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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罹厄

黑夜茫茫无尽,看不到头,萧染独自向前跑者,滑倒,爬起来,接着跑,满是惊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啊、啊”的叫声,回头看,成群的乌鸦,闪着诡异的红色眼睛向他飞来,他想喊,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跑,想甩掉后面如恶鬼般纠缠他的乌鸦,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满满的全是无助,全是无力。终于,他跑不动了,他拽着蒿草、树枝向前挪着,他不想放弃,想逃离这一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卷入这恐怖的漩涡。终于,他跌坐在一块石碑旁,跑不动了,他希冀着希望这块石碑能够帮他掩藏身形,躲过这些魔鬼。四野突然安静了下来,放佛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萧染靠着石碑,喃喃着“过去了,过去了”,他转过头颅,不经意扫过石碑,却发现石碑上面有几个字,红色,扎眼。“爱子萧染—之墓”。此刻,他终于崩溃了,涕泪横流,他用尽力气,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整个夜晚。“啊……”。

萧染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老式吊灯挂在屋顶,天已经亮了。“萧染,萧染”,萧染回头,卢瓷红着眼睛坐在自己旁边,这是卢瓷的卧室,他躺在卢瓷的床上,头痛欲裂。萧染没有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情愿都是噩梦,两个人都在沉默,忽然,窗外传来警笛鸣叫的声音,刺耳,他在提醒萧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卢瓷并没有伸手帮他,或许她在害怕。那些恐怖的黑气,一丝不剩的全部都钻进了萧染身体里。可是她却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帮他,只是畏畏缩缩。

萧染靠在枕头上,“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没怎么样,你不要难过”,少女说话期期艾艾。

“我难过什么?我怎么了”。萧染立马接话,说着还掀开被子打量自己,还好,他甚是完好,

“到底后来怎么了,我难过什么?”

小姑娘看着萧染,目中满是哀伤和怜悯,“你没什么,萧染,你应该下楼,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

“警察在下面?我又没犯法,怕什么,再说昨天晚上你也在,总不会是老师的东西丢了吧”。萧染说着,一边爬起来,虽然他浑身酸痛不已,但是还是挣扎着跳下床,穿着拖鞋就要向外走,卢瓷却站起来拽着他的衣角,“不对,这不对”,萧染心里对自己说,卢瓷拽着他,脸上已经洒下泪来,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一定是大事情,难道是卢母?不对,如果是卢母,卢瓷不会在上面陪着自己,那是什么……,难道?萧染不敢去想,他只觉得浑身冰凉,甩开卢瓷的手,他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屋门越来越近,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虚幻,他想打开屋门,外面就是他熟悉的一切,熟悉的人熟悉的三十年人生。而不是这光怪陆离的际遇。他冲到门前,用力的推开,寒风吹进,阳光刺眼,他努力睁着眼睛,门前,厚厚的积雪中,人影踪踪,全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警戒线将门外隔离开来,他冲过去,分开围观的人群,白雪已经不复其白,全是红色,冬日的气温将这红色的雪冻成一块一块,放佛山峦堆积,那是血的形状和颜色,血块凝结的中心,是两具尸体,睁着眼睛僵卧在雪地中,身上是厚厚的积雪,只是脸庞还清晰,那熟悉的眉角,那慈祥的面容,那是,他的父母啊。慈爱的父亲,温暖的母亲啊。冰雪覆盖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是老实本分的普通人,直到这一刻他们脸上也未曾有一丝凶恶狠厉,只是躺在那里,若不是周围的血色,他们仿佛只是睡着了。萧染沉默着,他按着胸膛,那里面揪心的痛,

“爸,妈”终于,他喊了出来,他冲了进去,他跪倒在雪地中,他晃着他们,使劲的晃着。

“起来,你们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他哭喊着,叫喊着,接着嗓子就破了,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冲出来。最后只剩下哭号,干嚎。他恨极了。这天,这地,这人生,这重生是噩梦。他想醒来,他大喊着。一名警察想要去制止,被旁边的一名老警察拽住,摇了摇头。周围的街坊邻里无不落泪,隆冬时日,人间惨剧。

最后,萧染又晕了。大哭大悲后,只剩下麻木与隔绝,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只剩下冷。

安北人口不到一千万,一直都是全国排面靠前的宜居城市。命案虽有倒也不多,这得益于这里的人文气息和一年四季分明的气候,春夏秋冬各具特点。所以都是安然乐怡的人选择居住在此。文化气息,古典气息,人文气息都很浓厚,可是这样一座城市却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一时间人心惶惶。市局紧急成立专案组,市长冯长安责令限期破案。市公安局长牵头,刑警队长郑旭东带队对这起恶性杀人案展开调查。

市医院的病房里,萧染只是靠在枕头上,自从他醒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一口水没喝。卢母和卢瓷都在身边陪着。他们心里都心疼萧染。劝着他喝点水。萧染很麻木。这种无言和憔悴也深深的刺痛着卢母和卢瓷的心。只是一个多月的相处,可是这孩子真的非常招人喜欢,少年失去双亲,惨别离,今时伤痛,悲伤成河。

病房的门响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无论他们多么不想去打扰死者家属,他们都必须来。市局督导,全市挂号,不来怎么破案。稍微年轻的警察看起来也应该超过三十岁,另一个就老了些,起码要五十好几。年轻点的警察看起来精明能干,只是不修边幅。

“我叫郑旭东,市局的,正好你们都在,想和你们谈谈”年轻警察说道。

旁边老警察看着病房内沉默的几个人,也接着说:“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们能振作起来,只有你们提供些线索,案子才能有破的希望,才能对死者有交代,逝者已逝,生者节哀”。

卢母显得很为难,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昨天夜里去了趟咖啡厅,老朋友约她去谈心。

“额,你的笔录我们都看了,没什么可问的,只是你的姑娘和,和死者家属我们需要谈一谈,毕竟命案就发生在你家门前,他们两个也一直就在屋里,有可能,他们就是第一见证者”。老警察说道。

床上的萧染这时有了反应,他要知道真相,他要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因果,所以,他说话了,“你们问吧,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声音沙哑,衰弱。

“行,李叔,这小姑娘交给你了”,年老的李姓警察点头答应,二人走出病房。卢母跟着走出去。

郑旭东搬过来一把椅子,拿出笔记本坐在萧染面前,“节哀”,郑旭东并没有开门见山的询问,而是安慰了一句,萧染的样子要多颓废有多颓废,整个人死气沉沉。郑旭东倒也见得多了,能理解。萧染点头,只是眼中泪痕隐现。

“昨天后半夜10点,你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法医尸检箫父萧母死亡的时间是10点左右,时间很精确,这让郑旭东很诧异,以往经历的案件中,人的死亡时间都是在一个区间,而不是这样一个时间左右的说法,这说明二人是突然间死去。若不是已经检查到伤口,而且两人又是同时死亡,说不定会判定意外,只是这案件诡异的很,尸体周围竟然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脚印,要知道,昨天夜里可是大雪。案发现场也未被破坏。本以为这次询问不一定有什么收获,但是萧染的话却让他心思转动。怎么会这样说……!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很奇怪的事情,我晕倒了,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时间”

很奇怪的事……,郑旭东突然意识到,这有可能很重要,有可能是整个案件最重要的线索。

“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染看了郑旭东一眼,强打精神将昨天夜里的惊魂一幕讲了出来,当郑旭东记听到那离奇一幕时,他看了萧染一眼,发现这少年眼中全是惊恐,虽然害怕但却并没有停止,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这少年没有说谎,那么是不是因为失去亲人精神错乱而胡编乱造呢?看着又不像,因为此时的萧染,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可是吐字清晰,整个事情的描述也相对完整。要么却有其事,要么,这少年早就有了应对的思考,如果是这种,那么,这个少年就一定和其父母的死有关系。子弑双亲,虽少,却也有。古往今来都有。

“你确信你说的是真话?”直到萧染说完,郑旭东都没有打断他。

“是的,没有一句假话”萧染知道,他所说的太过诡异,不一定会有人信,但是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被当做傻子也好,神经病也好,他要说,他要看这世界,到底还是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郑旭东陷入沉思,他做刑警也不是一年两年,警官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刑警队,技术过硬,任劳肯干,三十刚出头就升任刑警队长,这和他厚厚履历上所破获的案件不无关系。再奇再怪异的案子他都碰到过,只不过大多是人为,哪怕有些解释不了的也多少有迹可循。只是今天,听完萧染的话,郑旭东满脑子都是疑问。

“那你还记得那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样子么?”这是这少年所说事情最核心的东西,这一问体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的专业素养来,他并没有揪着屋内的离奇事情,而是围绕案子本身展开思考。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矮子,才是关键

“他穿着一个黑色的短衣,脸皱而且白,惨白,应该上了年纪”

“你能详细的说一下他的样子么?”

“不能,我想看到,也想记得,哪怕是一丝一毫,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可是我只有这点记忆,我当时只剩下恐惧,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乌鸦,我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都是那乌鸦,可怕,邪恶。”

“乌鸦,孩子,现在是大冬天,还是在安北,哪来的乌鸦”郑旭东笑了,带着笃信和怀疑。

“前几天,一只乌鸦撞在了书房的玻璃上,这事情卢教授也知道,家里人包括佣人都知道”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么?”郑旭东没有问还有没有其他怪异的地方或者怪人是否有什么明显特征。他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这少年说的话让人难以相信,但是经验又告诉他,他没有撒谎,那哭喊,那悲伤,那是多么专业的演员也无法诠释的真正的切肤之痛。可是他也无法解释这一切。他需要验证,需要老李的询问结果。乌鸦,这会是一条线索么。少年摇头。他起身,不在多问。如果少女的话有问题,他还会再来的。安慰了少年几句他转身离开了。门外,一脸凝重的老李在等着他,从二人互相对视的目光中,都看到了狐疑,凝重。二人没有多说,转身一同离开了。

卢瓷开门走了进来,她坐在床边,拉着萧染的手,只是看着他,少年也紧紧握着姑娘的手,此时此刻,二人心里没有一丝一豪的男女之情,只有相濡以沫的温存之感。

这个冬天,注定离奇,注定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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