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再去吧,都7点过了,食堂已经做好了。”小李望着我们。
“是啊,都饿了,走走走。”老董拉起老刘,招呼着,向食堂走去。
我和老刘中午在火车上对付了碗方便面,确实也饿了。
食堂伙食不错,鸡火锅!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做的,但鸡是车站自己喂的土鸡,白菜、土豆也是车站小菜园重的,纯天然无公害,比起城里的馆子好得太多。虽然是好东西,但大家满脑子都是刚才老刘说的话,吃得都很快。
吃完饭,小李说正好工务段有辆轨道车在站上停着,联系了送我们过去,于是就去工区上轨道车,顺便找工区借了两盏大功率的作业灯,以防天黑。
到了事发地点天还亮着,老刘去检查道床,我走到了发现尸体的灌木丛里。
灌木的叶子上有少量血迹,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老刘钻过来,“呆子,发现什么没?”
“血太少、鱼腥味。”
“嗯,我在道床边看了,地上残留的血量不足50毫升,不是人留下的,还有。。”
“什么?”
“你闻闻。”老刘拿出个样品袋,里面有一小团黏糊糊的液体。
我打开袋子,一股鱼腥味,“什么东西?尸体上的?”我把袋子递给老刘。
“不知道,得化验,闻起来像是鱼身上的黏液。”老刘封好袋子,“只找到这么点,道砟上也有,但不多,都干了,有些和血混在一起。我就过来看看这边的叶子上有没。”
“应该有,一样的味道,我也在找。”
我和老刘四处找着,果然从周围灌木的叶子上找到了相同的黏液。
“有想法没?”老刘收集着样本,回头问我。
“大概有点,我去看看地形,你先忙。我去看看前面的桥,你忙完了去看看背后那个溶洞。”说着,我走出灌木丛,爬上了右侧的边坡。
发现尸体的灌木丛位于铁路左侧,顺着灌木丛往前走不到100米就是一座铁路桥,桥下100多米就是这个省西南方向唯一的地面水系——盘江,这条江江面很窄,比其他大江大河小得太多,但地下支流众多,到处是溶洞,特别是这段江面。
而铁路的右侧就是铁路的水泥边坡,边坡背后向下50米有一个洞口直径约3米的小型溶洞,洞里有水,附近村民有时候会到溶洞里取水灌溉旁边的土豆田,当初修铁路的时候勘测过,和桥下的江水相连,溶洞没有延伸到铁路的路基下方,不然这铁路就要改道了。
下了边坡,我向着铁路桥走去。铁路桥和公路桥不同,在设计上就没考虑过人的通行,特别是这种90年代初修的铁路桥,巨大的桥墩和预应力梁构成了桥的主体,边上用水泥预制板稀稀拉拉的一搭供巡道时使用,再焊上几根大指头粗的钢筋当栏杆,就是一座桥。
站在桥的中部,我抓紧栏杆,往桥下望去,风从桥面水泥预制板间宽达10公分的缝隙中吹进裤管里,旁边的栏杆虽然结实,但一眼看去却仿佛是不存在的。。小时候被小伙伴们吓出来的恐高症越发严重了。。
天渐渐黑了,只看见平静流过的江水,我叫过老董,“董哥,你们所在这驻人没有?”
“荷马岭站上有个保安,没有民警,警力不够,这100多公里的线路只有王越和刘辉两个民警,刘辉这几天休班,王越老婆生孩子,我都是临时过来帮他顶几天的。”老董这副所长当着也累。
“保安是当地的吗?”我问。
“是,这两个站都在一个村的地皮上,当地人比较熟悉情况。”
“那叫他呆会儿过来一下,顺便让李站把村长请过来,我问点事。”
“好。”
从桥上下来,我拎着从工区借来的作业灯,顺着桥下的山坡一直走到江边,扑面而来的江风让我没闻到任何的味道,但一处碎石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脚印!
准确地说,是一个爪印,一个长达20公分爪印,五根脚趾清晰印在碎石地上。
我拿出相机,照了照片,又在四周找了一阵,没有其他发现,于是回去和老刘汇合。
回到车站,已经是晚上10点,我和老刘、老董、老夏凑在一起对现场的情况,小李去请当地的村长。
在案发现场,除了我发现的那些东西外,老刘在溶洞附近发现了一处倒伏的杂草,杂草上有大量人血和少量碎肉,最重要的是,还有那奇怪的黏液。
“那么,这案子的线条就基本清晰了。”我叼着烟说。
“是的,呆子,你说一下吧。”老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水烟筒,在那呼噜呼噜地吸着,我是不习惯用这种水烟筒,每次吸都会被呛着。
刚准备说,我的手机响了,队长打来的。
“振华,情况怎么样?”
“队长,尸体老刘下午验了,现场我和老刘刚看完,勘查出来的结果比较奇怪。目前推测的情况是,这个人在溶洞里取水,被一头某种大型水陆两栖的猛兽咬住,拖入水中淹死,在淹死后,该动物与另一头类似的动物发生了打斗,应该是争夺食物,然后尸体被撕成两截。目前发现的上半身被其中一头动物咬着,从铁路边的溶洞出来,准备穿越铁路到下面的江里去,结果被行驶的火车撞伤,受伤加上惊恐,放弃尸体逃入了江中。”我简单地把我们推测的情况跟队长讲了讲。
“……,证据有吗?”队长显然对这样的结论感到吃惊。
“主要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毕,但由于人力和技术条件有限,部分细节难以进行核实。”我说。
“嗯,你把相关的视频资料用车站的电脑发给我,我立即汇报处里,把案子上报给省厅处理。你们在车站再呆两天,查漏补缺,等他们人来后进行交接,做好配合。”队长说完,挂了电话。
由于铁路警察编制的问题和管辖权的问题,案子如果与铁路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就需要将案子移交给地方警察处理,在案件的侦破上,由地方警察主导,我们进行配合。
“队长怎么说?”老刘问道。
“让我们再呆两天,跟地方上的办理交接,做好配合。”
“哦。”老刘明显松了一口气,遇到这样的怪事,确实不是我们擅长的,地方上的同行遇到的稀奇古怪的案子比我们要多得多,人力、设备、经验方面也丰富得多。
气氛轻松下来,几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动物。我和老董猜测是鳄鱼,理由是水里的东西只有鳄鱼的咬合力这么大,可以把人撕成两半;老刘认为蟒蛇,理由是鳄鱼不会生活在山区里,更不会生活在溶洞里,只有蟒蛇有可能,而且蟒蛇尾巴上是有脚的;而老夏说,有没有可能是大型的娃娃鱼,咬合力强、有脚、生活在溶洞里。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这时,站长小李回来了,带着下边村里的村长和刚从前边车站过来的保安。
见面客套两句,我们让村长和保安去认尸,尸体正是一名村民,昨天中午到田里去上肥,就没回来,家里人到处找都没找到。
认完尸,我把案子的基本情况跟村长说了,一是要他做好配合,安抚受害人家属,二是问问他,在这片山里,有没有什么大型动物,或者是有没有什么怪物的传说。
村长先是给受害人的家里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让他们先过来认尸,等验尸完了再领回去。然后到办公室和我们坐着聊天。
村长说,这片山上到处是石头,土很薄,长不出什么大的树木,连庄稼都只能种土豆和玉米,养不出什么大的动物来,传说里面都是什么神啊、鬼啊的,倒是没听说什么怪物。
几个人又闲吹一阵,我把村长送出车站,我们都回车站睡觉,由于房间不够,4个人挤在两张床上,小李一直抱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