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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荀云道人的茶摊

天极书院三年一度的选才是天下一件了不得的盛事,每次的选拔总会出现几个相当了不起的人才,这些天之骄子日后会在各自的位置发光放热,但是吧,也不见得每个进去的人都能成就一番伟业,大多数人还是相对平庸些,但这个相对是相对那些自带星月光芒的娇子们,相比于平头百姓,那也是非常了不起了。

叶筠童走到东城区的选区,站在大门口发呆,看着过往的人潮,他心里头七上八下,没有什么自信。天极书院很大,选区也不小,出去东南西北四个选区还有一个中央选区,这个占地三倍于其他选区的中央选区是供那些贵人的后代参选的,虽然天极书院给权势富贾们提供机会,但如果他们的后代的确没什么天分,那这个脸天极书院不想给就不给,也就是这样才保证了书院千年的美名,不至于被一群酒囊饭袋给糟蹋了。

参选的人很多,即便书院方面的办事人都效率惊人也颇感力不从心,所以有三天的期限,一般前面两天基本完成筛选,后面那一天则会剔除大部分之前选好的少年们,所以这三天是很紧张的,不管是对于已经被选好的,还是待选的,榜单发布前谁都没有必然的把握进入书院,天下学子千千万,书院每三年只要一千二百人。其难度可见一斑。

南宫紫叶此时刚好来到中央选区,与其相伴的是孔家的一位雏凤,生的一般,但是据说满腹才学,相比起胸前那二三两与寻常女子比起来有着巨大优势。坊间传言,此女乃近三十年间当之无愧的学识女魁首,可惜姿色欠佳,否则那位还没定亲但深受皇上宠爱的十三王子似乎可以和孔家结秦晋之好了,于此看来男人看女人,大概多数停留在脸上。

否则这一路走来,南宫紫叶也不会被衬得叫男人流连忘返,走路撞墙。说来其实夸张了点,在这个位置走动的人哪个不是出身炳爀,看尽世间繁华的,但凡事都怕对比,参照物选得好很重要。唯有两位当事人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两个从下结交的闺蜜比南宫和孔家的关系好得多,一切都是因为孔家雏凤童稚之时就救了南宫紫叶一命,而且自幼家学渊博的孔小姐是个极为讨人喜欢的女子,女人看女人大概不看长相吧,何况也不到丑的地步,十几年来这种交情还是很过硬了,所以自认为脱俗的两个人目不斜视的走进了选区大门。

东选区一颗超大的槐树下边有一个凉茶摊,摊主是当今武当派的前任掌门,来着武帝城十年有余,算是隐退出了江湖,在他的时代,武当达到小中兴的地步,完全媲美一个世家的实力,一身绝学也是天下间少有的通玄手段,看相算命不在话下,武当剑法十三势更是出神入化,若不是一招惨败于司徒成空之手,自觉隐退,武当还会更加兴盛。

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荀云当人虽然不再是那个叱咤江湖的高人前辈,但每日晚起早睡,守着一放茶摊,夏日戏蝉冬游水,过得是自由自在,了无牵挂,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吧。这不,荀云道人一把拂尘插在颈后,披头散发,双眼微眯,也不管茶摊上的生意,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只是苦了茶摊的伙计,一个人忙上忙下,端茶递水,吆喝揽客,忙得双脚不能沾地。

这是个勤快人,脑子也好使,以前茶摊来客饮茶从来不给钱的,但自从当了一辈子流明的小子来到这茶摊,喝茶也是明码标价,少一文钱也不肯,但多给的就当打赏,但服务也比以前周到了,至少不用自己沏茶了。用这小子的话来说就是,这年头过日子多不容易,一文钱都得精打细算的,一文钱也能去城门口买两个馒头啊,为什么跑那么远去城门口?因为别的地方都是一文钱一个,自己收了钱给了茶很周到也很公平,这才叫做生意。

辰时忙到午时,客人渐渐少了许多,茶摊伙计偷空走到老道人面前,伸手揪了一把道人的胡子:“老神仙,午时到了,你且看着摊子,我去弄点吃食,烧鸡还是烤鱼啊?今天生意不错,要吃顿好的犒劳一下,嗯,犒劳我自己,你这懒汉只能吃城门口的大馒头。”

“哼,臭小子,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在这里放厥词,给老道打二两清酒再加个酱肘子,还有把前头那个一直转悠的傻小子叫过来,晃来晃去眼都花了。”荀云道人从椅子上挪起来,理了理云鬓,一只桃木发簪束起头发,一身灰布长袍子随风一荡,整整齐齐,从脖子后面摘下那只玉拂尘,身材挺拔,虎眼鹰鼻,好不威武,与之前那个邋遢道人简直判若两人。

茶摊伙计抚了抚吹歪的帽子:“嚯,这是又要祸害哪家才子青衿了?啧啧……”说话间就朝选区门口傻站着的叶筠童走了过去。

“公子?打搅了,看到那边的道长没有,他让小人叫你过去一叙,不知道公子有时间吗?”伙计很客气的问道,双手打拱,态度良好。

诧异之下叶筠童只觉得眼前这个同龄人让人觉得倍感亲切,倒不是面善,只是那种气质让人生不出讨厌来,顺着伙计的手势,叶筠童看到荀云道人,仙风道骨,一副高人派头,叶筠童欣然允诺,顺着伙计的指引笔直走到道人面前。

道人显得很和善,笑着点点头,待伙计走开后,随意坐到一条板凳上,指着旁边的一条凳子说:“小施主请坐,老道荀云,小施主打哪里来?”

叶筠童笑呵呵地坐在道人对面:“我呀,我从眉州城来,道长有礼了。”道人瞥了一眼一脸天真的叶筠童,竟然不意外他荀云道人的名号,难道他没听说过自己?难道这个江湖真的就把他忘了?不可能,那就只能说这傻孩子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笑的那傻样像个二愣子,难怪能在门口转一个上午,还有这一身打扮,土里土气的鞋子,乡土气息浓重,只是这一身雄厚的气机和真力是怎么回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使劲套话,一个装聋作哑。

至于叶筠童土气是真的,没听过荀云道人、见识浅薄也是。傻?那倒未必,他对外人一直都这幅德行,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傻,扮猪吃老虎嘛,他自己都习惯了,至于在那门口转悠是因为,一来参选的人太多,他的号牌太靠后了,指不定得什么时候,但又不好走开,掐不准时间呐。

二来是以为南宫紫叶碰巧也会在这里参选,他甚至搞不清有几个选区,站在门口的醒目处总容易找一些,所以心里存着这番心思,不过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看到,估计不在这边吧。他倒也不失望,反正要等,在哪不是一样,旁边的那些个酒楼一个赛一个贵,荷包吃紧啊。

总有人说人穷志气短,这话说地不腰疼,但无可置疑的是要钱办事的时候没钱的确是个大困难,各方桎梏,的确很难成事。尤其是叶筠童这样的虽然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要万一进了书院那也是需要一笔大钱的,眼下身上这几十百来两金子看起开很多,不过在这个地方比销金窟还过于,到时候总要些黄白之物去打点,而且还得过日子,真要混到转卖大黄弓的地步那就死了算了。

许是一盏茶的时间,茶摊伙计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壶酒和两袋吃食,,将这些物事置于桌上,面带微笑的问叶筠童:“道长、公子,这大中午的也该吃饭了,不如留下来吃些便饭。”

叶筠童连连摆手,一副要站起来的样子:“不不不,那多不好意思,刚才道长对在下一番指点,真是受益匪浅,这茶多少钱?我来付。”

“唉,都是江湖儿女,这么客气作甚?我与施主一见如故,打眼得紧,施主只管做好吃些便饭再走,只是多双筷子而已。去,伙计,你且再去那些碗碟酒杯,再加点食材,咱们一道吃个便饭,账算在我名上,一起给一起给。”道人连忙拦住叶筠童。

叶筠童客气了一番就答应了下来,反正时间还早,也饿了,既然都这么客气那就给个面子,要是荀云道人知道他的想法不知是何表情。

伙计反应灵敏,迅速从茶屉里拿来了相应物件,摆好桌子,开始倒酒上饭,菜很简单,就是酱肘子加烧鸡还拿了几碟小吃,席间荀云道人闻道:“施主即要去天极书院参选,不知欲承哪家宝术?”

叶筠童一愣:“是啊!我也不知道哎,不知真人可否赐教。”叶筠童看这道人挺客气的,其实也没有多想,只是真的不知道走哪个方向,昨个南宫紫叶来找他也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规划,只是指了个方向,以他目前的见识能力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搞,只是他自持有一身好内力而且箭法不错,往兵家发展应该不错,但是让他读兵法,他又不识字,到时候指不定多尴尬。

道人呵呵一笑:“不急,先吃些饭,时间还早,贫道为施主赘言一二。”道人抚了抚胡须,俨然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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