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那么难的事情都处理后。虽然冯珊珊每次见到冯子坤都会脸红,但也没有什么其他什么。
冯子坤放心了。支教团开展得还算很顺利。
这里的孩子们大多数是苗族,能歌善舞。虽然开始几节课有些胆小和羞涩,但亮晶晶的眼睛,欢快的笑颜掩饰不住这些山里孩子的淳朴和善良,热情开朗的个性。
为了提高他们的写作能力,支教团分成两组带20多人出去采风。
一听说上山,一个个再也绷不住的跳将出来。
秃鹫山初中在山脚上,后面就是秃鹫山的主峰。采风的地点就是主峰上的寺庙前的大平台。
平时坐在教室里一声不吭的小人们,上了山,一个一个猴子般的灵巧,身轻如燕,也不为过。
这些支教来的“老师们”平时在学校跑个800个米就是难得的,一会儿,就被甩在后面。
突然看到老师也有不如自己的地方,同学们即刻放松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上树折树枝给老师们做拐杖。
男生们更是淘气,眨眼不见,然后红扑扑的脸蛋跑过来,兜着一捧满满的小果子下来,“老师,吃这个,酸甜酸甜的。”
或许是大山本来就是孩子的家,回家了,他们就放开了。一路上,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一个个对起山歌。
细细听歌词,把人可以笑死。
太阳出来照白岩,
照到岩上桂花开;
风不吹来花不摆,
雨不淋来花不开;
郎不招手姐不来。
太阳出来照白岩,
照到岩上桂花开;
风不吹来花要摆,
雨不淋来花要开;
郎不招手姐要来。
亲亲哥哥啊,亲亲哥,我想你,就像树苗想雨水;
情妹妹啊,情妹妹啊,我想你,就像山瓜想山苗;
我喝你一杯茶,我来问你话,你家的爹娘可否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哪来那多话?我家的爹娘上山采棉花。
我喝你二杯茶,我来问你话,你家的哥嫂可否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哪来那多话?我家的哥嫂早已出门了。
我喝你三杯茶,我来问你话,你家的妹子可否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哪来那多话?我家的妹子已经上学了。
我喝你四杯茶,我来问你话,你家的小弟弟可否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哪来那多话?我家的小弟弟还是个赖娃娃。
我喝最后一倒茶,我来问你话?现在的我呀,可否到你家?
你喝茶就喝茶,哪来那多话,我心上的人儿呀快来我家搭!
火辣的歌词,半大的孩子唱的一本正经,眉飞色舞,一脸纯真的笑颜。同行的“老师们”忍不住哈哈哈大笑。问,“你们从哪儿学的?”
大伙正唱的欢快。
一直很安静地冯珊珊回答,“每个月的初一,寨子里都有对歌赛的。我们这里的人个个都会唱。妈妈们带孩子就是唱歌。”
心直口快的朱玉娟忍着满嘴的笑意,“那你们不是每个人都会唱歌跳舞?”
冯珊珊笑笑,“嗯,小时候就是每个月都去参加对歌赛的。每年四次篝火节,家家户户都做糍粑,唱歌跳舞。不会的话,就显得家里不景气。”
朱玉娟逗这个有点小大人样的小女孩,“你跳一段给我们看看?”
冯珊珊羞涩地垂下头。
又懂事地抬头,“要不我给你们唱首小背篓吧?我们这边的孩子都是在背篓上长大的。我们几个女孩小时候都背过背篓,背猪菜。”旁边一个黑黑的男孩嘴巴一裂,“还背弟弟呢!我就是我姐姐背大的!”
冯子坤看看这些不大的孩子们,想起学校里天天不起床的舍友们,感到这趟支教来的还真是收获丰富。同一片蓝天下,同人却不同命。只因为环境不同,生存的空间无法选择,可是命运的罗盘却似乎定好了。不觉得多了些怜悯之意。
冯珊珊整了整被山风吹乱的发丝,拍拍身上的树叶,站了起来,侧过身,迎着山谷,“小背篓,晃悠悠,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头一回幽幽深山中尝野果哟
头一回清清溪水边洗小手哟
头一回赶场逛了山里的大世界
头一回下到河滩里我看了赛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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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那回头的笑脸至今甜在我心头
甜在我心头啊--啊--啊啊--啊--啊”
山谷的风吹来,将清丽的嗓音天然的扩大,如高山上流淌下来的清泉叮叮咚咚。
朱玉娟激动地摇摇旁边的冯子坤,“天啦,怪不得几个大歌星都出自这片土地。这里的孩子真是天生好嗓子啊。根本不需要什么培训,就唱得这么好听。比原版的更好听啊。这青山绿水的,配上这么美好的人儿和美妙的声音。我们这哪里是来支教的,我们是来受到自然的洗礼的啊!沈从文,我的男神,无怪乎写得湘西那么聪灵美好,神秘又优雅!”
学中文的人就是不一样,一顿夸奖说的比颁奖词还好听。
冯珊珊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了。果仁校长交代过,这些老师,虽然年纪比他们大,但都是城里的娃娃,没上过山,要跟在他们身边,帮他们看着些。以免踩到蛇啊,虫之类的。
来自H师大的胡萧萧走上前问,“冯珊珊,你这么好的嗓子,有没有考虑去读艺术学校?如果去读艺术学校的话,你可以去一些艺术大专之类的。”
冯珊珊摇摇头,“我不想去学唱歌。我想读书,以后能像你们一样回来教书,让这里的孩子能学知识,让他们知道写自己的名字,知道苗家的苗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