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充满着萧瑟与肃杀,吹黄了那一片片绿还不算,又吹落了那一片片黄。
唯独那枫叶,似有不甘,总会在离开之前喝的醉醉的,不为忘记离愁别绪,只为给天地添上一笔浓艳的色彩。
即便逃不开宿命,但是它至少惊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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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座山,某个小洞,一个被封死的小洞。
洞门口,站着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从七天前开始,每天一大早,直到晚上,总会有这两道身影。
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干站着。
“哎,看来离开前是无法见他一面了。”那个胖子突然叹了口气。
“不是说七天前就应该能出关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难道出事了?”那个瘦子眼神中满是担忧。
“我真的不放心啊,要不我们晚两天再走?”胖子似乎有点不甘。
“哎,你们离开吧,不用担心他,你们要相信他。”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两人的耳旁。
“可是,我们。”
那个声音带着笑的说道:“去那儿吧,他会来找你们的。”顿了一下,那个声音又严肃的道:“别忘了你们的责任。”
两人身子一颤,“我们知道了。”
“哎,再见了,兄弟。”
“保重。”
明知道里面的人听不到,可是,他们还是仿佛跟里面的人神情地告了个别。
两人的语言一个比一个简短,可是简短,有时候反而更有力。
枫叶飘零,友人离去,留下的唯有呜咽的风声。
而无论是这一胖一瘦,还是此刻正在洞里的他们的兄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下一次相逢,会是那般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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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洞里面,正有一个老头,正是那个刚才说话的老头,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了。
他的眼睛充满了担忧,却又似乎不忍直视,仿佛眼前的画面太可怕,令他不敢看一般。
那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孩子,看不清面容,整个人血肉模糊,而那手上,脸上的筋脉紧紧的暴起,甚至能看出那些暴起的筋脉有很多地方都暴裂开了,甚至有好多地方漏出了骨头。
而似乎为了配上这画面,这孩子周身上下冒着汩汩的黑气,这一切的一切,无不透着诡异与残酷。
这模样,若非看那老人的神色是担忧而不是悲哀,怕是没有人会怀疑此人的生机已逝。
即便没死,怕也是大半只脚踏入地狱了,仿佛一点微弱的火苗,随时一缕轻风,就会被吹灭。
老人似乎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他开始来回地踱来踱去。
许久,他又坐了下来,眼神略微的浑浊:“或许,我错了,不该让他承受这些的。”
闭上了眼,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留在了眼眶里,他喃喃道:“逍遥一梦,造化,或者死。”
声音仿佛有点颤抖:“死,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啊。”
仿佛勉强的笑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要是被那几个老不死的看见,我这老脸可是丢尽了。”
“我要相信这孩子,他一定能撑住的。”
似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叹息了一声:“苦笑了下,道远村,道远村,任重而道远,让这些孩子来承受这么多,似乎是有点残忍了。”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有些责任,总得有人来担。我不想逃避,也不能逃避,就仿佛枫叶一般,即便逃不开宿命,至少他曾经绚烂过!”
一年前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孩子用这番话深深的打动了他,当时看着这孩子那坚定的眼神,他犹豫中还是给了这孩子一场九死一生的造化,他实在不忍心这样一个孩子被那该死的诅咒给死死地困住!
他相信祖上流传下来的话,逍遥镜,虽九死一生,但有着破除诅咒的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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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雷峰上,那团婴儿大小的紫色光茧,此刻似乎松开了一条小缝。
若是此时有人能透过细缝看向里边的话,会发现里边似乎有着一颗种子形状的东西,或者说就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种子,而诡异的是,那种子表面冒起这丝丝的闪电,那一丝丝跳跃着的闪电,似乎在不断的壮大着。
这是个什么妖怪?还是会吞吐雷霆的妖怪?
那条细缝。难道这妖怪要破壳而出了?
都不需要孵化。。就会自己破壳而出了,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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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雷峰周围的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生活,唯独从那日起,紫雷峰便成了禁地,无人再敢靠近。
开玩笑,刚整完那么一出,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那么一出。要不是不小心碰到那么一出。想一想就感觉心颤。
青竹镇桃花村林家,门口此刻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这正是林夕的父母,算日子,他们的儿子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他们想在门口等着儿子归来。
“这死小子估计野哪儿去玩了?”
“哎,这么多年来,你管他管的那么严,就让他在外面好好的玩玩吧,反正也考完了。”
“恩,看来成绩不错,不然他可不好意思那么在外玩。”
一日,两日。。一周,那两个和林夕一起去参加科考的同乡回来了。
“咦,林夕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要不去问问?”
“算了,若是林夕中榜了而那两个小子落榜了,别人还以为我们去看他们笑话的。”
又是一夜过去,这对中年夫妇却一夜都没有睡着。
林夕的母亲忍不住了:“我去问问看。”
“好吧。”林夕的父亲没有再阻止,显然他也有点坐不住了。
“赵老,又出来晒太阳了啊?”
“恩。”
。林夕的母亲感到有点奇怪,这老头之间见面总是很热情的主动打招呼,怎么今天感觉有点阴阳怪气的。
“林夕母亲啊,没事,孩子成绩起起落落也蛮正常的。”一个中年妇女,笑着说道。
林夕母亲愣了,什么意思?她的一颗心,突然沉了下来,难道林夕落榜了?
她急忙跑向那两个一起去参加科考的孩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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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忧,她脸色阴阴的回到了家。
“阿姨,林夕可能因为落榜了。没有等我们,好像比我们早一个礼拜就往回赶了。”这是那几个一起去的孩子的回答。
回到家,她仿佛站不住了一般,整个人重重的坐在了椅子身上。
林夕的父亲似乎看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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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一面又呸了一下“不可能出事的。”
就这样的对话,重复,无限循环,但夫妇俩,似乎并不觉得厌倦。
一个月
两个月
九个月
从春天到了夏天,从夏天又到了秋天,眼见快要入冬了。
这对中年夫妇仍旧等着,然而,他们的头发,却都已白了大半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双他们无法看见的眼睛,从六个月前,便开始注视着他们。每天白天,只要这对夫妇起来,便开始替换着坐在门口等待,而这双眼睛也就开始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睡觉。
看着妇人不知流了多少次的泪水,看着男人紧缩着一直无法舒开的眉头,看着正当壮年的夫妇俩那慢慢变白的头发。
那双眼睛,不断地颤动着,仿佛充满了悲哀与愧疚,可是,即便那眼珠仿佛要瞪出眼眶一般,也挤不出一滴眼泪,这是一双无法流泪的眼睛。
这才是最大的悲哀,欲哭无泪。
林家的亲朋好友,邻居乡亲,也都知道了林夕消失不见的消息。这九个月,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可是一个月后,便开始讨论起来。
也正因此,林夕落榜的消息传了开来。
“难道就因为落榜了,这孩子就不回来了?”林夕母亲的一个朋友说道。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林夕母亲的一个好朋友,仿佛在叹息的说道,可是叹息的话语却偏偏配上了那么一张笑脸。
“呵呵,那小子一向心高气傲,一时间哪有那个脸回来。”正是当初那个相信林夕,觉得林夕能拿个状元回来的赵老。
桃花村里,三三两两的,这边一堆,那边一堆,不亦乐乎的讨论着,无比的热闹。
而林家,这个当初令得全村人自发组织为林夕热闹送行的林家的门口,此刻,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串过门了。
偶尔有路过的,也是那么含沙射影的讽刺几句,或者是喜笑颜开的安慰几句。
确实正如林夕当初所想,若是他回村,带着落榜的消息回村,那么迎接他的将是一道道充满不屑,嘲讽的犀利目光。
“小子啊,以后可别学林家那消失的小子,没本事,没担当。”
“爷爷,我说吧,你以前总是说那小子聪明,日后肯定有出息,现在怎么样?还让我以他为榜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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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啊林夕,过去,你一直自诩聪明,成绩也总是压着我一头。哼,当年的考试,你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聪明?真是笑话啊,天大的笑话。”
这种种情景,也落入了暗中那双眼睛的视线,只是对于这些,那双眼睛基本并无任何情绪波动,或者说偶尔的波动一下。
一日一日下来,若是有人能看见那双眼睛,便会发现那两个小圆圈里,装满了岁月的感觉,那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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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雷峰顶,悄悄的,那个奇异的种子在慢慢的壮大,而那种子周身洋溢的紫光,也更加的炽烈,特别是那种跳跃不羁的狂暴感,也越发的明显了。
“咦?原来如此。这下有点麻烦了。哎,我这真是没事找事干啊。”一个声音凭空出现,仿佛有点无奈,就那么出现在这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