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还在地上躺着,我方才分明探着这小子醒了,不想他如此不仗义,竟撇了我一人同这老匹夫说理。
我冷笑一声,道:“管家大人,我同舍弟来这泓水城不过一月余,”顺便掏出大腿准备的通关文牒,“大人请看,”将那本子地上。我眼角余光瞥到虚弱的张小姐,面色发白,“也不知这四个月大的孩子如何赖到我们头上来了。”
管家大抵没有猜到我有这一后招,瘫坐在地上。
“你如何解释?”城主将那本子丢到管家面前。管家急中生智,道:“方才这人说孩子父亲是冯云,大人如何信的?”
城主瞧着我的脸色也愈发不对,唯有冯云能瓦解他对张家的信任。我抬头问那城主,道:“大人于冯生在泓城相识数年还认得冯生的字吗?”
城主点头,“那自然是认得的。”
我掏出那冯云的手书,:“大人请看,这是不是冯云的手书。”我递上一封信来,那城主拆开细细看了,脸色由白转红再成了紫。有人好奇探头去看,
“竟是二人来往的情书!”
众人议论纷纷,今日这倒是一出好戏。
“如此,这腹中孩子便是冯生的无误了。”城主冷着一张脸。
那张小姐早已吓得昏厥过去,管家被城主带走了。老五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趁乱这小子拉着我的手出了府门。甫一出去,混到人群中,我才想起,大腿还没出来。我急着回去寻他,一人忽捉住了我的右手。
他轻轻一笑道:“思思,你要去找谁?”暖如春风,煦似冬阳,我转身瞧着他,也不管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抱了上去。
张家这一幕戏演完,我是一肚子的问题快连成串串了。马车上颠簸着,我问大腿
“冯云是谁?”
大腿缓缓开口道:“这泓城城主同冯云是旧时忘年之交。冯生投到他门下,做了他的门客。不想三个月前,冯生离开了泓城,去投靠了城主的死对头——言王。”
“那你如何得知冯生是孩子他爹?”我再问。
他摇了摇头道,“今次之事,他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他忽然按着头,皱眉道:“思思,我的头症犯了。”我见他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白,将他扶正,又是搭脉又是探息。我替他按揉太阳穴的空当,他趁机将我拥入怀中,温柔道:“思思,你我回了王都就成亲如何?”
“我.”我心中虽然欢喜,可是老大说,女孩子需得稳住。哪怕是一颗心飞上了天,也得给我拽到地上来。我冷静了一下回他:“你若是想娶我,先得让我问了我那西北的大哥和三当山的三哥。。”
他盯着我,正色道:“思思,我心悦你已久,一直想问你,你如何看我?”
我被他盯着乱了方寸,低头道:“那是。。那是极好的。”
他复而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处,“那为何总是推脱着,不愿嫁给我?”
我推开他,正色道:“你还没说,你何时多了头症?”
“大抵是今日。”
“停车!”那马车停下来,我便拉着老五坐到一棵老树下,大腿一人还在车里歇息。
我同老五说起此事时,老五伸手来探我的额头,“阿姊,你该不会傻了吧?”我扯了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才傻了呢。”
“你是不是喝多了水,我觉着是该找大夫替你瞧一瞧。”我将他拉扯了坐下。
我拨弄着树枝道,“我同你好好谈一谈这事情,你怎的没个正形,同你那三哥一样。”
老五严肃回我:“阿姊,你说说,我姐夫那么好的人,你怎么拒绝的了。莫说是你,我是个男子都觉着他可以托付终身。”
老五这话听得我一惊,“你竟然喜欢大腿?”
“我只是打个比方。”老五安抚炸毛的我。
“你说啊,”我在地上画了个圈,“他很好,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人都好。可就是他好的太过了,让我觉着,我同他有云泥之别。”
老五拍了拍我后背道:“阿姊,比起姐夫来你就像那癞蛤蟆,他就像那天鹅肉。奈何这天鹅喜欢上了癞蛤蟆,是挡也挡不住。”
我扯住他的耳朵,一肚子火气,“你还是不是我亲生弟弟了。”
“是。。是,是.”他低呼,“阿姊,你快放开疼死我了。”我这松开手来,他捂着耳朵往旁边挪了一挪。
我望着大腿的方向,无限感伤:“我若是还是五杀庄大小姐之时,大抵还可以带着整个家当勉强撑个场面。”我再看一眼老五,顿了顿,“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如何配得上他。”
“阿姊,你莫要灰心,”老五以手支颌道“姐夫对你多贴心,瞎子都瞧得出来。他对你简直捧到了天上,我同你讲,即便他是骗你的,”老五对着我的眼睛道,“被这种人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我戳了他一双眼睛,留他一个人在背后哭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