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等待另外两位将军的到来。约莫一炷香时间,又有两个人走进了上书房,一位是须发皆白但却肌肉虬劲的老者,面容自带着一股威严,数九寒天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他就是绰号无坚不摧的周敦将军。另一位则是富家公子样貌,面容英俊,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气度飘逸若仙。一身锦袍披着貂裘,面带着三分笑意。这位公子自然就是萧雨将军。众人见面一番行礼后,李青穹就把拟定的计划与两位将军说了,这两位也是饱经风雨之辈对这事自然不会大惊小怪。那萧雨道:“谢家的中层弟子是由廷尉雷坚统领公门精锐和带刀侍卫歼灭,那剩下的像谢渊和谢云这些硬茬该如何分配呢?”李青穹说道:“这个也决定好了,谢渊由我和我的贴身侍卫来对付,谢云就交与二位了。至于剩下稍逊一些的人物像谢云夫人那些就让雷坚亲自对付吧。”萧雨心中略有些不快,皇上把对付谢渊的任务给了李青穹不说,居然还让他和周敦一起去对付谢云,这不是小看他们吗。他正想着的时候李青穹又说道:“萧将军所需的谢云的一些资料已经交到兵部了,萧将军稍后可让人去领。”萧雨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记住这次的行动保密要做好,要是让人知道异类重现人间要出乱子的,不用军队也是这个原因,参加的人绝对信得过的可以留下,其他的就灭口吧。”赵原吩咐道,“好了,计划大部分都已经确定了,李爱卿暂且留下,其他人下去准备吧。”
在出宫的路上,萧雨与周敦走在一起。萧雨说:“这李青穹还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呀,我俩都成他的手下了,真是让人憋气。”周敦呵呵一笑道:“都是为皇上办事,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再说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名利早就应该看开了才是,我现在就想快点把事解决回家逗逗我的小孙子们,我家又添了个小孙女,样子真讨喜咧。”萧雨也轻笑道“老周呀,快上战场了有些话说了不吉利的,不过你这几十年的自在劲神功练到后面心性倒是越来越平和了。”周敦突然若有所悟道:“说到年纪,我们那届武考进士到今年整四十年了,真是岁月如梭呀。不过当年场上的英俊武状元到如今还是这么英俊潇洒。哈哈。”“不要取笑我了,我虽驻颜有术,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老了,倒是你这个傻探花今日还是这副憨厚的模样,还有就是没想到当年增补武进士最后一名的李青穹今日却是这般风光,世事难料呀。”两人相视都摇摇头笑了,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二人有说有笑地出宫去了。
大齐西南境内,有座冥渊山,常年云深雾绕,有些时节更是有龙吟之声传出,给这座山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但更让它出名的是这里是江湖第一家族谢家的家族禁地,其中埋葬着谢家的历代先祖。传说当年谢家出名的第一代家主便是发迹于此山,出山时身上带着一本名为剑池的剑谱,上面记载一万七千三百二十一招剑招,当时谢家的祖先把这些剑招浓缩成了二百五十六招,配上剑谱上名为心剑的口诀,与人打斗起来剑气滔天招数变幻无穷,直接横扫当时西南的武林界,也就打下了谢家发达的基石。尔后谢家更是人才辈出,每一辈家主几乎都是江湖中叱咤风云的人物,更有其中两人人把剑招凝练到十招之内,堪称剑神,技压四方英雄,由于两人人的剑招都只有八招,故人们都以为这剑池之中最少也得有八招,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谢家有人练成剑八式,他们的剑法之中就不再带有人间气息,剑法之中也几乎没有破绽,而在大齐开国之战中谢家的家主谢清便练成了剑八式,虽然在开国混战中英雄人物多如繁星但是凭着剑八式的威力谢清也能排进前十人之列,而铸盟当时的大长老江韵更是将自己穷半生精力打造的冥渊赠与谢清杀敌。如今现任谢家家主谢渊更是将剑招凝成六招,结果是举世震惊,江湖中人都在猜测谢渊和擎天剑派的掌门这两大剑术名宿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剑神。外人看来此时的谢家似乎又回到了势力的顶峰。
谢家祭祖的规矩与常人不同,每年一次并且是在寒冬腊月,这种奇怪的规矩据说是从第一代就传下来的,最开始祭拜的好像也不是谢家的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而今年又到了谢家祭祖的时候,冥渊山又热闹了起来,先是一批辈分较小的谢家人来到山上布置祠堂。但谢家祭祀的物品有些像和尚们超度用的法器已经是让人感觉奇怪了,更奇怪的是祭祀的时候一定要用到大齐东边一个叫青竹镇的小镇子里面酿的米酒,也因为沾上了谢家的光,青竹镇这个小镇也是着实的发了一笔横财。这些奇怪的规矩让世人不由猜测,这谢家的传家宝剑池可能是某位佛门的使剑高手所创,市井之徒则更是添油加醋地捏造各种红粉传奇出来。
离冥渊山祠堂布置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天山脚下驶来了二十多辆大车,车子都是极尽华丽之能是,拉车的都是精壮的膘马,车夫更是不同一般,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肌肉健壮精神矍铄,一看就是武功不差。车队无处不显示着江湖第一家族的排场。在车队中间的车上坐的是家主谢渊,他一人乘坐一辆车。在谢家,因为谢渊醉心于武学故谢家实际的总管是在他后面那辆车里面的谢云。而此时在谢云车里坐着两人,一个白面中年儒生长得颇为英俊,白白净净,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手指修长,指甲也精心的修过了,双目中精光不露却温润如玉,显然是内力极深的表现,那儒生自然就是谢云了。另一位********则是他夫人,年纪虽不小但依旧体态婀娜,面相妩媚亮丽让人不敢逼视,脸颊上并未涂脂抹粉却自带些许淡红,美目顾盼间更是风情万种。车子里并未有暖炉但谢云却穿着锦缎便衣,他夫人也只穿着百花锦制的宫装。二人并排坐在位子上,身前摆的是百刃榜上排名六十三的连理枝,连理枝是两把剑,榜上所载来历是铸盟的一对伉俪铸剑师,他们约定将先死之人炼成剑永远陪着对方,因此生前一直服用某秘药,而后男方先死,女方便依约将男方火化,由于秘药的作用,男方尸身化为一堆软泥,但这软泥被加入到他们生前找到的蜂窝铁里,竟然让这蜂窝铁变得致密无比坚硬远胜凡铁。而女方则在剑成之日殉情自杀,并请铸盟一位女**人如法炮制练成另外一把。而后铸盟改进了那秘药使兵器铸造时有了新的强化配方。为了纪念这对情侣研制的强化金属的配方,将其排在六十三位并赠了他们四字“情比金坚”。而因为其中的****意义,梦清流将铸盟收藏的连理枝送给了谢云夫妇作为新婚贺礼。这些年来,谢云夫妇恩爱,倒也真应了连理枝中含义。这时那妇人忽然忍不住轻笑起来,说道:“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别再哼哼了。”原来二人在车上较量闭气功力,结果谢云吸气后却不断哼哼当年二人经常唱的情歌,又兼荒腔走调颇有故意调笑的意味,他夫人脸皮薄不觉笑了起来。谢云也笑着道:“你仗着你的闭气功厉害,但我说我总有办法赢你吧,不管怎么样玉瑶下个月的剑法可就轮到你教了。”“真是不要脸,哼那种东西惹人笑,外面的谢大侠到家里也就欺负我这弱女子。”谢云也不答话就冲着她呵呵直笑。“不过说正经的,昨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谢云叹了口气道:“夫人,我也知道李青穹不好惹,但是那天他的气焰也太嚣张了,打着搜查人犯的幌子要搜我谢家大宅,当我谢家是好欺负的么,更不要说最近几年明里暗里他对我谢家动了多少手脚,当我不知道似的,所以我现在不理会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居然还要我给他赔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云哥,我总觉得那天李青穹的态度诡异的很,自从那天后我这心就没安过,就算不赔礼好歹也得和他把事情说穿,毕竟他可是朝廷大员,就这么晾着总有后患的,而且李青穹给我的感觉实在可怕,无论我们的气息多强,碰上他都像是撞到一堵墙上一样,和他站在一起都觉得气闷。我倒是纳闷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不会是五年前的那事吧。”谢云皱眉道:“那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当时面圣我们也说得很清楚了,他们要暗地里怪我们,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夜风,我知道你心思缜密,但是也不要杞人忧天了,他李青穹再厉害能比得过渊伯父么。”夫人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是福不是祸,乘着祭祖好不容易一家人可以聚一聚就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刚说着马车就停了下来,谢家众人都走下车来。
谢家虽然掌控着江湖中的最大势力,但是其宗室人却并不多,这倒多赖谢家的子弟很多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统领着各自势力。而除了外戚,谢家的嫡系就更少了,他们大都是谢家里面的栋梁。这些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了,他们掌握了谢家大部分话语权,是谢家势力的核心。谢家祭祖的祠堂也分内外堂,成年的谢家子弟都在外堂祭拜,而家主则带着晚辈们进内堂训话。
“冥渊山好漂亮。”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见白雪皑皑的冥渊山不由赞叹道,这个小姑娘肌肤白皙,面容与谢云夫人有七分相似,形容虽尚小,但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她旁边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也是肌光胜雪,五官清秀。“嫂嫂真是没用,穿的这么厚还冻得发抖。”那小姑娘看着那少妇讥笑道。“我又不像玉瑶从小练功,嫂嫂我可是没有武功的凡人,要是碰上事情还得靠玉瑶来救我呢。”那小姑娘就是谢云的小女儿谢玉瑶,与她对话的则是当今皇上的小女儿春霞公主,后与谢家谢涛成亲。那小姑娘一听这话顿时拍着胸脯道:“嫂嫂放心,我来保护嫂嫂。”话还没说完,一颗雪球就打在了她的小脑袋上,她一看,原来是同辈的一个小弟扔的,刚刚夸下海口就被人扔了一头雪,谢玉瑶顿时小孩脾气上来了,冲了过去捧了一大把雪往那孩子身上抛去,几个回合打下来谢玉瑶就把那个表弟给打哭了。那小子不服气,又找了好些表兄弟来助拳,谢玉瑶也找了姐妹们帮忙,一时间雪球乱飞好不热闹。这谢家虽然是大户,但对于孩子却不愿用礼教过于束缚,所以平日里孩子们便爱这般打闹,大人们看着也高兴。
下车后谢云与夫人柳夜风并肩而立,看着冥渊山的景色,柳夜风不由赞叹:“你谢家真是给后人留了块好地方呀。”“嗯,这冥渊山的风水确实是不错,处于九州地脉上经络的要穴之上,所以冥渊山也算得上是天下间的大地要冲之一了,其下有九州真气路过。”柳夜风听了道:“嗯,龙虎之形,藏风聚气,确是气象不凡之地。不过说回来怎么没看见渊伯父呢?”谢云微笑道:“渊伯父恐怕已经到半山腰的庄子里了。”柳夜风吃惊道:“渊伯父的武功真是通玄了,自忖我的灵觉不弱,但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何时离开的。”谢云一脸羡慕的说:“我也只能勉强感觉到一些波动的痕迹,伯父可以以肉身做到只有方外虚体的人才能做到的事,真是骇人听闻啊,恐怕先天之体已经大成了。改天还要请教他老人家一些修炼剑池的门道,不过最近几年,渊伯父的脾气也太古怪了些,上次我带着几个兄弟找他时,他居然说他不想见活人,让我们好一阵难堪。”柳夜风说:“武功通玄之人一般都有些怪癖的,因为他们武功之中的道法会渗透出来,行为之中也会带上。就是不知道渊伯父的道法是什么?”“不要想这么多了,渊伯父的武功不是我们现在的修为能够看得清的,倒是你的剑池中的剑法练的如何了,我还等着和你双剑合璧武力大增呢。”柳夜风道:“这剑池中的剑招之间的联系所产生的剑阵威力确实惊人,但是我的家传武学毕竟不是剑法,只是最近几年武功见长才会去练剑的,现在剑法的功力和你差的有点远,我们虽然心意相通,但是却没法发挥全部威力。”谢云叹道:“是我心太急了,这剑法的事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但是总有一天我要把李青穹打倒在地,以消去我们上次的心结。”正说到这里,一颗雪球正正的朝着柳夜风的脑袋飞来,柳夜风虽然发现了但一时心中童心大起便没有躲开,雪球直接打在了头上,正想也捏个雪球打雪仗,但是心中突然暗道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从车队中冲出一个丑妇,面上一条刀疤横贯整张脸,双手也布满烫伤。她像一头疯牛一样直冲刚才扔出雪球的孩子,谢柳二人不约而同奔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