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并不是只存在虚空世界和虚空魔兽的,还有其他更多的事物。
比如说虚空世界演化到一半失败后所产生的虚空星辰或虚空大陆,或是形成虚空世界的灰色漩涡在错乱的资讯干扰下形成的类似于黑洞一样的毁灭之地……等等环境其实都是虚空中的常景。只不过在内虚空中,为了避免虚空世界被破坏,大部分类似的事物都在产生的第一时间,被各位圣者拖到虚空战场上,成为阻挡混沌虚空中魔物入侵的壁障或至高王座战士的立足之地。
这些险境虽然大部分只对圣者以下的战士有影响,但也是存在能干扰到圣者这种层次的险境,而缇雅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被叫做时空坟场,是被毁灭的世界最后停留之处,是世界的坟场。在这里的世界都被虚空魔力侵染,并且扭曲了世界内部的一切法则。如果仅仅如此倒也罢了,最多不过因为无法孕育生机而被送到虚空战场作为一处战场上的防御屏障。
但这些世界的法则扭曲,导致了它们向外的散发的资讯同样也是杂乱无序的,很容易对无尽虚空现存的秩序产生破坏性的影响。所以,这些世界残骸被隔离在一处独立的时空中,形成了这处时空坟场。
也就是说,这处时空的一切信息都无法传递到外界,是一处虽然同样属于虚空,但隔绝了一切联系的险境。这里是无尽虚空中,少数不会被至高王座监察的所在。
正是因此,缇雅才在这里被人埋伏。
“还好大人您竟然自行来到这里,不然我们还真担心您向其他传说求救呢。”站在缇雅面前的老妪嘿嘿笑着说道。
“大人还请将您身上的剑交给我们吧。放心,只要您安心呆这里,我们是不会伤害您的。”另一名老头说道。
总共有十一名苍老的仿佛连道都走不动的老人成圆形将缇雅围绕在中间,他们每一人身后都有一个几近完整的世界升起,互相交融为一个整体,将缇雅困在其中。
正是因为这些世界的压制,金发少女一直带在身边的七把长剑也失去光芒,纷纷散落在四周,仿佛失去了一切力量。
“小姑娘,请不要有侥幸的心理。”刚开始,他们还有些敬畏,但随着缇雅一言不发的站着,他们在言语之间也逐渐变得放肆起来:“这是我们解析了无数把【剑】的资讯后重组的多人复合领域,从概念的层面上断绝了【剑】这种存在。”
“换句话说,你赖以战胜至高王座的圣剑已经完全失效了。”
“所以,把你的传说权限交出来吧。”
面对逼迫,缇雅只是静静的站着,只有身后的白色双翼在轻轻扇动,支撑着失去圣剑力量的缇雅在虚空中站立。
“唔……没有值得拯救或修补的世界吗?看来只能当做土壤来用了啊。”缇雅的目光扫过遥远的黑暗,又掠过面前由圣者的领域组成的世界:“各位婆婆爷爷在干什么啊?既然不是来找缇雅玩的话,就不要挡缇雅的路啊,时空坟场中还有许多地方没被缇雅探查到呢。”
“臭丫头,别太傲了。别以为你那后台还能有什么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外界所知。”老人们中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你还是乖乖交出传说权限,让我们可以接续断路。”
“还有她的剑,别忘了改写所有者信息。说不定不用传说权限,仅凭这些剑的力量就足以让我们更进一步。”
“对了,如果解剖了她,找出传说的身体结构和我们有哪里不同,说不定可以知道该怎么安全的提升等级。”
“对,直接动手吧,一个小姑娘而已。”
“动手吧。”
带着贪婪的目光,十一个如同腐朽的老树一样的老者,就这样向着缇雅缓缓靠近。
“……缇雅知道了。”金发少女歪了下头:“你们是被权力腐化了心灵、失去了进取之心的圣者。”一条金色的螣蛇突然出现,围绕着缇雅盘旋飞舞,将她保护在其中。
“既不想要经历提升等级时的痛苦和生死之危,又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和悠久的寿命。”虽然螣蛇也散发着不逊色于老人们的气息,但那也仅限于面对一人,而现在它所面对的同等级敌人,足有十一个。
金黄色的腾蛇一展双翼,在虚空中凝聚无数陨石,向着众圣者砸去。但这看起来气势磅礴的攻击,却被老人们随手破去。数道光芒闪过,陨石变成了砂砾般的碎石,而腾蛇本身也双翼折断、鳞片破碎。
腾蛇缩小了身形,变成了手指粗细,盘旋在缇雅的肩头。
“哦,乖乖乖,小蛇蛇不哭。”缇雅抚摸着小腾蛇的鳞片:“真过分,缇雅本来只是想种棵树而已,为什么要来阻碍我啊!”
“小丫头,今天无论你再怎么耍小聪明,也不可能得救的。”
“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结果,就是被人夺走。”
“要怪,就怪这个冷酷的虚空世界吧。”
“……我说,你们这些老家伙的flag还真是立的飞起啊。”在缇雅的空着的肩膀处,一只乌鸦突然出现。
“福金,你怎么来了?”缇雅歪歪头问道:“你妹妹呢?还在睡觉?”
“来看你埋种子了,毕竟是无数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错过就太可惜了。”乌鸦拍拍翅膀,啄了啄自己的羽毛:“还有,孕育种子的温床,我觉得以他们为肥料就不错。”
“他们身上凝聚了不少怨气,看来是害死了不少人呢。”福金轻描淡写的为老人们定下了结局:“快点吧,我可不想让妹妹看见这些肮脏的家伙。”
“嗯……既然福金都这么说了,那就应当没错了。”
金发少女背后双翼一展,挣脱其他人领域的束缚:“全世界【横置】。”
“五色法术力汲取。”
“法力池限流解除。”
“召唤……”
于是,十一名足以称得上见多识广的圣者,看到了他们从未想到的一幕。
“召唤,空间与杀戮的主宰,”缇雅高高在上,俯视众人,一个仿佛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山丘,无限空间扭曲并怪异组合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万世创伤——伊莫库】!”
冷冽的威压横扫全场,仿佛毁灭源头的气息让所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而缇雅自身在召唤出这看起来就无比可怕的怪物后,一直笑嘻嘻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冷峻。
“召唤,时间与永恒的王者,”缇雅向着自己的左前方伸出左手,仿佛在邀请某个存在出现:“【无尽轮回——钨莫拉】!”
沧桑的气息伴随着一个仿佛亘古永存的高大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身影。
但缇雅的行动并没有结束。
“召唤,秩序与毁灭的掌控者,”这一次出现的身影是在缇雅的右前方:“【真理屠夫——宼基雷】!”
总共三个向外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身影,以缇雅为中心呈三角形出现在虚空中,反将十一名圣者和他们组合在一起的领域包围了起来。
时空坟场中无数世界残骸散发的杂乱资讯被这三个身影自身所代表的概念同化,这同化之力甚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资讯漩涡,并吸引无数世界残骸纷纷投入其中,作为缇雅下一步行为的原材料。
“这不可能!召唤……召唤能力怎么可能会这么强!至高王座不是一直在禁止召唤能力的吗!”感受着三个身影那如浩瀚大海一样的可怕气息,圣者们贪婪的脸上很快就布满了惊恐之色。
“……不对!这是和【世界之树】一起初代王击败的三大神孽!”很快就有圣者从缇雅召唤时吟颂的名字上想到了更多:“不是说它们没有像世界之树那样臣服,结果被初代王打散形体,作为内虚空的组建基础了吗?”
“……以时间和空间的定义确定内虚空的存在基础,以秩序和永恒的定义保护内虚空不被混沌之力毁灭,以杀戮和毁灭的定义迎击外虚空的怪物……”有人默默念诵起了《圣者纪实》中的语句,并将自己在此刻感应到的资讯和内虚空中的资讯法则进行比较:“是,没错,法则、规则、概念都相同,是它们!”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虽然这三个家伙的身体成为了无尽虚空的构建基础,但它们的本源之力可是被老师得到了呢。”一抹绿色的光辉从她指尖亮起,这是她一直以自己的火种孕育的世界树的种子,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即将发芽的时刻。
“我记得,这颗树种,当初应该是你们交给至高王座和世界之树的吧?”看着缇雅指尖亮起的绿色光辉,福金歪歪头张大了鸟喙,仿佛在嘲笑这些圣者:“这应该也算是因果循环吧?说不定,不久之后,无尽虚空中的构建基础中,就要再添加【因果】这一定义了呢。”
“那时,即便想要钻至高王座的空子,可也办不到了哦。因为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可不再仅仅依靠至高王座的力量了。”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还是死一死吧。”黑色的乌鸦拍了拍翅膀,仿佛真的化身为传说中的死亡使者:“你们身上的怨气,还真的是让人厌烦呢。”
“虽然我的确想让妹妹看见世界树发芽的时刻,但你们这些让人厌恶的杀戮者,还是当做肥料最好了。”
“等等,请等一下!”有人恳求道:“至少请告诉我们,为什么您的召唤能力这么强?”
在至高王座这里,物质与能量之间是完全守恒的,所以即便消耗全部力量召唤了其他生物,也不会出现召唤生物强过召唤者的情形。正是由于这种极为浪费的情形,才让至高王座禁止了召唤能力的出现。虽然到了圣者层次后,这个禁令也消失了,可已经了解前因后果的圣者们,倒也不会再去追求这种华而不实的能力。
但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完全的打破了这些圣者的常识。他们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关乎到了如何达到更高的层次。
“只不过是,【无】中生有……而已,”缇雅在召唤出三神孽后,就一直保持着冷漠的脸色:“和贤者之石一样的力量罢了。”
“【无】也好,【终极】也好,【第四障壁之后】也好……”缇雅的声音冰冷,神态高傲:“又或者说【精神核心的起源与归处】也好,这些称呼,都代表了你们所追求的那个世界。”
“用贤者之石作为通道,将自己的存在概念投影到那个世界,最后传送承载了自我意识的精神核心……这就是你们应当行走的道路。在这个过程中,有关自身的概念越强,最后的传送过程越顺利。”
“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去那个世界,那个无聊且无趣的世界。难道说只是为了传言中的永恒吗?”
“那种单调的世界,比起这个拥有无限变化的虚空,可是差多了。”
“算了,和你们说也没什么用处。”缇雅让自己一直保持在这最冷漠的状态,因为同时召唤三神孽,重构一个小型无尽虚空也让她即将到达极限,没有承受多余情绪资讯的精力:“你们还是安安心心的作为孕育新世界树的土壤吧,这样一来,即便现有的无尽虚空毁灭了,所有人也能从这片时空坟场中获得重来的希望。”
“既然都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啊。”
“给我爆吧!”
即便面对的是和世界之树一个等级的可怕怪物,最初提议埋伏缇雅的那个人也没有失去斗志,而是全力放出感知,寻找着生机。凝聚了十一名圣者全部力量的复合领域在一瞬间炸开,欲用这足以毁灭大半个现世宇宙的力量,冲出一条生路来。
“没用的。”缇雅将一根手指向上方指去,无数世界如同星辰一样出现,并以世界为节点,用光芒连接,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奇异图形,仿佛法阵一般:“更高维度的力量,你们不会懂的。”
“展开,天变地异。”配合四处延伸的光芒,三名神孽也将自身代表的概念展开:“世界重构!”
各种力量在这片虚空中回荡,交织成一片混沌,无数世界残骸被这混沌淹没,在各种三大神孽的定义下,将自身资讯组成重构,形成了一片性质类似于无尽虚空的浩瀚空间。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道仿佛开天辟地般的绿色光芒,照耀了这一片混沌,让其中的一切再次变得明晰。
“世界树……不支撑世界的世界树,不是好世界树。”缇雅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片新天地,笑着对自己身边的两只乌鸦,福金和雾尼说道。
在离她们不远的某处,一棵一人高的小树枝叶招摇、苍翠欲滴。
……
(总感觉【多维时空篇】的外传似乎叫《缇雅的辛苦虚空生活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