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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早不晚的赤雷天王

心情大好的荀云道人继续着他的工作,他会把叶公子练成药,至于为何要选择叶筠童,其实有两点,其一叶筠童符合条件,气血雄厚,是男丁。其二,武帝城城内的民众大多是各大门阀的子弟,少一个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如果是平民百姓又基本不符合第一点条件,所以只能靠每三年一次的天极书院选举和在附近偷袭一些高手来达成目的。

这件事做的很隐蔽,从来没有人发现,这都源于荀云道人的耐心,当年被司徒成空击败后境界一落千丈,而且受了不轻的伤,这才失去了武当掌教的宝座,且有生之年再不复当年的实力,荀云道人也曾心死如灰打算余生炼炼丹了却残生,但最可怕的就是绝境中找到一根稻草,人一有了想法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在五年前,荀云一次外出采药的过程中失足坠入一个山谷,在那个山谷里得一邪修传承,邪修遗书上写明用这血炼之法可以跨入修真之列,从此成就长生不老之道,但修真界是明确不允许这样有伤天理的修行之法的存在,所以半点也不能透露于外界,否则万一被发现就要落得生死道消,神魂俱灭的下场。

在一番挣扎之后,他开始接触,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体内的暗疾得到了恢复,容貌也更加年轻英俊,一股不属于真气的气息流转于体内,而这种气息就是元炁,每一个正常人体内都有炁的存在,或多或少,少则病痛生,多着能量外放,长生不老,但超过一定的界限就会发生质变,而这一个过程就是俗称的修真,去伪存真,修得真我。

而通往这条通天之途的一个最初的关卡就是筑基,而这也是荀云正要做的,筑基。传闻中有人可以一朝闻道,鸡犬升天,但这种存在毕竟只是个传说。修真之路每一步都很艰辛,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而对于荀云这种没有背景的所谓野修,那难度要成几何倍上升。

且说叶筠童这厢喉咙也喊嘶了,但除了自杀没有别的可做,咬了咬舌头觉得特别疼,下不去嘴。荀云道人来到他面前撬开嘴,丢了一颗药丸进去,叶筠童哪能这样就范,但这丹药入口即化,最有被封住了想吐都来不及。

荀云道人一边死死按住叶筠童的嘴巴,一边叹息道:“哎,如此天材地宝却落到了你的肚子,老道我都没舍得吃,便宜你小子了,也就尝尝味道吧,待会儿你就入药了,迟早到我肚子里,嘻嘻嘻。”

渐渐地叶筠童开始放弃了,也不管道人和伙计在一边絮絮叨叨,双眼一闭,屏气凝神听天由命。然而一道热流从他的小腹直通灵台,这种感觉很熟悉,前不久和尚师傅给自己洗筋伐髓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只是远不如这般强烈。

叶筠童体内似有千万蚂蚁啃噬,每条筋脉和血管都被刺激得隆起,脊椎、骨骸的连接处似有火烧针扎,痛苦难堪,但这种感觉只会持续一个呼吸的时间,马上又会有一种透体清凉,飘然欲仙的感觉,持续时间也和痛苦的感觉一样久,如此反复,如同冰火两重天,叶筠童此刻除了想自杀没有其他想法了,但此时已经完全被潜意识操纵着身体,身体不停撞击着周围的地面和尸体,浑身上下遍布着黑血和尸块的残渣,捆缚的特殊绳索勒进了叶筠童的肉体,如果不是绳索本身的长度,极有可能被切成碎块。嘴里不知从哪里要来一块腐肉,面目恐怖,恍若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荀云道人眼见叶筠童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药效这么强,这颗丹丸也是那个邪修的遗留,遗书中早已言明丹药的作用,寻常体魄的人直接爆体而亡,内功深厚也会受尽折磨,稍有不慎也会身死,所以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程度的伤害,还好自己没有妄动,选择入药,虽然效果比不上亲自服用,但差的不多,他也就没在意,谨慎小心可以说是他的标签吧。

不过荀云道人现在反倒有点担心叶筠童的情况,万一死了怎么办,那药效就失灵了,但此刻还未到子时,炼药还差些条件,只能看天意了,荀云道人指挥伙计将叶筠童搬到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水缸,里面浸满了药材,荀云道人没有所谓的药鼎,就命人打了这么一个独特的缸,用于炼药。

伙计用匕首割开绳索,开始“洗菜”,而此刻叶筠童早已被折腾成烂肉一块,任人摆布。关键他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所有的痛苦都反馈给了神经,但无法做出回应。叶筠童恨呐!恨不能生啖这师徒二人的血肉,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少年时的种种经历让他远比常人坚强,但这种地狱般的折磨让他彻底崩溃。

一时间他感觉灵魂都漂浮了起来,而曾经运转过的《大梦心经》开始自由运转,真气在残破不堪的经络里安分的流转,没有一点生涩感,短短一刻钟就完成了一个圆满大周天的运转,而他的意识空间里一个光人在重复的打着一套古怪的拳法,正是他一直没用心学的睡梦罗汉拳,此刻在光人的演练下才发现原来这拳法这么空灵多变,威力强悍。

叶筠童的气机不断攀升,假使放在平日里,他早已经得意忘形了,现在嘛,眼看着就要下锅了,他还有必要保证自己的口感?不过他不高兴有人高兴,荀云道人抚掌大笑。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我有机会踏出这一步了,足足五年的筹备,一朝功成,一朝功成啊,往后还不是天高任我飞,好,好,好,徒儿,你过来。”荀云道人兴奋的吼叫着。

伙计闻言赶紧跑了过去,伏地道贺。荀云道人摆摆手让他站了起来:“徒儿,此番师傅能成功一半的功劳是你的,为师能得这么大好处自然也不能亏了你,来,拿去,”只见道人从囊中掏出一颗用蜡封存起来的药丸。

伙计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眼里发着兴奋的光芒:“师父,这……这就是大还丹?谢谢师傅,谢谢师傅。”笨手笨脚的剥开蜡壳。只见一颗拇指大的绿色药丸显露出来,他也没见过大还丹,虽然有点奇怪为何不像传说中的那种黄色,但是散发出来的香味分外诱人,也不疑有他。

荀云道人微微一笑,看着服用丹药后缓缓倒地的茶摊伙计,这个一生连名字都没有的可怜人就这么死在了就自己的师父手上,死在那颗“噬魂丹”。

荀云道人缓缓走过去:“哎,你也不要怪我,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七七四十九个男童,就差你了,合该你报恩了,加上那小子正好契合大道五十的规律,来日为师得道成仙,必将为你超生引渡,无量天尊,无量天尊。”说罢一刀扎进他的脖颈,鲜血飙射了出来,荀云道人干净把这还新鲜的血液倒入水缸,射了叶筠童一脸血。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眼看子时将近,荀云道人心情激动不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早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无声无息,荀云道人无意中一回头吓了一跳,一丈开外站着一个修士模样的老头,一身火红的道袍和一头白发上插着的珠光宝气的发髻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整个人看不清楚脸,但是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当然只对于荀云道人而言。

荀云道人一眼就认了出来,传说空中楼阁有四位天王,眼前这个和画像里的赤雷天王如出一辙,而有能力在如此短的距离内让他没有半点觉察的人,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但如果是修士,那就是必然的,或许凡人对于修士的理解不够,甚至不相信,但对于一个即将成为修士的人那必然深信不疑,传闻赤雷天王脾气火爆,但法力高强,是修真界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是你?赤雷天王?”荀云道人吓的后退了几步,此刻心情如遭雷击。

“你这妖道,竟然如此残杀无辜,我若不杀你简直天理不存,现在给你个机会,自杀吧。免得脏了我的手。”赤雷真人瞬间来到荀云道人面前,双手束袖,一双火一样的眸子投射这熊熊怒焰。

“真人饶命,真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求真人放我一条生路吧……”原本还想跨入修真后立刻去找司徒成空报仇的他,此刻除了保命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

“哼……你是在等我动手吗?”赤雷真人一甩袖,一道红光闪过,把荀云拨到半空狠狠地撞在石壁上,一时内脏都摔碎了,一口血沫吐出,一身武功尽废。

荀云道人一番内视看到气海被正散了,元炁肆意流失,苦苦十载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功力也化为虚无,此生不要说得道成仙,能生活自理就算万幸,不禁大怒,大声喝骂:“****你妈,修士了不起啊。”

“你这妖道,死有余辜。”话音一落,荀云道人就化成了一具焦尸,而这片区域刚刚从地府翻滚出的鬼魂也遭了无妄之灾,都魂飞魄散了,仙人一怒,伏尸百万。

数日后的清晨,叶筠童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但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如果不是泡了一身的药渣子他都以为自己在做梦,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是旁人能体会的,叶筠童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觉得一切不真实,他记得昏迷前的所有事情,按理说已经成了汤羹才对。

叶筠童从缸里爬了出来爬了出来,看到石洞上打坐的赤雷真人,一愣,当赤雷杀荀云的时候,他已经意识模糊了,所以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但看到地上茶摊伙计的尸体,他想是不是有人救了他,所以他用自以为最有礼貌的方式和眼前这个鹤发男人做了个稽首。

“这位先生,可是您救了在下小命?”叶筠童淡然问道,不知为何自从完整的运行过《大梦心经》后,他心境发生了改变,有些淡漠,这种淡漠似是对所有事情都这样,包括生死。

赤雷真人睁开眼睛,点了点头:“不错,那妖道苦心孤诣的准备倒是成全了你,虽然我很不喜欢,但浪费了也算可惜,就当你历经生死后的福缘吧。”

叶筠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赤雷真人也没有多做解释。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沉默片刻后,赤雷真人盯着叶筠童问道,一道神念缠绕着叶筠童的身体仔仔细细察看了一遍。

“恕在下浅薄,确不识先生身份。”叶筠童倒是奇怪此人装束,不像是哪个大门派的门人,世家?那就更不像了,没听过哪家穿道袍的,所以只当是个散修高人,隐世不出的前辈。

“嗯……”赤雷真人略微沉吟,不在意的挥挥手:“不认识也罢,你是去参加天极书院的选材的吧,这会儿差不多也过了时辰,你打算怎么办?”

叶筠童一愣,他怎么知道我是干嘛的?“前辈真是活神仙,本来昨日下午我就应该去参选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吧。”

“呵,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了吧,五天了。早就尘埃落定了。”

“什么?昏迷了这么久?”叶筠童多少有点惊讶“无所谓了,我四海为家,继续云游天下也不错。”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叶筠童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那多可惜,你这么好的体魄和条件,不能浪费了。不如这样,近期武帝城里的武帝行宫有一场试炼,很难得,这对于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你能顺利通过试炼,并且取得前三甲的名次,我们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再来一叙。”赤雷起身一闪即逝。

留下叶筠童独自凌乱在这个鬼地方,他思忖着赤雷的建议,觉得也不错,关键是这位不知名姓的道人似乎是有真本事的强者,这一闪而逝的身法就和传说中飞仙一般,这几天老碰到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她都有些习惯了。

彻底醒过神的叶筠童开始犯愁了,这荒郊野岭的往哪边走呢?

“哎,管他呢。”说罢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信步走去。

不远处尽显高人风范的赤雷真人再次显现出来,望着叶筠童离去的背影,赤雷摇了摇头,不无可惜的自语:“哎,身体心性都不错,可惜灵窍不开。随缘吧,修真真的好吗,真的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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