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不肯温柔/下笔都太狠
雨纷纷/谁曾听闻/旧故草木深
我落泪/遁入空门/难绝是红尘
……
苏州城南三元坊附近的一处画室里,秋风萧瑟!刘莲正在听着歌,画着画,苦思“闻歌始觉有人来”的意境该如何落笔,不觉有人进屋及身!
“妹妹,你这是在创作什么呢?把自己都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问话之人,上着白色修身衫,下配紧身牛仔裤,身材依旧曼妙有致,显得靓丽逼人。此人正是刘莲的姐姐,刘念!
“姐,你来了!”刘莲就要站起,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怎么了?妹妹!”刘念忙上前来扶!
“姐,我没事,可能是坐得久了!”
“要注意身体啊!……还有,妹妹,你的心愿已经完成,想好怎么对那个人说了吗?”
“这……姐,我实在不忍心开口!”
“看来,该姐姐出马了!”见妹妹不说话默许,刘念拿右手轻拍了一下刘莲的肩旁,然后退出了房间。
刘莲捏了捏手里的画笔,从身旁画夹里掏出一张脑癌诊断书,不禁两行热泪顺着浑然天成的容颜滴落其上,心里暗道:“这样让你误会,总比忘不了我好,就让我一个人把所有的留恋都带走吧……!”
出了拍卖公司,皇甫泽一个人心灰意冷地在HP区的大道上茫然无措!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思来想去,想到了几个可能。
一是这枚钱币本身就来历不明,它是当年魏春梅在雪花洞里捡到并送给自己的,可那里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谁会无聊到把一枚假钱币丢在那里……二是在把钱币给买家看的时候,可能被调了包;又或者当时按的那个红手印,也是个鸡肋举措,肉眼也很难看出是不是自己的……三是到底存在不存在买家,检测时所谓的排队会不会都是托,目的是造成一种业务繁多而显得正规的假象并故意把自己拖到天黑……皇甫泽越想越倾向于第三种,他回忆起那美女职员到第三方检测机构后,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皇甫泽沉思着:难道你们是蛇鼠一窝,串通好的,目的并非是成交后的佣金,而是仪器检测的费用,可恶!欺负我人生地不熟啊……报警?奈何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也只能沦为一种线索,对手这种看似不太高明的骗局想必警方也束手无策吧,谁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念及此,皇甫泽感到十分无助和懊恼!他一拳打在路边一根比他还粗的电线杆子上,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电线杆子上却贴着一张白得刺眼的小广告,似乎在嘲笑他。只见上面写着:某某艺术品拍卖公司诚招业务员数名……皇甫泽顿时明白了,他彻底傻了眼!原来这该死的董谷收也不过是一个收古董的业务员罢了,这套路跟当年自己在苏州求职交押金如出一辙啊!……试想一下,这家公司有董谷收这样的业务员50名,每个业务员每年完成20单的业绩,那合起来就是一千单,那么公司获得的收益就是差不多一千万,而这样大的展厅每年的租金也就百八十万,这样一算,差不多净赚八九百万啊!当然,还有上次的拍卖会,假设有四百件标的物,而每件差不多都花了近两万的相关费用,而那饭店一天的包场也要不了多少钱,这样一场简单的拍卖会就让组织者赚得锅满盆溢,谁还在乎你成交后的佣金,管你流拍不流拍呢!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又栽倒了这姓董的手里……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皇甫泽更加的无助与懊恼!
这绑扎丝与打螺丝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被同一个人骗走了,皇甫泽只是觉得可恨,真正让他痛心的是:眼睁睁地看着刘莲那个覆着金色琉璃瓦的梦碎在面前,自己再也无能为力!皇甫泽失魂落魄地来到黄浦江畔,把那枚带给他无限希望又给他无限绝望的钱币远远地抛进了江水里!
江水滔滔而流如同不休的欲望,价值百万的古币投入其中,也不过是把“普通的小刀”而已,能激起多少波澜!记得知名教授霍华德金森在他的论文中曾说:所有靠物质支撑的幸福感,都不能持久,都会随着物质的离去而离去。只有心灵的淡定宁静,继而产生的身心愉悦,才是幸福的真正源泉。
既然不能做到价值百万,为何不安心作一把“普通的小刀”呢!
皇甫泽站在江边,夜色朦胧,天地茫茫,胸前古玉又一次红光大盛,他慢慢眼神迷离起来,接着似梦非梦,迷迷糊糊中噩梦重现。自己又是一身王子装扮,身后依旧是万丈深渊,众士兵,你一口,我一口,呸个不停,苏文在不远处哈哈大笑。王子神情极为绝望:“我乃堂堂当今太子,岂容你们一群虾兵蟹将造次!”说完便纵身跃下……
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让皇甫泽清醒过来。
“喂……”皇甫泽有气无力。
“你好,我是刘莲的姐姐,刘念。你是皇甫泽吗?”
“是,我是!刘莲她怎么了!”一听见刘莲的名字,皇甫泽来了精神!
“她没事,是我想见你一面,你在哪儿?”
“外滩!”皇甫泽有些纳闷,不知刘念见自己何事!
……
四十分种后,外滩附近的一家高级咖啡厅内,刘念和皇甫泽临窗而坐,过了许久,刘念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和我妹妹是初中同学!”
“嗯!”皇甫泽答了一个字。
“我知道你牵挂她,她也挂念你!”
“嗯!”皇甫泽还是一个字。
“我知道你知道他的梦!”
“嗯!”皇甫泽没有否认。
“我知道你实现不了她的梦!尽管你努力过!”
“嗯!”皇甫泽无法不承认,至少在此刻!
“但你要知道,再见你一面只是她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如今心愿已了,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尽管这有些残酷!”
“打扰?这也是她的意思吗?”皇甫泽终于说了句话,声音却充满了颤抖!
“没错,我只是代为转达!”
皇甫泽给刘莲打电话,一连几次,都被无情挂掉,他伤心之极,想到了唐朝大诗人元稹抛弃“崔莺莺”后,攀上高枝韦从,两个人还谱写了一段“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佳话,为什么轮到自己就是一个鸡飞蛋打的结局,何况自己无意伤害秋影,更不是攀高枝……为了你,我伤了一个女人的心,做了不负责任的父亲,这不是本意的行径更加折磨人,你却只是陪我走一程,而今我的痴迷也沦为多情的打扰……
皇甫泽感觉像是自己和自己在分离,而心底的酸楚和现实的讽刺却合二为一,他痛得不知所以,久久不语:“等闲变却故人心……!好!好!请你也帮我转达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你会叫刘莲。今为我改成刘恋,空教人无尽留恋。”
刘念喝了口咖啡说道:“好,我一定转达,尽管有些绕口!”
海子曾说: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灰暗的天空一无所有,谁来给皇甫泽安慰,咖啡厅里兀自传来不合时宜的音乐……
情来了为何又结束的那么早/
人没了却情丝缠绕/思绪在飘/似飘零的云无依无靠/
风也萧条/人也萧条/伴着我毫无知觉的笑/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的心情怎么会如此的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