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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之为甚

都说世间最让人伤心的离别,是没有告别的别离。魏春梅此去并没有向皇甫泽告别,只是托吴天转交给他一件物品,是曾经被他丢在地上的那张景明送的贺年卡!

接下来几个月,村里污言秽语渐息,皇甫泽对什么都意趣阑珊,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可急坏了吴天,这不,说曹操,曹操到,门外此刻又响起了吴天的声音。

“阿泽,出去玩玩吧,好不好!我一个人都急疯了!”

“不想去!”皇甫泽回答道。

“走吧,你知道吗,前几天那场暴雨,河涨水发。这两天水势弱了下来,水质也清澈了很多,我们去河里游泳吧,都一年没去了!”吴天一边央求着,一边把皇甫泽往外拽!…

两个人路过村西头,正巧碰上了魏洋,这可恶的家伙真是无处不在,此刻见他正拿着自制的弹弓东瞅西瞄的。吴天想起魏洋那日在山里所吐露的真相,还没教训他呢,但此刻在村里,又不好下手,直恨得牙痒痒!皇甫泽看到吴天的神情,岂会不知他想为自己打抱不平,便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吴天,上前对着魏洋讥讽道:“吆,这不是魏洋吗,就你坏成这样,也能打住鸟?”

魏洋从早上到现在,村里转了好几圈,连个鸟毛都没打住,此刻正烦躁,听见有人笑话自己,回头瞪了皇甫泽一眼,道:“刀疤泽,你闭关出来了?看你那哀样吧,哥今天就给你露一手,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魏洋说完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放进弹弓皮囊里,只见他看也不看,就把石子疾射而出。皇甫泽正想开口:打不中,也不用这样自欺欺人吧。话还没说,竟有一只燕子从天而降,落在三人面前,翅膀还一扑棱一扑棱的,显得极为痛苦。

这是自己打的吗?魏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偷看了一眼皇甫泽和吴天,两个人半張着嘴巴,显然是被自己的神技惊得不轻。魏洋内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遂转惊为喜,哈哈大笑道:“看到么,看到么,哥厉害吧!”不等两个人回话,他捡起那只还没死绝的燕子,扔到了随自己出来的小黄狗面前,狗也一脸洋洋得意!皇甫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但已彻底无语,觉得再跟魏洋多呆一分钟,就该轮到自己倒什么霉了。临走前,皇甫泽嘴里却是不甘心地冒出了句:“杀生,会遭报应的!”然后拉着吴天跳进了麦田。

魏洋并未听清楚皇甫泽说了句什么,他对着不远的背影喊道:“你们去哪啊?怎么说走就走啊!”……

飘逸的白云在蓝天里随心游弋,金色的麦子在大地上随风而舞,如风的少年在麦田里肆意穿梭,哗哗的流水声由远及近。这河水涨得快,去得也快,此刻也只有平时的一两倍而已,刚过脚踝,如何能游。两个人沿着河水向西而去,几分钟后,他们看见了一个大湖,湖中充满了水。水面波光粼粼,蓝天白云倒映其间,显得格外静谧!待两人走近,发现湖边石头上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细看,原来是景明。

“景明,你怎么老喜欢对着水发呆啊,来吧,下来游一下!”吴天边说话,边脱起了衣服。景明自从那日被魏素如训斥后,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更不知道怎么与人交流了,这几年似乎有了语言交流障碍一样,总是一言不发,但此刻听到吴天对自己说话,他还是非常努力地张开了嘴,小声说道:“我不太会!”

皇甫泽也走上前诚恳地说道:“景明,这几年我一直误会了你,错怪了你,对不起!”景明这些年一直有个结缠绕心头,甚至有时候做梦,梦里都会遭到皇甫泽质问,为什么要陷害他?可是自己并没有陷害他,明知道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渴望有一天得到皇甫泽的原谅。此刻,景明听到皇甫泽亲自向自己道歉,他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这泪中有一丝丝委屈,多半全是欣喜!

皇甫泽没想到自己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让景明激动成这样,便朗声道:“景明,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走吧,一起下来洗洗澡。”景明使劲地点了点头!

说是湖,说白了就是个大水坑,且坑里深浅不一。近几年,村里人陆陆续续都翻新了房子,而建房子所用的沙石,多半出于此处。三个人在水里嬉戏了一阵,皇甫泽把吴天拉到身边低声说道:“小天,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我怕你考不上初中怎么办?”

“哈哈,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等过了夏天,我准备去学个手艺。放心吧,得空我会去学校找你的,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将来再考个好点的大学,我也跟着沾沾光!”吴天回道。

皇甫泽听了这话,有些伤感,准备纵身远游。一举目,他看见景明趁两人说话隙间,竟渡到了七八米外,周身水质已被挣扎的浑浊不堪,淤泥暗沙水中上下漫腾,而景明正慢慢没入水中,一点点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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