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忆少年-春来匆匆
春来匆匆,香凝初熏,远山泊云。
少年情初动,枯草亦含新。
陌上花开妒轻裙,无奈是,止步香茵。
刘娘曾去处,成点点青春!
……
皇甫泽所坐的课桌,不知哪位学长把桌斗里的隔板弄掉了一块,导致笔啊什么的一淘气就跳到地上。今天皇甫泽找来张报纸,准备把桌斗里的洞铺住,在对折报纸的时候,皇甫泽被上面的一则新闻所吸引,其标题是“大学生马加爵残忍杀害四名同窗”!皇甫泽正想一看究竟,却被李老师的声音猛然打断!
“皇甫泽,上来,把你写在试卷上的这篇作文给大家念念!”李老师站在讲台上喊道。关于这篇作文,还得从年前期末考试作文题目说起,当时题目是:记一件难忘的事。皇甫泽看到这题目,差点吐了,这都写了多少年了,还出这么没水准的,哪来那么多难忘的事写。皇甫泽最讨厌写作文,他觉得东拉西扯,都是浪费口舌。但自从接触到用最简练的语言表达最深刻含义的文言文,他觉得这玩意牛掰极了,好像黑暗中迷失了很久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更似高山遇见了流水!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当日魏洋打鸟的场景,遂用第一人称挥笔写下了寥寥数字且自我感觉极好的《打鸟记》!
“皇甫泽,你磨蹭什么呢,赶紧上来啊!”李老师见皇甫泽半天没动静,便催促道。皇甫泽只好扭扭捏捏慢吞吞地上去了,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课堂前,往下一望,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皇甫泽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读不出来,就连额头前的伤疤都觉得有这样的主人丢人,偷偷藏在浓密的刘海下,不敢让人看见。刘恋望着皇甫泽,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男生,好可爱!皇甫泽努力把头又抬起来,刚好与刘莲那如同给自己加油打气的眼神相撞,四目对接一瞬,皇甫泽心险些跳出来,李老师看到皇甫泽这般模样,叹息道:“算了,还是我替你读吧!”
李老师从皇甫泽手中接过卷子,读道:“是日无聊,捡石子,置于弓囊。头下低,目似瞑,意暇甚!举弓朝天,弦自脱,少焉,有鸟从天降。捡而惊之,其喉断,血欲出,温尚存。思之乃悟,此非吾击之乎而吾不知也,怪哉!抚其羽,甚怜之。遂掷于犬前,犬大喜,俄尔食其肉。吾大泣,不忍睹,拂袖而去。”李老师读完顿了顿,又读道:“批语:蒲松龄可以瞑目了!”……
皇甫泽听着自己的作文被当众诵读,羞愧难当。关键是最后那句批语,也不知老师是褒是贬,反正不管如何,这只是个插曲,很快就会被同学们遗忘!
接下来很快到了植树节,这年的植树节,学校破天荒的组织了一次植树活动。那天全体师生扛着铁锹,迎着暖中带寒的阳光,爬上学校对面的一座山头。春风迎面吹来,万物复苏在即,但见满山枯草随风摆弄,草根却是悄悄绿意盎然!皇甫泽又怎能发现这些,他眼中尽是山腰凹处那一片松林,一个树坑挖到半载,就偷跑进那片绿色。这是皇甫泽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松树,只见其树干笔直,叶细如针。皇甫泽踩在落满针叶的地上,目光在林中肆意穿梭,寻找一种叫作松丁的东西。皇甫泽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只是听说松丁是松树径自长出来的,如同外力插入一般,其周身被松树流出来的油脂包裹,终日侵染,最后它慢慢变成深黄褐色,质地极为紧密,且散发出一种非常独特的香味,用火一烧,可以滴出油来。皇甫泽对这种听说来的东西神往已久,在林中百寻不见,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瞥,竟发现其端倪,只是高了些。皇甫泽举着铁锹,对其周围砍刨了许久,终于把心仪已久的松丁从树干里弄了出来。皇甫泽看着眼前这颗被自己摧残了半天的松树,于心不忍,他踢了踢脚下的松叶,露出地面,然后撒了泡尿,和了点泥巴,给树墁上,又觉得欠妥,他把自己的一只袜子脱下,奈何树粗了些,皇甫泽又脱下另一只袜子,把两只袜子系在了一起,然后爬上树,给这颗受伤的松树温柔地缠裹上,下来后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皇甫泽刚走出松林没多久,竟发现一抹白色在身下不远稍陡处。走近细看,像是自己暗中念想一年多的刘恋,但见此时,她动也不动,似有窘态。皇甫泽有些犹豫胆怯,越是喜欢,越不敢靠近!
原来半个小时前,刘莲植树之际,突然发现远处盛开着一种美丽的野花,只见那花红中带粉,粉里透红,花大如掌,芳香四溢,五片花瓣均匀轮生排列。刘莲欣然跑来观赏,谁知未近花身,却被陷阱所困,越挣扎越紧,急得眼泪打转。此刻,她忽听闻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忙喊道:“同学,请帮帮我!”
皇甫泽本要离去,听到叫声,他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景致让他终身难忘,只见刘莲头朝下脚朝上,依山势倒爬在两颗野枣树中间,动弹不得,一袭白色长裙被满树枣刺调皮撩起。从皇甫泽居高而下的角度,可见春光旖旎,白皙细腻的两条美腿紧紧并拢,浑圆饱满的小屁股被一条白色内裤紧密包裹,双脚被一根细韧的钢丝结实捆绑。皇甫泽瞬间明白了,这丫头片子是被一种奇特的捕捉野兔的手法所缚,竟然还是双脚!
刘莲趴在地上等半天不见动静,回头一望,看见皇甫泽盯着自己发呆,竟不出手相救,急道:“皇甫泽,你个臭流氓,快帮我解开,不对,你先闭上眼睛!”
皇甫泽郁闷了,闭上眼睛怎么解,突然又想到刚刚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兴奋地说道:“刘恋,你竟然知道我叫皇甫泽!”
“谁不知道啊,你就是那个打鸟的!”
皇甫泽听了这话有些失望,接着又听到,“我不光知道你打鸟,还知道你上厕所不穿衣服。另外,我不叫刘恋,我叫刘莲,其实我也叫刘恋。算了,一时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先给我解开!”
“她记得我,她一直记得我!”皇甫泽转失落为欢喜,想说你不也露着屁…马上改口道:“谁上厕所还穿衣服啊,我没有打鸟,但我会解‘兔子’呢!”
“啊!”……皇甫泽正说着话,突然尖叫一声!
刘莲忙问道:“怎么了?”她回头一看,皇甫泽竟真的闭着眼睛,他的泥手被枣树刺扎破,几滴鲜红的血液滴在自己洁白的裙子上,“你个笨蛋,先睁开眼睛,把我裙角弄下来,再把眼睛闭上!”刘莲又急又气道。
皇甫泽有点不明白,裙角弄下来了,干嘛还要闭眼,到底谁笨!嘴上却说道:“也不知道谁笨,上山还穿裙子…”
待刘莲脱困后,皇甫泽问及缘由,原来是因为不远处的红花,他小心地过去摘了几束。“这把羊蹄甲,送给你!”“能不能说得好听点,它叫紫荆花!”刘莲娇羞道!
“这带队老师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没发现少俩人吗?”
“这么多人呢,那顾得来,再说植树也只是个形式,何必认真,上来转一圈,就回去了!”
“好吧,对了,你去那片松林里干嘛呢?”
“我…我撒泡尿…!”
“呃…!”
……
你一言,
我一答。
荒山野岭上,
一对少男少女行走!
夕阳西沉,
声音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