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鸣快五百岁了,五百年一次的劫数就快要到了,他开始准备应劫。
精怪们每五百年有次天劫,以顺应万物无常之天道。最常见的天劫是雷劫,其他的水劫、火劫、心魔劫等各种灾劫也是有的。按理说刚生出灵智的时候该有次雷劫,也许是因为兄妹几个呆在山腹洞中的缘故,避过了。估计这次的劫难可能会更难应付些。
天劫到来的时间只是个大致的日子,天劫的具体形式也无法预知。只能按最常见的雷劫尽可能准备得充分一点。如果是其他形式的劫数,更多需要靠机缘来化解,不可强求。
多年游历,兄妹几个还是有找到些好东西的,不久前更是得到一块陨铁。商量过后,添了些铜铁金精之类的上好材料,马仲卿和金叔昴开炉打了个小圆盾,用千年水沉木做了内衬和把手,估计能挡一两道天雷的。
秦伯鸣自己则苦练琴音九转,希望撑起琴音防护结界时能减缓天雷的威力。
兄妹几个挑了个人烟不太稠密灵气又比较充裕的地方,建了座结实的院子住下。随着时间的临近,弟弟妹妹们都减少了外出,在家陪伴兄长等待天劫的到来。
等待的日子总归让人焦虑,秦伯鸣安慰弟弟妹妹们说:“天劫对我们来说就象人们的三灾九难一样。人们因为无法预知劫难的来临,所以能快快乐乐过日子。我们总不能因为知道天劫一定会来,又知道大致的日子就过不好日子了。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强得多,是不是?再说了,我们没有为恶,劫数应该不会太重。”
当天上的雷云在院子上空开始聚集时,终于能确定这次天劫是雷劫。秦伯鸣让弟弟妹妹们快点撤走,离得远些,雷劫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扛,别人帮不上忙。
马仲卿在院子外部凝了层厚厚的防护结界,切断了自己跟结界的灵力联系后,带着弟弟妹妹们撤到十里之外观望。
雷云越来越厚实,终于,一道细细的白色雷电劈在院子外部的防护结界上。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普通雷劫,威力不算太强,应该没问题。防护结界被雷电劈得直接黯淡了几分,第二道雷落下来的时候,直接就碎裂了,几人仿佛都能听见尖利的碎裂声。天雷的余威冲进院子,在院墙及屋顶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最后跟琴音结界撞上,消弥了。
第三、第四、第五道雷都在被琴音结界减弱了威力后,被秦伯鸣用盾牌挡了下来。
第六道雷落下来的时候,盾牌终于抵挡不住天雷的余威,咔哧一下裂成了几块,被削弱两次后的天雷打在秦伯鸣本体上,琴弦闪耀了一下,冒起蓝白色的电火花嗞嗞作响。
第七道雷在被琴音结界减弱了威力后,打在秦伯鸣本体上,琴身都带上了些焦黑的颜色。
第八道雷落下后,琴身上居然腾起只凤凰虚影,与天雷撞上后,一起消弥了。
大家伙儿吁出口气:“好险好险。原来是用沾染了凤血的梧桐木做的琴,难怪了。只是还有一道最强的,怎么办啊。”
最后一道天雷在蕴蓄良久后落了下来,穿透琴音结界和凤凰虚影后,重重的打在琴身上。大家伙儿纷纷惊呼出声,就看到天雷跟琴身上泛起的一层金光撞上,直接打散了金光将整张古琴劈得焦黑焦黑的之后,终于消停了。
云开雨歇,大家伙儿急忙奔过去察看兄长的状况。听到焦黑的古琴里传来秦伯鸣虚弱的抱怨声:“哎呀妈呀,疼死老子了。”大家伙儿又惊又喜,彻底放下心来。只见古琴抖了几下,褪去一层焦炭似的外壳,露出新生的琴身。琴弦泛出幽蓝的冷光刺得大家伙儿都不禁眯了下眼睛,琴面上隐隐浮现出像凤羽似的漂亮花纹和一些雷纹,转眼就收进去了,看去也就比平常光亮些,质地更匀净紧致些。
一场雷劫下来,普通人不会留意到这场雷雨跟平常雷雨天的有啥区别,最多觉得今天的雷响了点雨大了点,修行之人却能发现异常。一会儿没准就会有人来这里察看动静。
兄妹几个是物修,也可以被看作器灵。有器灵的法宝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如果遇上不怀好意的人就不好了。确定秦伯鸣没事,几人就带着他迅速离开了雷劫现场。马仲卿特意在屋子里留了几只水墨蚊子,看看后续有没有人来。
到了百里之外早就准备好的院子。安顿好秦伯鸣后,马仲卿就开了水镜,几人围着看看那边院子的情形。看了大半夜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几人都有些失望。
遇不到同类就没机会讨教些适合物修的修行法门。虽然物修的修行就应该是把本体的特长发挥到极致,但单凭本能修行和从神话传说、异闻故事中揣摩些枝节,进境缓慢不说,也不知前路何方。
物修不同于妖修,妖修天生地养,修行有血脉传承可以依靠。物修本体多是能工巧匠心血和智慧的结晶,巧夺天工暗合天道的,得遇机缘开了灵智才有可能成为物修。物修天生与人亲近,却不会被人看作是同类。值得庆幸的是兄妹几个不是孤单一人,大家伙儿在一起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
就在准备收了水镜的时候,发现那边院子还真来人了。看起来象是个乞丐,也不知道是发现异常的修行之人还是看到有空屋子临时起意去住一宿的真乞丐,就在屋里找了个地睡下了。不一会儿,陆续来了两个小道士和一个小和尚,想来是被长辈派来察看动静的,屋里屋外看了一圈就走了。后来又来了一群过路的,还没等大家细看,水镜显影突然碎裂散开了。
不好,被人发现了。
大家伙儿忙忙变回原形,钻进马儿背篓里给自己留的小格。
马儿挑了个方向,撒开四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