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江流盘腿坐在一个无名石洞中疗伤。
突然身躯一颤,成功地将积压在胸膛内的淤血逼出了大半,一口浓郁的黑血吐了出来。
感受着来自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江流异常冷静,眼中闪过噬血的光芒,充满恨意。
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有说话声逐渐接近,他立刻起身藏在洞口后面,静气凝神,侧耳倾听。
“几位大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被派来找人了?”一个声音略显年轻的声音说道。
“东家吩咐的我们照办就好,别问别想……”
“我倒是听他们说是有个宵小之人在城外打死了刀老,惹得成家二公子大怒了……刀老可是距离九层巅峰的修士,筑基以下谁能杀得了他……”
“刀老在聚灵巅峰淫浸了数十年,如果不是缺一枚筑基丹早就突破了……可惜岁月不饶人。”
“好了别议论了,赶紧找人吧。老太爷说那人也没有筑基,是凭阴谋诡计打死刀老的,只要我们提着他的头颅回去奖赏非常丰厚,就算提供线索也赏灵石十块,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找了半天了还没找到,真不想折腾了……咦,那边有个石洞,我还是里面躺一会再说吧。”
江流只感觉一行人正在接近,连忙把自己藏在石洞最阴暗的角落里。
一个提着大刀的武士率先走进了石洞,突然他停下嗅了嗅,脸色一变大叫道,“有血腥……”
此话一出外面一阵骚乱,他急忙转身要离开。
江流眼中散发出浓烈的凶光,心里杀意大起,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让他们走就意味着更多人过来。
于是不顾身上的伤势飞扑过去,一掌狠狠地印在了那人后背上,直把他打飞出去。
江流冲出石洞径直朝最近的那名武士袭杀过去,拳影如风直接破去他的刀幕击在他胸膛之上。
厮杀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流出手完全不遗余力。
其中一个年长粗狂的汉子见江流如此勇猛,神色惊恐地大叫,“放信号……”
一个男子得令,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竹哨吹响了,一时间整片山林都笼罩在一种尖锐刺耳的‘啾啾’声中。
江流一听信号便知不妙,身形一闪眨眼睛间就到了那吹哨的男子面前,以掌落下,仿佛一把势不可挡的大锤要将他的脑袋生生打裂。
随即招式一变,化作无数拳影,尽数打在他胸膛之上。
在数个呼吸间江流一举解决三人,勇猛霸气的打法让剩下的两个人脸上满是惊恐,迅速地合在一起。
江流内伤外伤都没恢复,他需要的速战速决然后远遁而去,否则一旦被拖住,内伤加重自己必死无疑。
可惜江流高估了自己。
正要飞扑过去强势解决最的两个人时,胸膛内一股剧烈到难以忍受的疼痛爆发了出来,如同井喷般涌入脑海。
身躯一阵摇晃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迹,想要再战已经不可能了。
那两个武士一看到江流深受重伤的样子,立刻大喜,吼道,“他受伤了,快拖住他。”
越危险就需要越冷静,只有冷静了才能想办法应对所有的危险。
江流听到远处有人迅速接近,目露凶光地吐出一鲜血,咬着呀忍着伤痛一跃而起,扑入树丛中。
夜里,江流瘫坐在一块巨石之下,将染满鲜血已经满是豁口的大刀丢在旁边。
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药瓶,把雪雁送的疗伤丹药一次性吞食了数枚,精纯的药力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滋养着江流那惨不忍睹的内脏和血肉,缓解疼痛。
从傍晚到现在江流带伤斩杀了不下数十人,可得到的却是伤势越来越重,若非没有雪雁所送的丹药疗伤,只怕他如今已经伤重得不能动弹,奄奄一息了。
为何击毙了那个老者后会像捅了马蜂窝一样无数的人来追杀自己,江流不得其解。
“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老者?”
江流在自己身上没有找到原因,战神武典深藏识海不可能暴露了,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成家铁了心要除掉自己了。
拿出从那老者身上顺来东西翻了出来,只见里面除了一些灵石和材料外,最多的就是各种低级养生类的丹药,估计是老家伙怕死而准备的。
突然在杂物中间发现了一枚三指大小的骨质玉牌。
取了出来神识一扫便侵了进去,立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了脑海。
江流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发现这老者果然不是一般人,是炼魂宗的俗家底层管事,平日里为炼魂宗提供生者魂魄换取各种资源。
炼魂宗,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炼化别人魂魄修炼的邪恶宗门,诡异而神秘,比之炼尸宗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者一死成家便疯狂地追杀我,想来他们也是知道老者的身份,而生怕老者的身份败露而打算把我杀人灭口,果然狠毒……”
江流阴冷地想到,心里满是杀意。
成家是修仙家族,成家老祖有筑基初期的实力,却还是受星辰王国管辖。
这等势力在阳城来说完全可以作威作福无人敢惹,但是如果暴露了与魔道宗门勾结的话,全家必定难逃劫难。
星辰王国岂能容忍管辖下的家族与魔道勾结,必定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无论我知不知道你们都会杀我灭口,此仇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等着我的报复吧……”
江流吐了血痰,狠狠地暗道,感受着胸膛无比剧烈的疼痛,心中杀意更甚。
次日清晨,在成家庄园里,成家家主拍碎了一张桌子,满地的木屑。
“一群废物,数百人追杀一个重伤的毛头小子也能折损数十人,****大的吗?”
“家主息怒。”
堂上坐着的一个精瘦老者道,“那毛头小子深受重伤,但能把刀老打的内脏移位骨骼破裂说明也不是常人,只怕还是需要我们走一趟了。”
闻言,成家家主神色大喜,道,“刘长老所言极是,那便劳烦几位长老了。”
“家主客气了,我们早已是荣辱相关性命相连,此等大事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不敢推诿。”
……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江流火速地远遁数十里,藏在最隐蔽的地方。
圆月当空,一种撕心裂肺粉身碎骨的痛苦逐渐从身上所有的地方传来,就像有无穷无尽的虫子在撕咬自己的每一寸血肉。
江流紧咬牙关,只感觉那股奇异的力量再次从头颅中滋生出来,令他的神智无比清明,最为真切地去感受那让人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痛苦。
整整一个时辰后,那痛苦缓缓退去,江流全身都被汗液浸湿了,虚脱了下来。
病症发作,必定虚弱两天。
这两天却正是江流最危险的时候,在大山中潜伏着不敢到处行走,生怕遇到自己的伤势更加严重。
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潜伏疗伤,然后杀回去报仇。
可是成家武士根本不给江流养伤的机会,在被偷袭干掉几人之后,他们找来猎狗,循着江流身上的血腥味一阵追杀。
若非江流身体素质远胜他们早被追上一顿乱砍了,不过身受重伤,逃也只是权宜之计。
被追杀得几欲崩溃的江流也终于学得贼精贼精的,把身上的鲜血全部洗干净,换上储物袋中备好的衣物。然后砍一些草木挤汁液涂在身上掩盖气息,反猎狗的追杀。
偷袭了几次把那些猎狗全部斩杀掉了,这才有了更多的时间养伤。
丹药一枚一枚地吞食下去,尽量地避开那些武士,防止伤势加重。
几天下来江流的伤势终于有了好转的趋势,这让他喜不自禁,心里一个劲地感谢雪雁。
若非她有先见之明留下丹药给江流护身,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武士不足畏惧,真正给江流带来巨大的威胁的是四个领头的老者,他们拥有聚灵九层的修为,真元深厚经验丰富。
江流几次偷袭都无功而返,甚至有几次还差点栽在他们手上。
傍晚夕阳西下,晚霞如同血幕般垂挂在天边,让人看着不由心里发闷。
江流全身脏兮兮地几乎看不到真容地蹲坐在火堆旁,用力地撕咬烤熟的野兔,狼吞虎咽的。
没有了猎狗的追捕他可以不用那么仓皇地奔波逃命,但生火烤肉烟雾会暴露位置,所以需要快速地进餐然后远离此地,否则很快这里绝对会被数十个武士围住。
突然江流眉头一皱,立刻停止了进食,因为隐隐间已经有人追上来了。
他眼里散发出无比阴寒的冷意,嘴角泛起一丝森然的杀意。
将手中的野兔丢下,一脚将火堆踢散了,伸手拿起那把满是豁口,但洗尽血腥被涂满厚厚的一层不知名植物汁液的大刀,飞快地跃上大树。
他藏身在最浓密的枝叶中,就像一只最凶残的野兽潜伏着等待猎物的到来。
片刻之后,一个气势不凡的老者带着十几个武士来到了江流烤熟野兔的地方。
“地上碳堆还有火星,一定没有走远,他现在非常狡猾可能就藏在附近,立刻吹哨通知其他人,所有人多加小心。”
一声尖锐刺耳的‘啾啾’声响起,那几十个人迅速分散开来四处搜索,查找线索确定江流逃命的方向。
江流毫无声息地潜伏在浓密的枝叶中,清晰地看到几个武士从自己身下走过丝毫不为动。
再等,既然犯险埋伏在树上偷袭,那就要一次干掉那个修为最深厚的老者。
那老者若有所思地走动,不经意间慢慢地靠近了大树。
江流强行压制住心中的狂喜,握住大刀的右手不由多加了几分力道。
还得再等,等那老者离自己最近的时候发动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