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月有余,花欲染和严君华的成亲大礼总算准备妥当了。
江湖上那些见风倒的门派纷纷来到花叶宫,涎着脸恭贺他喜结良缘。
花欲染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收下了每个门派送来的贺礼,却不说一句客套之话,依旧高高地坐在上位上,像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王者。那些掌门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能发飙,只能自己打圆场,就像一个个滑稽的小丑。
一群人熙熙攘攘,虽然气氛不太和谐,但也不影响整个场面的热闹喜庆。
突然一个暗姬神色有些慌乱地走入正堂,在花欲染耳边低语了一番。场上的人只感觉花欲染的脸突然陷入了一片冰寒,愈发让人猜不透。
花欲染一甩长袖,起身离开,对在座的人没有一句交代。大家讪讪地,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来到严君华的房间,一种丫鬟仆妇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花欲染声音低沉地说:“一个大活人,在你们这群人的眼前消失了,你们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活?想让我亲自告诉你们吗?”
一个上了年龄的嬷嬷大着胆子向前,颤颤巍巍地回禀道:“宫主,严小姐说肚子疼,所以我们几个人就一起跟着去,可是我们等了好长时间依然没动静,就进去看,发现人早就不见了,小的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还请宫主息怒!”
花叶宫的茅厕不是独立的一间一间,而是男女各是集中的一所。这样进去又出来,其间出了什么差错,也是意料之中。
花欲染走到茅厕内,上下看了看,对着旁边的人问了一句:“严小姐出来之前,有没有其他人出来?”
一群人咕咕哝哝了半天,却说不清楚。好像有难言之隐。
花欲染随手抓住一个丫鬟的脖子,厉声说:“看见了谁,快说!”
那个丫鬟吓了一跳,被憋得脸红脖子粗,卡了半天,从她喉咙间蹦出了几个破碎的字:“蓝,蓝姬……”花欲染听到了名字,狠狠地将丫鬟甩了出去。然后命令身后的人:“把蓝姬给我带过来。”
蓝姬站在花欲染眼前的时候,身子不禁瑟瑟发抖起来。虽然跟了花欲染那么多年,让她着迷,让她伤痛,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她还是不懂他。
花欲染似乎积聚了极大的怒气,以至于嗓音都有些嘶哑了。他说:“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蓝姬颤抖着说:“妾身,没做什么,没做什么。”
花欲染抓住她的脖子,直直地举了起来,又说了一句:“我再说一遍,蓝姬,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受不起的。”
蓝姬表情痛苦,秀美的眉毛都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她用手抓住花欲染的铁臂,脚开始乱蹬,一边挣扎着说:“妾身不知道,不知道宫主在说什么。”
花欲染说:“蓝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在做什么吗?前些日子,你推说卧病在床,怎么突然就好了,还殷勤地往严君华那里跑。告诉我,你每天都给她说了什么。”
他稍微放松了一下手指,让蓝姬可以呼吸一下空气,蓝姬咳嗽了一会,红着脸说:“妾身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安排她,让她好好照顾宫主罢了。严小姐不是要成了宫主夫人了吗?妾身只是害怕她照顾不周罢了。”她低垂着脸色,不敢抬头看一下花欲染。
花欲染冷冷地笑了,说:“是吗?那我得好好地感谢一下你呢,我的好宠姬。不过,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调教我的夫人!你只是我玩腻了就扔掉的东西罢了,你以为你是什么!”
听罢,蓝姬猛地抬起了头,脸色惨白,虽然知道花欲染冷酷无情,可是真待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她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花欲染把她拥得近了些,外人看来像是亲昵地耳语。
蓝姬听到毒蛇一样的声音爬过她的脖颈,吐着带毒的信子,让她毛骨悚然。她听到花欲染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找她的目的吗?是不是每天教唆她离开,让她离开我这个魔头,以免受我折磨和凌辱,是吗?成功了还好,最起码你的威胁就可以消弭;不成功,也是她一个人的错,背叛我的人都得死,她绝不会得到好下场。所以,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最后的赢家,是吗?蓝姬。”
蓝姬放佛是听到了死神的召唤,她僵直着身子,恐怖地看着花欲染完美的面孔。花欲染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这个男人,看透了她的一切。
花欲染并未罢休,接着说:“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严君华送走的,但是你既然敢这么做,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她走了,你难道不要承担点什么吗?蓝姬,我告诉过你,有得必有失,不要想着逃避,你逃不了的。”
他对站在一边的大徒弟,缓缓地说道:“把她带下去,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蓝姬如遭雷击,突然不顾仪态地大喊起来:“花欲染,我没有把她送走,我是嫉妒她,能成为你名义上的夫人,是劝过她,可我没有送她走,花欲染,我跟了你十年,你不能这么对我!”
花欲染背过身,不再说话。旁边的人将蓝姬拉了下去,声音渐渐消失了。耳边总算清净了。
花欲染享受地呼吸了一下,对站在身后的江月明说:“严君华走不了多远,你和花湖一起把她给我找到,带过来。”
江月明顺从地点了一下头,带着师弟花湖迅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