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方相距不到十步远的时候,潘择玉突然从怀里掏出几颗银色弹丸,甩手扔向前去。
只听前方‘嘭!嘭!嘭!’的几声,一道道炽烈的白光闪过,一大股白色浓烟突然冒了出来,将对面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李炯安等一众人惊慌失措,看到白光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慌忙闪向一旁,身后的人看到领头的都闪了,也跟着一起慌乱的避开。
就在这个空当,潘择玉和顾长风长驱直入,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的就冲了过去。
“择玉,真有你的!你扔的那是什么玩意,就那么一爆炸,他们就被搅的晕头转向的,哈哈哈。”两人冲出去不远后,顾长风心中惊奇,暗道潘择玉果然手段不寻常。
“那是银雷丸,北方燕人的一种小把戏,不过这东西用来混淆视线、脱身逃跑却很是实用。”潘择玉笑着解释道。
身后烟尘散去,李炯安等人被银雷丸弄的灰头土脸,看到让顾长风冲了出去,大怒不已。
“给我追!他们过不了江的,今天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李炯安气的大呼小叫。
顾长风和潘择玉远远地将李炯安甩在身后,很快就来到江边。
江水滔滔,奔流不息。江面平静不起波澜,江边的渡口处却一条船也没有。
“没有船,我们怎么过过江呢?”顾长风急道。
潘择玉却突然一指下游,说道:“你看那里。”
顾长风闻言向下游看去。只见平静的江面上,隐隐约约行来一支船队,这支船队很是庞大,中间一艘高约十丈的雄伟大船上旌旗招展,甲士林立,四周二三十艘相对来说较小的船只排列森严,众星拱月般围着大船。
顾长风定睛一看,那大船上一面硕大的金丝黄旗上隐约可见‘南平’二字。
“是南平皇室的战船!”顾长风疑惑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择玉,我们先躲起来!”
说完,两人便一齐钻进上游的密林中,将马儿拴在远处吃草,两人悄悄趴伏在密林边缘,看着外面的情形。
看到船队靠岸,一众甲士先下来排列整齐,然后从主船上走下来一个威猛的短须将军,鹰视狼顾,立在一旁。
“择玉,这人是霍南!”顾长风盯着那霍南,又想起来昨日街头滥杀百姓的场面,心头升起一股怒气,当下也将昨日所见与潘择玉说了。
“此人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潘择玉沉声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此人除去!”
顾长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此人功夫高强,而且有南平王室撑腰,我们奈何不了他。”
潘择玉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杀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亲自动手,我们应该想一个计策将他除去,而又不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说得轻松,做起来可就难了!”顾长风皱眉道:“择玉,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快让我听听!”
潘择玉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么厉害,这事情还得看有没有机会。
正在这时,从主船上连玦走下来两人。这两人一看就身份尊贵,衣着光鲜华丽。其中一人年纪轻轻却英武不凡,一身杏黄色长袍,头顶玉冠,镶嵌明珠十三颗,熠熠生辉。另一人身着朱紫长袍,随风而动,也是气度不凡,两人一同走来,竟是颇有些亲密。
顾长风凝神皱眉:“这其中一人定是南平太子,另一人又是谁呢?看样子两人竟有些平起平坐的意思。”究竟是谁能够跟南平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相处起来还从容不迫呢,顾长风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从官道另一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只见二三十人骑着马,拿着刀剑,叫喊着就冲了过来。却是追杀顾长风二人的李炯安一众。李炯安等人追到江边,一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也都错愕不已,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偃月堂平时在江陵行事高调,就算碰到了南平皇室也有几个关系不一般的,而李炯安和南平太子也刚好有过几面之缘。
见到南平太子下了船,李炯安赶忙招呼众人下了马,心里盘算着先去拜见一下再说。
却说从船上走下来的两个身份尊崇的年轻人看到李炯安一众人马手持刀剑赶了过来,均是神色一变。其中那个身着朱紫长袍的青年眉毛一挑,说道:“高临远,你这……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那人身后突然上来五个护卫将他护在一起,都是一脸防备的样子。
那叫做高临远的玉冠年轻人神色尴尬,赶忙说道:“三皇子莫要见怪,莫要见怪!这是江陵城内的偃月堂中人,与本宫有一些交情。”
那叫做三皇子的年轻人神色不愉,说道:“难道这就是你们南平国的待客之道吗?我代表我们南楚而来,你们却刀剑相迎?”声音中的埋怨之意非常的明显。
“这……”南平太子高临远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恼怒的瞪了李炯安一眼。
“我看,我们还是打道回国吧,这里似乎不太欢迎我们。”那三皇子瞥了高临远一眼,竟然真的要转身上船去。
“三皇子且慢!”高临远赶紧上前拦住。而那三皇子身边的护卫却将他挡下。
前方的霍南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转过头来,表情漠然,看着高临远的眼神中带着询问之色。
高临远很是焦灼。这南楚三皇子乃是为两国交好而来的使臣,若是怠慢,父王责怪下来,就是他这个太子也担待不起。想到这里,高临远一狠心,对着霍南微微点了点头。
李炯安此时还不明白这边发生的事情,还一个劲的朝着这边走,想到这次又有了跟太子进一步交谈的机会,心里欣喜不已。看到霍南威武的身躯朝自己走来,当下笑着拱手道:“见过霍将军!”
谁知,话刚说完,霍南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拔出剑,一剑劈来。
李炯安临死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南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平太子会想要杀了自己,他心中充满不甘,口中‘你、你、你’了半天,却再也没了下文,就此倒下。
身后的跟着来的二十多人目瞪口呆,竟无一人再敢上前一步。
“全杀了。”霍南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沉声说道。
“是!”一旁排列着的士兵们得令,一拥而上,将李炯安带来的人马杀了个干净,没有一人逃脱。
“这……”顾长风和潘泽玉看到这一幕,同样目瞪口呆:“那人到底是谁,竟能逼得南平太子将李炯安都给杀了!”却是二人离的较远,没有听见高临远和南楚三皇子的谈话,故而也不明白那朱紫长袍的年轻人究竟是谁。只能够隐约知道因为那年轻人心生不快,所以李炯安等才惨遭屠戮。
潘择玉也震惊不已,半晌才说道:“那人是南楚来的。”
“哦?”顾长风问道:“你怎么知道?”
“早就听闻南楚欲与南平结盟,共谋北境,而这人身边的护卫装束,都有南楚国的特征,所以他们必定是南楚派来的使臣。”
顾长风一看,只见那些护卫们,青衣薄甲,高靴至膝,腰挎长剑,背负箭羽,异常干练,果然与北方的兵士们有着很大的不同。当下说道:“那李炯安还真是倒霉,竟然撞到了这么一个铁板上,怕是临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看,那是因为你今天还算聪明,知道拉着我一起躲起来。”潘择玉笑道。
却说那三皇子看到李炯安等人被灭杀,心头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装作歉然的样子,说道:“哎呀,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将它们赶走就是了,为什么非要下杀手呢!”
高临远心里诽谤:我如果不杀了他们,你肯跟我下船来?
心里虽这样想着,脸上却露出笑意,说道:“无妨、无妨!这些人惊扰了三皇子的大驾,罪无可恕,杀了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我们赶紧进城吧!”
当下,两人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玉辇中,一众士兵护卫着,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去。
顾长风和潘择玉在密林中等了一会,等到船队开离,马队走远,这才出来。
“看来天下又要起纷争了。”顾长风看着平静江水,幽幽叹道。
“是啊。”潘择玉说道:“不过有了纷争也好,俗话说乱世出英雄,没有乱世,我们又如何能够扬名立万呢?”
“你倒是志向远大!”顾长风白了他一眼,“凭你的身份,还需要扬名立万吗?这些年天下纷争四起,战乱已经够多了,百姓已经够艰难了!”
“是啊,”潘择玉叹道:“可是换一个说法,战争也是为了能够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吧。”
“就你想法多!”顾长风撇撇嘴。
两人相视一笑。
不多时,想必那南平太子与南楚皇子已经进了城,道路不再封锁,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江边渡口也渐渐有了船只。
两人找了艘船上了去。
“船家,麻烦将我们送到云垂山去!”顾长风上了船,对着那船夫说道。
“你到哪?”那船夫年老,怕是有些耳背,像是没听清楚。
“我说!麻烦送我们到云垂山!”顾长风走近,话音也抬高些。
“云垂山?”那船夫这次听明白了,不过却是一愣:“那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这……”顾长风一怔,这船夫竟然不知道云垂山在哪里吗?
潘择玉看到这一幕笑了,说道:“船家!麻烦将我们送到清江口!”
那船夫这才说道:“噢!原来是清江口啊!那你们坐稳了,开船了!”
船只缓缓起行。
船舱中,顾长风纳闷问道:“不是去云垂山吗?”
“云垂山在深山中,又是江湖上的叫法,这船家只是普通百姓,如何能得知云垂山所在?”潘择玉解释道。
“原来如此!”顾长风恍然大悟。
至此,顾长风终于踏上前往云垂山的道路,心中的迷惑也将在云垂山慢慢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