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寿为秦王办了两件事。
第一传手谕封李苍为“天威将军”建府宅,暗中接来牛村的一家老小为李苍团聚。感激地老李当着向寿的面泪流满面连连遥相拜谢。
拜焦横为“神弓将军”建府宅,赐刻名金箭百支。并特赠一名叫“无还”美女为妻。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焦横接到赏赐仍是冷冷地跪倒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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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赢稷的建议宣太后一致认同下魏冉奉命出使齐国。坐在出使的马车里魏冉脸色异常难看,心道:“名为出使,实为送命,赢稷这小子果然阴险,一不留神就被算计,若有命回秦定当伺机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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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响天下的秦国权相的亲自来见齐湣王怎敢怠慢?孟尝君田文与原秦臣韩珉左右丞相率百官迎接,魏冉强装笑脸,故作镇静和田文这对老冤家今日以主客身份相见也不免要假意寒暄几句。
入齐宫,进王殿,百官随行,齐王接见。
魏冉一路的所见不管是王宫气派还是官员的礼数都不愧为大邦之国的美称。
“魏公不远万里而来可有见教?”齐湣王言道。
魏冉立于殿下拱手答曰:“见教不敢!在下来意只为向齐王贺喜!”
齐湣王笑问道:“孤喜从何来!请魏公言明?”
魏冉道:“诺!如今天下分帮,各自图强,如繁星密布于空。可见周氏已名存实亡。今有齐国雄踞于东海之滨,更有秦帮虎卧于西山之坳,何不两地雄主联手称帝平四海,霸九州并立于天地,这样一来黎民可早日脱离战乱之苦实乃苍生福祉。”魏冉此番激昂的陈辞竟然说的众卿无色,齐王哑言。
齐王左右罔顾一番接着问道:“魏公所言固然既是,但此议现仍是空谈,可有具体方案?”
魏冉一听正中下怀固暗喜言道:“图霸业必先除强践弱,将天下诸侯依强弱先后斩绝。楚,燕之地偏远不易先图,韩,魏之能较弱难成威胁,那么只有赵国这个近于秦,齐正中的强国才正可首先出兵合力灭之,不然!大事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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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会魏冉被安置到上等驿馆休息。驿馆周围秦兵严密把守,不敢懈怠。
魏冉的门客灶是个年轻的白面书生,经常陪伴魏冉身边,如今魏冉来到齐国,灶也一样跟了过来,如今驿馆内只有魏冉和灶两个人,灶见四下无人便和魏冉聊起了家常,灶躬身道:“丞相大人!您不必过于担忧,怎么说您也是秦国的相国,他孟尝君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齐国的驿馆把您怎么样?”
魏冉看了眼灶,白了他一眼道:“就算现在他不敢,但是可以在我出门的时候下手呀?也可以在我回秦的路上下手呀?只要我在齐国他田文就有机会不是吗?”
灶微微一笑道:“这个太后已经有过考虑,除了您见到的外面这些侍卫,在暗中也加派不少人手保护大人的安全呢?不管怎么说您是太后的弟弟呀!”
魏冉闻听心内还是一阵暖意,其实他也明白姐姐又让他来齐国又安排人保护他的用意。只是自己就是放不下着对权威的诱惑每每和赢稷做对让姐姐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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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后殿的齐湣王被魏冉这条毒舌说的似有心动,特为此召来田文和韩珉这两位左右丞相共议。
田文深痛受过秦国魏冉的迫害故百般阻拦,拒绝合兵攻赵。
而韩珉则是秦王好友行事必多向于秦故百般撮合,大力支持联合。
二人争执不下,搅的齐湣王也难以权衡,索性散去密议。
这时侍从来报:“大王!燕国使者苏秦来见!”齐王闻听豁然回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立刻传令道:“快宣他进来!”
齐王又在后殿接见了当年策划五国攻秦的苏秦,这苏秦身材瘦小,一双小圆眼睛滴溜溜乱转直透着一股精明能干,由于能说回道讨得齐王甚是欢心,齐王一见苏秦就乐问道:“苏秦!你怎么来了?”
苏秦拜见了齐王道:“大王!在下听说那秦国魏冉来向您提议与秦王并称东西二帝和兵攻打赵国?可有此事?”
齐王点头道:“孤也正为此事烦心呢?”
苏秦笑道:“大王为何烦心?”
齐王道:“楚怀王之例在目谁还肯与秦国宣后和魏冉联合?但又不能公然回绝,为之奈何呀?”
苏秦点头称是但那对小眼睛却转不停不由得计上心来。
且看他摇头晃脑道:“他秦国想借刀杀人,我们就隔岸观火。索性先答应他们的建议之后按兵不动,秦王敢先称帝而攻打赵国比惹天下人共讨之,那时我们从中渔利便可,在此之前大王完全可以先考虑一下宋国?”
齐王不解。
苏秦又道:“宋国国君荒淫无度,天下共愤,如果我们挥师西击宋,正是奉天讨罪的壮举,大王必然贤名震于诸侯,且可得到实际的利益,使齐雄踞东方,成为中原诸侯之长。”
齐湣王闻之大悦道:“孤有苏卿乃如虎添翼呀!”
······
齐湣王假意同意了与秦昭王并称东西二帝及应许了出兵攻赵的意见。
魏冉完成了联合齐王的任务就迫不及待地返回秦国,不知道是孟尝君没有考虑暗杀,还是没有得手不得而知。魏冉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归途中暗暗得意着。
算来女儿魏澜已有身孕数月,想着就快要抱到外孙心中的喜悦已掩饰不住地挂在了脸上。
但同时黯然之色也紧随其后。坦白的讲为了自己能够拉拢住白起这个贵人以求永久富贵却牺牲了女儿的幸福,至今女儿也不曾和他说上一句话,总是冷眼相对。
这做父亲的心里又是何等滋味呢?其实魏冉也在心中不时的问自己,自己就那么爱着功名利禄吗?但是每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不是自己还不够富贵,只是现在已经欲罢不能了。
······
“夫人!他在肚子里会动吗?”白起幼稚地问起怀孕刚三个月的魏澜。
魏澜则没有责怪白起提出的傻问题,而是表情冰冷地望了望他摇摇头没说任何话,夫妻二人“温馨”地正在府中后花园享受着甜蜜惬意的午后时光。
快当父亲的白起自然是喜上眉梢,这些日子里兴奋地经常失眠很晚才睡下,有些时候午夜梦回看着枕边熟睡着的夫人魏澜和这富丽堂皇的府宅还真的有些陌生,呈几何时只是一个人且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摇身一变竟应有尽有?家庭,父母,兄弟,妻儿,事业,以及身价和名誉..
这些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竟接连到来?而且视乎还要好过许多人的?这是梦吗?我何德何能该有这些呢?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生来就饱受痛苦折磨的我。想到这白起怀着激动感激很多人,李苍,魏冉,魏澜,秦王.。。
没有他们的给予和分享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人生的精彩和绚丽显然都来自于这些我周围的人。
白起开心,快乐甚至到了兴奋,现在的他再也看不到当初一无所有时的孤傲和自卑,相反的他变得相对开朗和健谈起来。居然还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天真和稚嫩。
身为一国的大良造的他不但不理那些政务,连军队也不去几回。除了陪护着妻子魏澜以外一有时间就与李苍和焦横混在向寿的太平湖,不是拉着向寿喝酒,就是四人在一起瞎胡闹。
钓钓鱼就改成集体下河抓鱼,弄的太平湖里水混鱼跳。弹弹琴就变成群魔乱舞,搞的小茅屋乌烟瘴气。
三位向夫人深明大义只是掩口偷笑,全当这四位当朝高官是幼稚孩童罢了。向寿这人合群,不愿扫大家幸。李苍这人单纯,还能出花点子。焦横这人随性,固然人云亦云。白起这人魔怔,说笑打闹无常。总之就是绝配的四人组。
说来向寿也曾经多次劝说白起:“如今你也是一国的众臣了,也的理一理朝政?管一管军务?天天无所事事怎可了得?”
白起却一脸糊涂地回应道:“政事有当朝文官,军事有帐下武将,我只管打仗,战事一起只管给那秦王拿下城池便是,管那么多干什么?”
其实这也恰恰正是秦王的意思,那秦王赢稷天天梦想着能从舅父手中夺回权力,还巴不得朝中多几个向白起这样淡薄名利的人呢?只要用到时信手擒来不是比那些总想着和王争名夺利的人强的多吗?
但是要说明的是白起并不是摸准了秦王的心思,他所有的思想全部来之内心,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丝毫不做任何掩饰,但同样也正因如此才显得他特别。特别的纯洁,也特别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