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吞没了北方的顽敌义渠后这回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全力对付赵国了,但出师无名恐天下耻笑,秦王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以当年和氏璧做文章,仍称赵国无诚意以壁换城为由发兵征讨。
其实这等牵强的理由也不免被天下耻笑,但对秦国一贯以武力和欺诈的作风来讲也是说得通的,说到底当今又有哪家诸侯讲得天理?还不是都找个面具来遮挡自己羞愧的脸?
这次秦王大胆启用一手提拔起来的“赤须儿”中更胡阳为将,说起来有些难为情,身为王者无兵权,打仗就得到处求。又请母后向丞相魏冉那里调拨来七万军队即日起,兵发“阏与”。
······
武安君白起自从华阳回来就一直在府中接受春香的调养,效果显著。就是有时实难受得了这姑娘时阴时晴的脾气,当年在五谷村时她还小,真不知道她大着大着竟成了这样,时常言语粗鲁、动作夸张,动不动就为了不按时服药把白起骂地狗血淋头。
但有时气顺了又笑逐颜开,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今天大概又是哪根筋不对又冲白起破口大骂起来:“赶紧吃药!你不好老娘怎么回去?要不是因为华阳郡守的特意指派我才他娘的不愿意来你这鬼地方呢?”。
其实这话的初衷还是好的,可经这位大姐一说就完全变了味,让人听地十分刺耳。再说白起一生征战沙场大手一挥、千军万马,朝中百官无不毕恭毕敬,就连秦王及太后也要礼让三分,那里受得了让这乡下女人骂来骂去?有心将其治罪但她又是自己救命恩人,只管由她骂着吧?自己又屈了身份。
气的白起时常恼怒并与其展开对骂,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二人赌气、一拍两散、各忙所需,可等春香转了一圈回来时也不知遇见什么有趣的事转脸就对白起嬉笑起来,并且手舞足蹈地讲起刚刚的见闻就当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搞的白起对眼前这个黑黑的俊俏丫头是又气又乐、无可奈何。
其实自从春香来到白起府中后一直以女主人的姿态承担起家务,赎买下人、开垦农地、饲养宠物、改建园林,一下子就把以往这死气沉沉的鬼地方弄的红红火火。从心里讲白起还是十分感激的。
近日前方来报由秦国发动与赵国间的阏与之战告终,但结果却不由得让人大吃一惊,中更胡阳亲率七万大军本已将阏与团团围住,想以“围点打援”的战略方式迎击。
可是正在这时赵国竟出来个赵奢,此人用兵如神且刁钻诡诈,为了营救阏与先是从赵都邯郸发兵,但只行了三十里就停了下来,之后不断减少军中锅灶为的是迷惑胡阳,让其误以为赵军生惧开始不断撤兵回守邯郸,又下命严守军情,成功的骗过秦国密探。
这下胡阳终于放心大举攻取阏与,而这时赵奢遂率全军偃旗息鼓,疾驰两天一夜,狂奔五十里迅速地抢占阏与北山高地,秦军攻阏与不克,突闻赵援兵到来,仓促分兵迎击。赵奢乘势居高临下,与阏与守军配合夹击作战。最终秦军死伤逃散过半,大败而回。
胡阳此时一身血渍跪伏在秦王面前痛哭述说。殿上百官无一人言静等赢稷定夺,秦王气急败坏拍案而起大骂道:“胡阳!你可知孤对你抱有多大厚望?从“咸阳碎壁”到“渑池受辱”孤积压了数年怨气本想一招得雪,没想到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恃才傲物”“刚愎自用”打败了竟然还有脸回来?来人!拉出去!斩!”
此时胡阳已哭得泣不成声,被侍卫活活拖了出去,大殿上无一人为其求情,赢稷杀心腹,那些丞相魏冉一党们心里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魏冉心中畅快高喊道:“大王圣明!”群僚闻听马上复言道:“大王圣明!”
气的赢稷差点吐血,恨不能舅父魏冉早点死,转过头咬着牙拂袖而道:“退朝!”
······
在气头上杀了胡阳赢稷有些后悔,越想越堵心索性来到太平湖,见到向寿不免大倒一番苦水,舅父是怎样专横跋扈,自己又是怎样命苦,帮自己的人没能力,有能力的人不帮自己,最后埋怨起向寿,只顾着守在太平湖,其他全然不问。
向寿一边听着一边只管配制丹药材料,入炉,点火,扇风。
三位貌丑的向夫人一边掩口偷笑..听着赢稷唠叨的烦心,向寿妄称要转到屋后取一味药材,将摇扇递给了赢稷要他继续助火,四下并无它人只有三位嫂嫂,阿稷自然也在子德面前放下秦王的架子,毫无犹豫伸出手接过摇扇边摆弄着边幼稚道:“这炉丹是给我练的吧?”
向寿来到屋外坐在青石上歇着乏,不经意间遥望门外竟见得一满头白发的老人,身旁还有个黑黑的女人搀扶着,“这人是谁呢?怎会来到我的太平湖?”
向寿带着疑问起身迎了上去,来到近前向寿拱手道:“恕在下眼拙!您是?”..
向寿看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愣住了,这孤傲的眼神,笔直的鼻子,飞扬的眉毛,浓重的鬓发,还有那颗眉心红痣。“白起?”向寿惊叫道。
白起苦笑着摇头道:“相隔不久就不认识老友了?神弓将军府不知什么时候荒废了,焦横也找不到。来时还生怕连你也不见了呢?”
向寿一跺脚手指白起骂道:“你这浑人!恨不得你早死了!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说罢向寿只觉有些失言,心道:这还用问吗?谁人不知白起几日内丧尽亲友,那满头白发还不是愁得?想到这向寿一阵心酸同情地望着白起不禁眼眶红润。白起也无言以对仍苦笑摇头。
春香此时言道:“哟!怎么?老友相见就在外面叙旧了吗?”
向寿一听才恍然大悟忙捶打自己脑袋道:“怪我!怪我!武安君里面请!”
白起偷偷瞪了春香一眼意思是;就妳多嘴!
春香也毫不示弱,也回瞪一眼意思好像说;我愿意!要你管?
没想到他俩暗中斗嘴却被向寿看做是调情的表现不住地偷笑。白起向向寿介绍了站在身边的人就是二十年前的五谷村春香,向寿大为吃惊。
说笑着来到门口刚要抬脚往里进不料白起竟然见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一幕,秦王赢稷正弓着身手摇着扇给药炉助火!三位向夫人却在一旁各忙其事,毫不理会。
这时向寿冲着赢稷干咳了两声,赢稷一抬头见有人到来马上下意识地丢掉摇扇,整理一下衣衫站好。这时三位向夫人也起身见礼,春香一吐舌头暗叫好丑。
白起忙躬身还礼道:“想不到大王也在!白起礼过。”若不听他自报姓名赢稷也是没看出来,瞪大了眼睛凑近这白发老人仔细一看还真是白起。
之后又恢复平静一本正经道:“听闻武安君有病在身,不知近来可有好转?”
白起点头回答:“已好了十之八九。”
赢稷点头道:“那就好..”话说了一半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捂着头向后退了几步险些倒下,三位嫂夫人连忙上前搀扶,众人大惊直呼喊着秦王。
大王可是好一阵子没犯病了,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向寿边把赢稷护送到后房边觉得蹊跷,白起二人留在前房等待。
赢稷刚被搀扶到后屋,缓解了一下竟然没事了。“孤无碍!来!待我前去还要与武安君商议大事!”赢稷道。
向寿等人一脸漠然,赢稷神采奕奕地转回身来到前房与白起相对而坐,向寿等夫人侍候于左右。
只听赢稷道:“武安君身体自然强于他人,稍作调养定能再次驰骋沙场!”
白起闻听便知秦王用意点头道:“大王所言极是,其实臣现在就可以带兵打仗了!”
赢稷笑道:“不错!不错!这“阏与”一直为孤心病,前些日那胡阳..”大王!大王!您感觉怎样?众人一阵惊呼围拢而来。
赢稷再一次发病。七手八脚地又将秦王扶到后房,没说上几句话赢稷又完好如初,这回连赢稷自己也是大为惊讶,自觉甚是奇怪。
大王这一出去和武安君说话就浑身不自在,一转回来就无恙了!向寿暗中自语。
“大王!您不是有事和武安君说吗?既然您身体已好,那还是要以社稷为重!”向寿看出端倪有意一试,故出此言,赢稷点头扭回身又来到前房。
白起见大王又好好地出来了甚感奇怪,询问道:“大王不如暂且休息一下,有事改日再说不迟!”赢稷好不容易逮到白起,当然不会放弃让他去打阏与的计划了!
故此道:“无碍!武安君!我接着说这阏与..”大王!大王!您感觉怎样?众人又一阵惊呼围拢而来。赢稷又再一次发病。
向寿大为惊讶,简直呆住了。想来自己早就看出点大王和白起只间的这种奇怪现象,今日屡次实验果不其然!向寿心中暗自猜测。
三夫人服侍着秦王。而春香这个能读懂人心事的奇异之人此刻窥视着向寿的心思,不由心中一颤。转过头看看白起,又看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