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在城中盘查了十几日,一无所获,要搜查的人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几日趁禁军松懈,一行人乔装打扮出了离都城。
车在蜿蜒的小道上行驶,在绿叶掩映和一片湿润中穿梭,车轮轧过,路中央本澄澈的水洼溅起高高的水幕,水珠落下,本干了些的土地又湿了几分,原先的水洼处,多了条车辙,浊水与清水混在一起打着漩涡,浊水将清水一点点吞噬最终恢复了平静,只余下几颗水泡泡在水面上点点炸开。
过了约两个时辰,马车终是在一处山脚下停住,马甩着尾巴,发出沉沉的低鸣。
一条小径从山脚蜿蜒而上,一点点隐没在幽深的树林中,小径因常年无人走动,已长出了翠色的青苔,路旁的野草将长叶垂到路中间似要挡住行人的去路。
昨夜下过一场雨,周围都是湿漉漉的,草尖的水珠沾湿了裙摆。
“啊!”前方开路的西冥突然惊叫一声,身后两人心脏一抖,画影迅速抽出佩剑,警觉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没事没事。”西冥尴尬地笑笑,“就一条蛇窜出来而已。”
“你……”画影额上青筋隐现。
“好姐姐莫气,我错了,别打我!”西冥跳开几步,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慌,反而笑的无比灿烂。
“小心我一剑劈死你!”画影将佩剑“铮”地收回剑鞘,睨了他一眼。
“好了,别贫嘴。”陌东璃轻笑。
一段小插曲过去,陌东璃心情稍稍放松了些,鸟鸣一声声在丛林中回荡。草丛中的野兔将棕色的身子藏在茂草之中,探出一只头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瞅着三人,看了会儿才记得把挂在嘴边的草叶咬回口中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嚼着。
此山颇大,找到山中的小坞已过去了半个时辰,一棵老树立在屋旁,刚抽出的新叶被雨水洗刷一夜,愈发油亮,树下一张木桌,桌上两只瓷碗静静摆着,桌旁一椅一老翁,这画面颇有种隐居山林的闲适感。
老翁躺在躺椅上闭着一双眸子,两鬓皆白,陌东璃径直走至桌前坐下,茶水倾斜而下落到碗中,淡淡的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原来是你。”陌东璃开口,喝一口清茶。
“毒清得怎样?”老翁双眼微微睁开,声线中透着慵懒。
“边境又在交战,这次怎么不过去。”陌东璃并未回答,又抛了个问题过去。
“老咯,不想动了。”鬼医伸了个懒腰,“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爱闹腾。”
“既然早知我要来,那我要的肯定也备好了。”陌东璃看了看桌上的两只茶碗,将钱袋推过去。
“还真是直接。”鬼医无趣地摇头,将瓷瓶抛出,正落她怀中。他又闭上眼,翻了个身。
一行人按原路下山,下山比上山容易得多。
“主子认得鬼医?”
“来黎国前见过,算不上认得。”
鬼医在边境城游荡,扮成一个老郎中,一眼便认出她身上所中之毒为顽荒醉。希望,这只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