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柳儿一惊,连忙行礼。红环亦是。
“你又是何人?”那少年又将目光移到殷北绝脸上,厉声疑道。
原来是张家大少,自家府中住了何人竟不知?小央是如何办事的?殷北绝勾唇一笑,不语。
柳儿忙道,“殷公子是老爷的客人,已经安排在府中青荷院住下了。”
老爷?小央也不像个能当爹的。若楚央果真为皇子,那这张家老爷许就是其幕僚,且是一枚暗棋,从这大少爷和那老郎中的态度便可看出。
“客人?老爷的?老爷有何客人我竟不知?”张景沅眸色一深,明摆着不信。瞧这小子顶多十四五岁,竟是那老爷子的客人?
“这层奴婢也不清楚。”柳儿面无表情道。
张景沅剑眉紧蹙,显然不悦。
“在下张景沅,殷公子是京城人?”张景沅问的还算有礼。
“非也。”殷北绝笑眯眯道。
“那…”张景沅眼中疑色更重。
“本人近年喜欢云游,恰逢此地,得知先父的故友在此,故厚颜登贵府拜访,多有打扰,不胜惶恐。”殷北绝脸不红心不跳的编道。
红环柳儿则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实则心里为自家公子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佩服不已。
张景沅仍半信半疑,但依旧装作明了,朗声笑道,“如此,殷公子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吃杯茶?”
殷北绝呵呵笑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转过几道街巷,踏入了一处布局修葺还算大气的酒楼。
张景沅挑了张二楼靠窗的桌子坐下,许是因为常来,他利落的要了几盘小菜,几小坛酒,显然抛弃了先前单纯吃茶的要求。
“殷公子,饮杯酒,可否?”
“却之不恭。”殷北绝弯眸笑道。
小二拿来一个空碗,一只空杯。
“殷弟你用杯,我用碗,让着你。”张景沅笑呵呵的套近乎。
殷北绝收起折扇,放在腿边,笑眯眯的把张大少望着,不置可否。
张景沅干笑两声,“来,喝酒!喝酒!”说着伸手把二人身前的容器满上。怪了怪了,对着这么个毛头小子,他竟觉得十分紧张?他摇着脑袋,怪了,真是怪了!
张景沅不停劝酒,仿佛誓要把她灌倒。
柳儿看的紧张不已,悄声道,“公子,伤…不能多喝——”
殷北绝仿佛没脾气的被灌了小半坛,脸颊微微泛红,眸色却更加明亮。
“来!再——”张景沅再要倒酒,一只柔嫩倾长的手掌止住他的动作。
“不必了。在下不胜酒力,惭愧,不得不以茶代酒。”殷北绝缓缓道。
“无妨,来,尝尝这小菜,味道可是一绝!”看着殷北绝泛红的脸蛋,张景沅不免有些失望,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动筷间,张景沅再次开口,“不知殷弟家中还有何人,代我向他们问个好。”
“并无兄弟姐妹,亲近的长辈也都已离去,实在是…”殷北绝苦笑一声,似是不愿再谈。
张景沅咬牙,换了个话题,“殷弟来了几日了?之前还未碰过面呢。”
“是呢,这是首次来京城。柳儿红环倒是颇得我心,陪我到这街道上游玩一番,可真是未曾见识过的繁荣呵。”殷北绝轻笑。
张大少脑子一卡,他问了何事,她又答了何事?
“繁荣是好,也是多事之源。”最后他干巴巴道。
红环柳儿心中的崇敬之情此刻已如江流之水,滔滔不绝。
饭桌上你来我往数十回,张大少呵呵笑誓要撬开殷弟的嘴,殷弟眸光流转答话滴水不露,虽不见刀光剑影,却也是口沫横飞,这席饭局算是结束。
张景沅抢先扔下了银两,僵硬笑道,“殷弟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受教了,他日定再与殷弟痛快畅饮一通!”
“前者不敢当,后者一定。”殷北绝打着折扇,弯眸浅笑。
张大少借故先行一步,面色青黑。
殷北绝打了两下扇,神清气爽的步出酒楼,微微仰头望了望天,“天色不早了,寡…我也吃过了,打道回府。”
微暗的天色下,一蓝衣俊秀少年,后跟两名柔弱姑娘,晃荡在京城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