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好吧?”
雪雁为江流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好后,有些惊悸地问道。
不久前江流的凶威和残暴,可是生生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令她望而生畏,生怕江流彻底变成了那种嗜血之人。
江流坐着,充沉默地看着远处荒泽的天空。听到雪雁的话后微微一笑,道,“我很好。”
他缓缓起身,抬眼看着无尽远的天空,道,“一直以来我都感觉有东西压在胸口,现在宣泄出来了,我只感觉浑身都舒坦,全身轻松。”
一直以来,因为各种原因,他把自己的脾气和怒火都隐忍下来,不敢宣泄,五年的累积压在心底,沉甸甸的。
如今一朝宣泄,仿佛全身都没了压力,呼吸都能更顺畅了。
“那,我们该往哪边逃?”
一句话又把最大的压力放在了江流身上,压得他笑容一凝,神色微冷,思索片刻道,“去荒泽。”
那雇主正在小镇里,三次失败定然不会就此放弃,不但会派遣越来越强大的亡命之徒前来,甚至会自己亲身出动。
人多的地方无处躲,但荒泽无限大,人烟罕至,有山有水有妖兽,只要不太过深入,就不会遇到生命危险,正是逃命的绝佳去处。
“你有办法联系到你师尊吗?”江流走着,突然问道。
“没有。”
雪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道,“师傅突然离去,让我在那小镇等他。”
“好吧。”
江流无奈,想借雪雁师尊化解现在的危难是不行了,回小镇等她师尊回来更是送死,还是亡命荒泽靠自己才是王道。
他们走进荒泽,在一处山岭中打坐休息了一夜。
经过几天的修炼,特别是因为昨天那次真元消耗的缘故,如今江流体内的真元更加粗大,比之当初聚灵七层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头顶之上几个脚踩飞剑的筑基期修士化作长虹飞过,直直地向荒泽深处而去。
江流抬头看着,心生羡慕,暗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在天上飞,那就爽翻了,出门不用走,高来高去多拉风。”
只见雪雁也一脸羡慕,眼中跳动着雀跃,显然也对御剑飞行之术非常的向往。
江流不由打趣道,“别看了,再看人家以为你在抛媚眼呢。努力修炼,以后我们也能飞的。”
雪雁回神,气鼓鼓地瞪了江流一眼。
片刻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三三两两的修士脚踩飞剑从头顶飞过。
江流心生好奇,对比了一下方位,自语道,“他们一头扎进荒泽深处,难道那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师傅临走时曾叮嘱我说荒泽有大事发生,让我呆在小镇等他回来。”
雪雁细想了一下,目露迷惑道,“不知道与这有没有什么关系。”
“大事?”江流猛然想到了那个被君天炜带去的那个古墓。
他曾在古籍中涉猎过墓葬之术,墓葬之中,墓室有主副之分。主墓室是墓主棺椁的存放之地,而副墓室则为陪葬之人,死后也要拱卫墓主。
副墓室的多少,取决于墓主的身份地位,诸侯大将等可论地位功勋设三,五,七个不等。帝王则可设九个,算是凡间最尊贵的墓葬了。
而临驾在凡间帝王之上,修真界的大能墓葬,副墓室之数可论修为设二十五,四十九,八十一个。
甚至有传说,仙王级别的墓葬,其副墓室的数量成百上千,工程浩大,巧夺天工,可谓尊贵无比。
主墓室坐镇中央,副墓室分布四周,为了防止尸变,镇压家族气运,甚至防止墓室被盗,往往以墓室为阵桩,布下惊天大阵。
副墓室越多,可侧面说明墓中大阵越强,九个墓室的帝王之墓,筑基期进去都可能陨落其中。
江流自然能看出当初进的那墓室只是一个副墓室,可不知道在那荒泽地下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副墓室。
君天炜逼迫他动了镇压墓室的铜灯,算是破了副墓室的八卦阴阳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极有可能也同时破坏了整座上古大墓的平衡。
“难道是因为八卦阴阳平衡一破导致古墓出世,引得这些修士蜂拥前往寻找机缘?”
江流脸色煞白,惶惶不安地想到,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对的。
天大的机缘,有命得到,也得有命承受才行。江流自知修为薄弱福运缘浅,丝毫不敢升起觊觎之心。
此等大墓不是善地,有多远跑多远,保命才是王道。
两人正要往相反的方向离开,这时头顶数十道长虹飞过,几个呼吸后,两道长虹有折返而回,堵在两人面前。
江流暗道不妙,抬眼看去,那是两个身穿青袍气质出尘的男子,年龄大概二十五六,神色傲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荒泽内上古大墓出世,现我玄阳门悬赏征调修士前往挖掘探墓,寻找机缘,跟我们走吧。”
开玩笑,这等凶地让我们去挖掘探墓?能不能回来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所谓的机缘见鬼去吧。
江流赔笑道,“抱歉了两位师兄,我们兄妹实力低微,自知机缘浅薄,就不参与了,告辞。”
“放肆。”
其中那方脸男子脸色一寒探手道,“我征询你的意见了吗,只是通知你而已,要么走,要么死。”
说罢掐动法诀,祭起了飞剑。
看得江流眼皮直跳,深知修仙之人向来视生命为草芥。再拒绝,这两个玄阳门弟子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两人就地斩杀。
看着对方那明晃晃的飞剑,江流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愤怒和恨意,一股拥有力量的渴望无比的强烈。
从君天炜手上死里逃生,摊上了雪雁这档子事,刚逃出追杀,又被人逼着去探墓送死。这都是因为实力太弱了。
“好,我们去。”
再强大的愤怒和恨意在没有实力之前展现出来,就就是找死。
面对两个高高在上的筑基修士,江流为了不断头不得不低头。
“呵……”
那方脸男子发出一声轻呵,对江流这种想反抗而不敢反抗的表现出了极大的嘲讽。
这声轻呵如同尖利的匕首在江流的心上生生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淋漓。又砍在他自尊上,生生地将他的自尊拦腰截断。
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当初在青龙山也经历过这种屈辱。
只是这嘲讽将他曾经发过却几乎淡忘了誓言再次激了出来。当初卡在聚灵六层久久不能突破,无尽的嘲讽和羞辱几乎将他淹没,他曾对天发过誓。
“我将来一定要修炼有成,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永远不会再让屈辱落在我身上!”
太久的誓言,以及之后太多的屈辱,一次次突破失败,哪怕他从未放弃,但也慢慢淡忘了这曾经的誓言。
江流眼睛的最深处浮现出一丝厉色,心里一字一顿地默念这曾经的誓言,重新把它立了起来,当做自己毕生的目标。
雪雁见江流神色阴沉心里有些紧张,丝毫没有意识到前往古墓的危险以及刚才的凶险。
“走吧。”
那方脸男子神色轻松地祭起飞剑,对于江流的恨意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是玄阳门的弟子,堂堂筑基修士,又岂会和一个很快就要死了的聚灵蝼蚁计较?至于偷袭,江流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神识之下,需要怕?
就在江流拉着雪雁要跳上飞剑的时候,一道长虹急速飞来,听起来很是焦急的声音远远地就传来。
“两位师兄且慢,在下有事相求。”
几个呼吸后,那人落在数米之外,收起飞剑眼睛在江流和雪雁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抱拳向两位玄阳门弟子行礼道,“见过两位师兄。”
江流看去,只见那人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身穿紧身的紫色衣服,看起来很干练精悍,丝毫没有其他修士那种儒雅出尘的气质。
“有事就说。”
对方也是筑基修士,可玄阳门的弟子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显然对方地位与他们相差甚远,根本没有平身对待的资格。
那紫衣男子见对方的态度如此,目光闪烁了一下,却又露出诚恳的笑意,抱拳道,“两位师兄,这两人与在下有些颜渊,不知可否给个薄面让在下带走,感激不尽。”
闻言,江流心中立刻涌起了一丝喜色,不去古墓送死自然高兴。
可是当他看到雪雁一副茫然之色,丝毫不像与这人见过的样子却立刻心里一沉,一种最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
此人看到玄阳门之人要带走雪雁,这才跳了出来。那么,他会不会就是背后的雇主!
“呵呵……”
那方脸男子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呵呵笑道,“你有何薄面让我给呢。”
此话一出,那紫衣男子笑意一凝,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人,目光中杀意闪现。
那两个玄阳门弟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神色轻松,却已经暗中做好了对方一动就发动致命一击的准备。
突然,那紫衣男子气势一弱,强行扯出一抹笑意,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道,“还请两位师兄给公子一个薄面,他日相见好说话。”
话语虽轻,威胁之意却很浓。
“哼……”
那方脸男子脸色一冷,气势一提,道,“你家的公子可不是我的公子。区区剑侍胆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找死不成。”
他霸气外露,跨前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厉声道,“滚。”
“你……”低声下气居然求这等侮辱,那紫衣男子顿时大怒。
却见对方如此气势立刻怂了下来,恨声道,“我定将这一切禀明公子。”说罢祭出飞剑而去。
“切……”那方脸男子嗤之以鼻,满是轻蔑之色。
随后祭出飞剑带着江流和雪雁向荒泽深处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