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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释玄疑天生道骨

云层之上的天界疆域,有天河自虚空中流淌而出,其河水内具是混沌水行菁华,提供了天界众仙宫诸如炼器、炼丹、植株等等所需,对于天界十分重要。可天河飘忽不定,并非固定一处,常隐于虚空混沌,有时百年难得一见,因此取天河之水不易,每每天河现时,各仙宫均遣人携各类法器储水蓄水。

约万年前,碧潮宫联手天界许多大能施挪移妙法,自天河中截取一脉支流穿行而过碧潮宫内,固定不变,从此成为碧潮宫根本。百年前这一脉支流中飘来一朵白色莲台,被当代宫主取得。数十年后莲台之内孕育出一女婴,取名浅汐。

且说顾霜听见声响,蓦然转头,只见一位仙子正立于身后,怀中还抱着一只虎纹猫儿,面露奇色的看着自己。

顾霜连忙低头看地,揖手恭敬道:“见过仙子,敢问仙子可是此地山神,唤来在下所为何事?”不敢仔细瞧上仙子面容,只凭第一眼,大概是个年方及笄的少女,风姿卓然,亭亭玉立。

“哎,道友勿需多礼,山神不在家,我找你也没什么要紧事。”少女大咧咧的说道。

“哈?”顾霜惊而抬头,心中不由嘀咕:这仙子怎么有点……有点平易近人?

按照顾霜路上的预想,若是见到仙人,应是如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云雾遮面,大袖飘飘。仙人说话也应该是玄妙无端,令人回味终生,受益无穷才对。现今抬头,顾霜也大起胆子端详着眼前人儿,少女着一袭皎白宫装,明眸善睐,粉雕玉琢,肌肤上好似浮着一层光晕。

少女此刻仍在转动着灵动的眸子盯着顾霜坐下的轮椅道:“有位长辈托我转交你一件东西。道友,你还没回我这是什么法器呢,有何功用?”

顾霜心道:这位仙子竟把我错认同道,这眼力见儿可有点……

于是解释道:“回禀仙子,这并不是什么法器,此物乃凡间巧匠所造,在下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因生有腿疾,故以之代步。”

“咦?没修行嘛?我瞧瞧。”少女绕着顾霜观察半晌,突然笑道:“原来如此,星君说的原来是这么个样子,可真有些奇特!”

顾霜听得疑惑,问道:“仙子能否解答一二?在下没听明白。”

少女没回答,反问道:“可别在下在下的,你很矮么?听着好生奇怪,你叫什么名字?”在云层之上,可没人对少女这么恭敬过。

顾霜回道:“在……额,仙子叫我顾霜就好。”

少女道:“我叫浅汐,呐!这事要从头开始说。”浅汐转身挥手,身旁突兀的出现一套桌椅,桌上有些瓜果摆放,抱着猫儿坐下,娓娓道来:“我下界之前呢,有位老星君托我转交一件东西。下界之后我忙着四处降雪,这里呢,是最后一处了。不巧的是,到了此处,我仙力告竭,需要稍停下回复。可是修炼回复太迟,恐会误了时辰,那可怎好?”说道这里浅汐拍拍胸口,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你猜后来怎样?”也未等顾霜回答,颇为自得的笑道:“幸好我带出来一株雪华花郎,借着此地山神姐姐洞府内的灵泉,总算没误了时辰!你看这些山精鸟兽都是跑来占雪华花郎便宜的,后来山神姐姐……”

顾霜听着这位浅汐仙子说话,好似并没有提起自己,当下也不言语,静静的听着浅汐说下去。还好少女及时醒悟,颇为尴尬的续道:“呀!说回来,这雪华花郎开后结籽还要一会功夫,我就在这等呀等,然后你就跑到门外来啦!开始的时候我感应到你体内先天元气充盈,自然以为你已通了关窍自行开悟了,方才发现原来星君说的似修行未修行是你这般情况!”

浅汐还有一事并未提及:先天元气种类繁多,包含天地间事物构成,而顾霜郁结于双腿的先天元气与浅汐体内系出同源,故而浅汐能清晰的感应到在洞府门外的顾霜,并且心头颇为可亲。当然此番言论对于一位少女是羞于说出口的。

原来之前的古亭“众妙之门”竟是山神洞府的门户,而这浅汐仙子竟是天界负责降雪的仙官,最不可思议的是,竟还有天界的星君托浅汐仙子赠自己不知何等仙物。这样突兀离奇的仙缘砸下,一时间顾霜思绪飘飞,神无所属,直到浅汐一句话才令顾霜回魂。

浅汐问道:“呐!顾霜,你想不想治好你的腿疾?”

乍一听闻,顾霜更为激动不已,惊道:“仙子能治好我的腿疾?啊不!仙子法力高强,自然是能的,我不该质疑仙子。”

浅汐听的有些脸热,她哪有这样法力,当下也不辩解,说道:“你的双腿原本就是好好的,只是郁结了许多先天元气才变成这样情况。若是疏导出来,自然就好啦!”

顾霜喜不自禁,追问道:“那请问仙子,要如何才能疏导出先天元气?”

浅汐放下猫儿,自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道:“这就是那位星君托我转交之物,依你的情况我猜是修行之法,你打开看看是也不是?”

顾霜接过竹简展开,缓缓读出卷首五字:“禹皇神引略!”这难道是治水的方略?顾霜不得其解。

浅汐觉察到顾霜的疑惑,介绍道:“这《禹皇神引略》是仙宫秘传,乃是上上等的修行之法,浅处通经理脉,高深处化神识如江河汇海,滔滔不绝,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说道最后,浅汐总结道:“对于顾霜你现在的情况应有起效。”

顾霜谢道:“还请仙子替我向那位星君传达谢意,此番大恩,没齿难忘,也多谢仙子接引之恩!”

“对那位星君可没什么好谢的,依我看,定是将来有求于你!哼,到最后,总是那老头子赚的。”回想起一些往事,浅汐撇了撇嘴角。

此间交代完毕,那山壁之下,灵泉之侧的‘雪华花郎’已停下析出雪花,莹光渐暗,周围花草上的冰晶也由外而内的消融。浅汐欢叫到:“结籽了!”只见‘雪华花郎’本身的枝叶也融化不见,到最终,只留下几颗细小的冰晶,应是花籽了。

浅汐收起花籽,显得颇为高兴,对顾霜笑道:“诸事皆毕,我也该回宫报讯了!顾霜你就原路返回吧,道路尽头自然就能离开这洞府啦!”

顾霜自然是不知这位浅汐仙子是初次独自下界执行仙令,圆满完成才如此开心,将竹简贴身收藏,满怀感激辞别后推动椅轮沿着来时的山谷小径离去。

未行多远,浅汐声音又传入耳中,回头看去,浅汐抱着那虎纹猫儿跑来,一边道:“差点忘记了,这小啸风可带不回去,暂且托道友照顾!”

将怀中猫儿一把放在顾霜膝上,说道:“这小啸风娘亲与狼群争斗死了,留下它在山中可活不下去。顾霜你就代我照顾,可不许欺负它。”说罢也不待顾霜回话,转身消失不见。那小啸风也不认生,在顾霜膝上绒毯内伸了伸爪子,眯眼打盹。

顾霜这才反应过来,啸风,即是老虎,也叫山君,总之是与眼前幼兽的可爱模样搭不上边的。

照小径折返,到了原先雾气浓重之处,忽觉一阵迷茫,转眼间已回到古观景亭中。亭中的雾气仍未散去,耳边传来子集的叫声:“小郎君!这突然起了好大的雾,小郎君你莫要动,不要摔了。”

莫非此间才过一瞬?顾霜不今怀疑起刚才的遭遇,膝上的乳虎慵懒的扭腰,寻找更舒适的睡姿,怀中的竹简真切不虚,疑虑刚起就被打消。

浓雾被山风吹去,子集摸到顾霜身边道:“小郎君,这雾起的好生奇怪!”看见顾霜膝上的啸风不由讶道:“咦?小郎君,这猫儿哪来的?”

顾霜打趣道:“自然是山神赐予,山神怜我出行不易,赠我解闷。”

这猫儿来的突然,子集一时也信了几分,感叹了几声小郎君福缘深厚。

继续留在亭中观景,景在眼中,而顾霜心头已飘飞到自己修行有成之后的种种去了。平日里看的奇闻异事也好似近在咫尺,天下之大,大有可去,上至九天,下遨北海,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飘飘然的少年顾霜,殊不知,一担天地间的重任正缓缓向他压来。

过了一会,顾霜叫来子集,三人下山。这下山时可费劲些,子集要让顾霜的轮椅向后翘起,这样顾霜才不致向前倾倒,好在有赵家的健仆在前面护着,一路倒也安稳。

在山下的路口等待了许久,听得马蹄声响,打猎的一行人回返了。这富贵人家的游猎,重在体会各中乐趣,若是在马上劳累整天那多半是不乐意的。

远远瞧见今日的收获寥寥,待近前,领头的赵游知恼道:“也不知是否这雪下的太大,山中的野物不似往年那般多了,余下的皆是些蠢物。”

顾晴也来到顾霜身边笑道:“是呀,阿弟你不知道那只雉鸡有多呆,是真正的‘呆若木鸡’!”说罢看向马鞍一侧挂着的一只猎物掩嘴而笑。

顾霜心想,机灵的可都到那洞府中去沾灵气了,也不点破,陪着微笑。这时,顾晴注意到顾霜膝上的啸风,奇道:“阿弟,你这猫儿哪来的?”

顾霜笑道:“阿姊,这可不是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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