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夜明显短了,阳光温温润润,像冰凉的月光没有余温。
安胥悠闲地漫步在厚厚的冰层之上,衣角被刺骨的寒风吹起,周身有种与这里不协调的暖。
头发被冷风吹乱,鼻尖和耳朵被冻得通红,罗雾看不下去,上前几步,冷着一张脸将皮衣的帽子替安胥带上。
安胥回头,看了罗雾几秒,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然后拉紧头上的帽子,继续往前走,“开采的地方在哪里?”
“绕过前面那座冰山就是了,少爷要过去看吗?”
“去看看吧!”安胥说,脚下的步子明显快了。
。。。。。。
绕过冰山走近开采地,一阵拳打脚踢夹杂谩骂的声音顺着冷风轻而易举地传到安胥耳中。
“你什么东西,主子不要了的破鞋而已,竟然到这耀武扬威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敢和我叫板,你活的不耐烦了!”
“就是就是,让李哥在安少面前丢面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李哥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这块地不可能有子晶石,他死定了,别让他的血脏了您的手!”
……
海江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一声不吭任人打骂。
安胥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海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打狗也得看主人,这只狗是他们能动的吗?还是这只狗已经混成了老鼠,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一步步走上前,安胥的寒眸射向李顺圭,“我让你把耽误的时间补回来,你在干什么?”
“我……”李顺圭吓蒙,大冷的天,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在他的冰窟窿里猫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我……”李顺圭不安地低下头,眼珠贼溜溜乱转,突然他坚定地抬起头,指着已经站直了身的海江愤恨地告状:“是海江,他仗着开采地点是他选的就瞎指挥,耽误开采的进度,我在教训他!”
安胥挑眉,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跑来,先是向安胥低头行了礼,然后急切地向李顺圭报道:“李哥,润滑剂冻上了,火生不起来,机器马上要停了!”
李顺圭小心翼翼地看向安胥,见安胥没有反应稍稍松了口气,“这点儿小事也来问我,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就是用人血代替润滑剂!
“李哥,最近没有不听话的人,找谁?”
李顺圭只知道海江是红森的手下,不知道海江和安胥的过往,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催促道:“你瞎了还是聋了,带海江过去!”
“哦!”
海江没有反抗,只是看了安胥一眼便乖乖跟着去了机器处,他的少爷急着要子晶石,他愿意做润滑剂,就算把血流****也愿意!
面对海江,安胥显得很矛盾,主仆一场他们也算好聚好散,没有月色的变故之前,每次见面海江都会跟他报告近况,他也会简单的鼓励几句,可是现在……
海江对景玉图谋不轨不假,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说实话,他不怪海江,甚至有些感激!
是海江让他迈出追爱的第一步,尽管结局是悲惨的,他却不后悔。
神色如常地转过身,安胥原路返回。
罗雾惊呆,少爷不管了吗,李顺圭公报私仇把海江的血放干了怎么办?
“少爷?”罗雾追上安胥,不解地叫道。
安胥步速不减,声音淡淡地吩咐:“回去,别让他死了!”
“是!”罗雾喜上眉梢,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少爷没有不管!
海江是他前辈级的人物,如果被几个小喽喽的角色玩死可就太冤了!
。。。。。。
三天后,安胥再次来到开采地,好巧,又看到了以多欺少的血腥戏码。
这次李顺圭直接不解释,带着一群人点头哈腰将拍马屁的功底发挥到淋漓尽致。
安胥自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带着罗雾刚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兴奋地喊道:“子晶石,子晶石出现了!”
顿时,一群人蜂拥而至全都聚集到机器前,安胥侧头,看着标杆般站得笔直的海江欣慰地点了个头,然后转身离开。
第三次到的时候,没有拳打脚踢,海江正站在机器前,挽着袖子面无表情地放血。
这次安胥没有再沉默,“李顺圭,海江在这里是什么职位?”
“副队长!”李顺圭谄媚地答道。
除了安胥,整个开采队最大的就是队长李顺圭,然后便是副队长海江。
闻言,安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队长有放血的义务吗?”
“这……”李顺圭语塞,“安少,海江居功自傲实在可恶,不好好惩戒一番……”
“够了!”安胥厉声呵斥,利眸扫向每一个人,呵气成冰地斥责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如果你们还想回去,就给我正正经经地干活,润滑剂不是爱冻吗,火不是不好生吗,从今天开始,把润滑剂收起来,就用你们队长的血,什么时候放干什么时候换人,如果你们想成为下一个,大可以我行我素继续下去,犯了错想活命的人很多,他们巴不得来这顶了你们的位子!”
话落,罗雾将李顺圭拎到机器前,动作麻溜地割破李顺圭的手腕,鲜红的血液一股股从腕中涌出,这血似乎有魔力,吸走了众人脸上的冻红。
“海江!”
“是!”
“以后这里的事你全权负责,有问题吗?”
一向有问必答,反应灵敏的海江迟疑了,全权负责?回到少爷的身边全权负责?他没做梦吧?
“有问题?”安胥蹙起眉反问。
海江慌了神,生怕安胥反悔,急切地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