,踊跃地投入卷轴中,初始还是一丝一缕,不一会就像江河决堤般汹涌暴烈。卷轴一动不动地浮在空中,如此巨大的元气冲击,似乎对它没有任何影响。虽然有卷轴的吸收,但奇异元气聚集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压力还是缓慢而稳定的增大,似有愈演愈烈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