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五光十色的虚空世界内部,黑暗死寂的虚空有着它自己独特的时间流速,无论有多少世界产生或破灭,它的浩瀚都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在虚空中被探明的、受世界之树保护的范围一般被称为内虚空,也是我们平时认定的虚空。在这里,我们可以用超凡学院设立的坐标来测定方向,避免迷失。”
从属于四大现世的世界阴暗面某处,一道流光飞出,摆脱世界的束缚以及各种古怪怪物的追逐,以即使在虚空中也称得上可怕的速度,快速飞离。
“呼,吓死人了。”在流光中的,是一艘外表简陋的平底小船。不过虽然看起来平凡,就只说它能在虚空中存在这一点,也足以让无数旅行者疯狂了。
“没想到在超凡学院周围还有那种层次的阴影怪物存在,看来需要提醒一下学院了。”说话的人坐在船尾,外表看起来和十几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去拿点情报竟然就能发现学院周围的一个隐患,还真是幸运呢。”
小船上,除了那个小孩子之外,还有三人。其中一人看着黑暗死寂的虚空,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表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其他二人则是在交谈,或者说一人提问,一人回答更好一些。
“然后,保护着内虚空的虚空战场之外,那蕴含了无尽秘密的地域,则是被称为外虚空,也被称为混沌虚空,因为那里是至高王座的秩序难以管辖之地。没有圣者等级的力量,面对无穷无尽的虚空魔兽,敢涉及进去就是找死。”
“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进入虚空混沌中。且不说前几任王都前往混沌虚空深处,单就是据说那里是开创了这一切的初代王者的诞生地这一点,就足以吸引无数人前去了。不过,能够回来的人,仍是寥寥无几。”
“虽然在白银等阶之下,无尽虚空和混沌虚空都被统称为虚空,但红小鬼你即将成为白银战士,所以以后一定要分清这里的区别,别在虚空战场上打过界,误入混沌虚空中了。那时,可没几个人会去救你。”两人中那名戴着眼镜的青年面带郑重之色的告诫着另一名双眼紧闭的少年。
那少年双眼紧闭,眉心有一道竖着的紫痕,脖子上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
“圣者大人可否解释一下平行世界的由来?”少年一头火焰般的头发在黑暗死寂的无尽虚空中极为显眼的舞动着:“明明是不同的虚空世界,却有着相似的世界观构成,这一点实在是让我极为不解。”
“而且还有那些虽然相似但不同的人们以及不断重复发生的事情……虽然说我也是这种奇异情况的受益者,不过还是很好奇。”
“好奇代表了你还拥有着求知欲。”青年用隐藏在眼镜后的锐利目光扫视四周的黑暗:“这说明了你没有因为失去视力而失去进取心,这一点,我很高兴。”
“政幽你还真是淡定,明明前一秒还被堪比圣者的怪物追着,现在却仍能面不改色的教导后辈。”
“小米你也别慌。”被称作政幽的眼镜青年轻轻一笑:“虽然我们现在是圣者了,但也别忘了我们的出身。区区一个同阶怪物而已,要不是赶时间,不能一个人灭了它也太对不起我们身为旅行者时经历的无数磨难了吧。”
“再者,不过是人道众生怨念形成的魔物而已,就留给总院的学生们当做历练吧。比起一个注定死亡的魔物,还是教导后辈、传承经验这件事更受我关注。”
这一群坐在小舟上的四人正是圣者政幽、小米和白银战士张誉、青铜战卫红小鬼。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到一起,去完成一项任务。一项由张誉提议、被次元魔王等诸多大人物推动并得到至高王座首肯的任务。
“所谓的平行世界,其实也是虚空世界的一种。”政幽转而对红小鬼开始了讲解。在这里,也就只有即将迈入虚空战场的他需要这些知识。
“你也该知道,之所以称某个虚空世界为平行世界,就是因为有许多其他的虚空世界与这个世界的构成几乎完全相同,无论是世界的发展还是其中发生的各种事情,都能从其他的虚空世界中找到部分依据。”
“这些平行世界拥有的世界信息完全相同,所以,我们才将之称为平行世界。”
“甚至足够好运的话,你在经历了一个平行世界后,甚至可以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遇到拥有相同外貌、思想和经历,甚至灵魂也完全相同的人。”
“不过无论怎样相同,他们都不是同一人。”政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因为他们的精神之核并不一样。”
“你要记住,只有精神之核才代表了我们个体存在的根本,除此之外,即使是灵魂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更换的皮囊罢了。”
政幽脸上的悲伤是那样的深刻,甚至连带着红小鬼也不由得心中不畅起来。
“够了!”小米突然发起火来:“即使精神之核这种本源不变如一,但记忆不存的话,这人还是你知道的那人吗?”
“还是说将那人的精神之核寻到并从新的生命体内抽出然后塑造记忆灌注其中,这样你的朋友就回来了?你问过你朋友的想法吗?还是说你只是在满足自己那受伤的内心?”小米越说越气,一拳头敲到政幽头上:“你这种行为,和那些毁灭世界吞噬生灵精神之核的虚空魔兽有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万般人有万般看法。所以至高王座才不提倡复活之事;所以我们这些人才只有一条生命,没有后悔药可用;所以伟大如初代王者那般,也立下不允许任何人创造生命的规则,就是为了避免因为这种事情发生争斗。”随着小米的话语,两股几乎实质化的气势冲天而起。
两人澎湃的气势在小小的舟船上荡漾,甚至让四周的黑暗也一阵翻滚,变得浓暗不定。红小鬼被这气势压迫到角落中,还好他身边就是各种经验极其丰富的张誉,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俩保护住了,不然红小鬼估计自己会被那二人如海浪一样汹涌的气势直接排出小舟,掉到黑暗的虚空中。
要知道,虚空中并非空无一物,正相反,虚空中填满了名为“以太”的介质。这种介质介乎能量和物质之间,很容易受各种规则或能量侵染,进而发生相应的改变,化为各种物质或能量。可以说,那些能形成虚空世界的灰色漩涡其实就是高浓度的以太介质在得到数量足够的世界资讯后,于种种巧合中形成的。
换句话说,以规则和法则为构架的虚空世界,其填充物的原型就是纯净的以太。所谓纯净的以太,就是指没被虚空魔力侵染的以太介质,不过,在虚空中存在最多的,反而是被无处不在的虚空魔力侵染了的普通以太。
由于以太的变化特性,在被虚空魔力侵染后,即使原本无害的纯净以太,也会如同虚空魔力那般极富侵蚀性和魔化性,而且效果还在单纯的虚空魔力之上。
红小鬼估计,自己如果离开这艘“虚空舟”的保护,估计就会像被污染的水质毒死的鱼虾一样,被毫不受力的无尽以太包裹,然后受到虚空魔力的侵蚀、魔化、异变,最后成为魔物,被人击杀后分解消散,死得连渣都剩不下。
“两位大人,争论时可否将气势收一收?”张誉淡定的开口,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不过,就在他身后的红小鬼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张誉的身上不断有伤口因为他体内散发着的超越身体承受能力的能量波动而出现,但在崩裂的伤口中血液滴落的前一刻,那些伤口却又立即完全恢复,仿佛从来没有因为独自一人承受两大圣者对峙时散发的压力而受伤。
“我们俩已经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地了。”张誉的声音冷静到了极致:“我想两位大人虽然贵为圣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无视至高王座的规定,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害死其他的旅行者吧?尤其是在这无尽虚空中,而不是虚空世界内?”
“至少后者还可以用祭品一说来搪塞过去呢,不是吗,两位大人?”冷静至极的张誉话中没有因为双方巨大的力量差距而有一丝畏惧。
张誉的表现并没有让红小鬼有多少惊讶,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不至于故意挑事,但他对那两名圣者也没多少敬畏,只是以平常心对待,仿佛面对的只是普通旅行者。自从被次元魔法店的店主【次元魔王】用一粒名为“蓬莱药”的药丸治好身上的伤后,张誉似乎变了一个人般,对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了,似乎放下了很多重担一样。
“……好吧。”张誉毫不客气的话并没有激怒那两人。他们看了张誉一眼后,再次回到盯着对方的姿势,不同的是他们默默的收起了身上的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