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
仅剩的那个老者睚眦欲裂地怒吼道,双眼泛红犹如一头发疯的野牛冲来与江流拼命。
他在走神的刹那遭受了江流至刚至烈至猛的一击,虽然在最危急的时刻反应了过来,依旧被打得手臂震痛止不住地向后退去。
可当他收住退势持剑欲战时,却见江流的大刀无情地劈开了兄弟的胸膛。
江流咬牙忍受着来自内脏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地把涌上喉间的鲜血咽了回去,闪电般地回身像那老者杀去。
至刚至猛,至烈至强的打法受伤的先是自己。
但他此刻没得选择,要么稳抓稳打慢慢地被耗死,要么就拼死一战,赌自己在倒下之前能拼杀对方,这才是唯一的生机。
那老者已经陷入疯狂的地步,真元疯狂地涌动,以剑做刀,狠狠地向江流劈来。
刀光剑影闪电般地交错,江流再次选择了猛砍猛杀的拼命打法,每劈出一刀伤势更重一分,每砍出一刀气势更强一分。
砍头,剁脚,斩腰,断臂,行云流水般地连劈数十刀,直逼得那老者应顾不暇,身形一退再退。
那些武士无不心生惧意,身躯发颤,若非深知成家对临阵脱逃者那种生不如死的惩戒,只怕此刻已经亡命而逃,瞬息百米了。
江流连连劈数十刀,气势恢宏到了极致,终于劈开那老者的防御,一刀将他的头颅斩了下来。
那老者脑袋离体,眼睛却瞪得极大,惊恐,不甘和悔恨交织其中。
“哇……”
这时体内的伤势也再也压不住,江流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身躯一阵摇晃站立不稳蹲伏在地。
眼见江流如此,一个武士目露凶光上前一步,疯狂地吼道,“兄弟们一起上,他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杀了他为长老们报仇,家主一定会重赏我们的。”
江流露出一丝恶魔般的微笑,缓缓地站了起来,扫视全场。他全身满是鲜血,加上他那冷酷而无情的眼睛,这活生生就是一个噬血的恶魔。
那些有些意动,犹豫着跨出了半只脚的武士和江流对视了一眼。
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生出了一股发至骨髓里的凉意,亡命似的冲进了漆黑的密林中。
那武士眼见所有人都跑了,有些踌躇起来,看了一下地上死像凄惨的长老,不由向后移去。
只见江流跨出一步,他‘啊’的一声尖叫,撒腿狂奔而去,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江流吞服了一枚丹药,站立着调顺了一下自己的气血和真元,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一道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响起。
走过去一看,却是那个腰缠白纱被他一刀劈废的老者,那些武士居然把他给忘了。
“小畜生,你也活不了的,家主有聚灵巅峰的修为,成家老祖也活着,你必死无疑,我在下面等你……”
江流冷笑一声,一刀断了他的喉,也算是给他一个痛快了。
然后拿走了他的长剑和储物袋,其他两个老者的也没放过,拖着重伤之躯迅速地离开了。
江流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雪雁送的丹药一股脑全部吞了下去。
他现在的伤势比之前更加严重,无比精纯而庞大的药力化为一股暖流缓解着疼痛,滋养着身上每一处受伤的地方。
盘腿而坐,静气凝神,迅速地进入了疗伤状态。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时间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成家家主带着猎犬和猎鹰最迟下午就会到达。
他若发现四大长老三死一重伤,必定疯狂地追杀自己。
成家家主拥有聚灵巅峰的修为,比那几个老者更加难对付,以现在的重伤之躯对上的,十死无生。
所以现在江流迫切地,不顾一切地想要伤势恢复,哪怕恢复一点,活下来的几率便大了一分。
丹药再贵,也不如自己的小命贵。
整整一个时辰后,太阳已经跳出了地平线,江流缓缓睁开了眼,吐出那口黑色的淤血,身体仿佛轻松了一点。
现如今,江流最感激的人就是雪雁和她师傅,如果她师傅没有炼制疗伤丹药给雪雁,雪雁又心善送给自己,自己已经在第一波追杀中命断当场了。
而最仇恨最想杀的人,无疑便是成家之人。
江流取出从三个成家长老身上的财物打开,果然在里面都有一枚骨质的身份玉牌,都是炼魂宗之人。
从里面拿出一些疗伤丹药吞食下去,起身凝重地看了看大山密林外的阳城,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哪怕江流吞服了疗伤丹药,此刻伤势恢复也不到一成。就算成家家主下午才到,半天的时间伤势能恢复五成已经是逆天了。
带伤想从聚灵巅峰的成家家主手上逃命,无异于痴人说梦。
江流现在神智正常得不得了,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自然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江流就近找了处水源,将自己全身的血污洗尽,将伤口撒上药粉包扎起来。
换上全新的衣服,把染满鲜血的衣服丢进水中让它顺水而下,而后丢掉断刀,拿起长剑像个病剑客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傍晚,拖着伤躯的江流走进一个破旧的古庙,寻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
这一天当中一路走走停停,在丹药的辅助下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三层左右。
成家家主或许被河里顺流而下的血衣误导了,到现在还没有追来。
这正是江流所希望的,如今天色渐晚,也该停下休息了。
夕阳渐落,破庙山门正对着西边,江流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一点一点地落下去,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须发花白身穿灰色破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腐朽气息的老人抱着一把柴火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想要在庙中生火。
眼见不是成家之人追来,江流悬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去了。
看着这么一个垂死老者行为艰难动作迟缓于心不忍,起身过去道,“老人家,我来帮你吧。”
“嗯……”
那破袍老人艰难地抬头看了看,不知是应答还是呻吟地嗯了一声。
江流忍着内伤作痛艰难升起了火堆又回到原地坐下,运转真元缓缓地疗伤。
过了片刻便被老人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于是又取出几枚丹药为老人送去。
“小伙子,你的内伤很严重,需要早日痊愈,否则落下病根,老了就像我这样咯。”
老者吞服了丹药后缓缓说道,声音苍老语气吁嘘。
江流心里一阵愕然,这老人看起来就像是半只脚跨进坟墓的村野老叟,居然能看出他身受内伤,不简单呐。
连忙回道,“多谢前辈告诫,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
“我已经是废人了。不过看你身躯强壮,充满爆发力量,应该是走武者之路的吧。”
江流神色一正,道,“前辈眼光如炬,晚辈确实走的是武者之路。”
“武者啊……”老人突然感叹一声沉默不语了,回到了之前昏昏欲睡的状态。
突然隐隐间听到有尖锐的鹰啼从天而降,抬头一看,余晖中三只黑鹰正在破庙上空盘旋。
江流神色大惊,位置已经暴露,这破庙无处藏身,唯有再次逃命了。起身往庙外跑去,顾不得剧烈运动会加重伤势了。
跑出破庙外,只见数十米外三条黑色的猎犬疯狂地狂奔过来。
转眼间就到了近前,目露凶光,龇着牙发出吼吼吼的恐吓声把江流围在中间。
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武士也出现了,那群武士脸上充满惧怕地摇晃着大刀围了上来,三条猎犬完成了任务回到锦袍男子身边蹲着了。
“这位道友,在下成家现任家主成有余。”
成有余一脸和善地笑道。“如果道友愿意,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谈谈,和平理智地处理事情,何必动刀动枪呢。”
“嘿嘿……”
江流冷笑,道,“你觉得你们追杀我至今,身上满是伤势,甚至几次差点殒命可以用谈谈来揭过?”
成有余笑意不变,道,“此事是我成家的不对,愿赔偿玄道友一切损失,将道友的伤势完全治愈如何?”
“那你觉得我杀你成家数十武士,三大聚灵九层一大聚灵巅峰的修士,外加重伤一个长老,你能就此揭过?”
江流冰冷的眼中满是嘲弄之色。
闻言,成有余心底闪过一丝极其浓重的阴霾,表面上却无动于衷。
“道友此言差矣,一群筑基无望的老家伙又岂能抵得过道友的价值。”
“只要道友愿意加入我成家,道友对成家怨,我无条件弥补,只为让道友满意。成家于道友的仇,我们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江流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道,“是加入你成家,还是加入炼魂宗呢?以奴隶的身份还是以供奉的身份呢,亦或者是以魂魄的身份?”
成有余脸色一凝,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而后缓了下来。
“玄道友有何必在意那么多无用的细节,入我成家,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不入,这破庙就是你的埋身之地。”
江流笑道,“我一个人的价值可低四位聚灵九层一位聚灵巅峰的总价值,虽然不知道你们看中了我什么,但岂能如你所愿。”
此话一出,那成有余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冷声道。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