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刚离去没多久,柳新河突然冷声问道:“你们两个看到了没有?看够了可以回去了。”
无为苦笑着看向安童,“看来你的弟子这三年可能会麻烦不断了,也罢,我就成全一下老三,也成全一下你的弟子。”
“谢师兄成全。”
“日后如何,还是得看他自己,若是他不努力,就算老三再怎么帮他也是惘然。”
安童闻言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已经转身离去的柳新河。
小武再次风风火火把柳新河的交代都一一照办,而后兴奋异常地尝试站着运转神经决,刚开始颇为陌生,但没过一会竟慢慢摸索出了方法,虽有点不适应,却心下大喜:怪不得我从不见几位兄长打坐,原来功法竟也能如此修炼。
午时小武到达柴房,柴房面积不小,几间茅屋围着一块平整的场地搭建,边角木柴堆得半屋高,整齐划一。
此时一弟子迎面而来,只见他身着蓝衫,腰间别着黑色腰带,袖口几个补丁异常扎眼,但衣服虽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小武觉得他很面生,忍不住又打量起来,只见这弟子脸上稚嫩之气未脱,眼眸明亮清澈,下面搭着小鼻、小嘴,一头黑色长发,身材矮小,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请问师兄来此有何吩咐?”声音如空谷幽兰,又泛着清新。又见小武胸前挂着木牌,牌上写着“无痕砍柴”,差点笑出声来。
小武瞪大着眼不敢置信,“你是女弟子?什么时候进山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是的,小女子名叫古心蓝,去年刚进山学艺,还未满一年。”小别山有个规矩,凡是成年后入山须从杂役做起,一年后方可拜师学门派中高深功法,此举在于考验弟子心性,强身健体,当然也会先传一些简单的招式。
“原来如此,对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已拜师学艺去了。”古心蓝话中满是期盼。
“嗯,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古心蓝脸蛋微微泛红,咬着嘴唇道:“年方十六。”
小武见状不由一怔,幸亏古心蓝正好低着头,并未发现他的窘态,于是赶紧挺直身板,佯装老气横秋,“嗯,虽然过了修炼的最佳年龄,不过只要你以后勤学苦练,依然会有出头之日的。”
“多谢师兄指点,心蓝必不会让师兄失望的。”
“嗯,既然只有你一人,那咱们走吧。”
古心蓝心中不解,却又不敢发问,小武何其聪慧,只见她脚步微有迟疑立马便猜透其中关节,“师妹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出来便是。”
古心蓝被看破心思,看了眼小武,见他皮肤黝黑,身材消瘦,但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角夹着稻草,肩上挎着长弓,长相只是一般,但给她的感觉非常的亲切,与她见过的其他高高在上的师兄都有所不同,不由更是害羞,低头抓着衣角不敢发言。
小武笑道:“不必如此,你虽未拜师,但你我皆是小别山弟子,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不喜弯弯绕。”
“心蓝想问师兄要去哪?”
小武闻言哎呀怪叫一声,“还能去哪?砍柴去啊。”
“砍,砍柴?”古心蓝见他身着正式弟子服饰,又怎么会来砍柴呢?突然脑子一转,立马猜到:难道这位师兄是犯错被罚了?不知这位师兄所犯何错,万一是那种色狼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心里就开始害怕了,忙迅速地后退了两步。
小武见状心中大窘,颇为尴尬,暗道: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流氓?想到这里忽然醒悟,忙把嘴里的稻草吐掉,苦笑道:“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但他越是解释,古心蓝心底越怕,又连连退了几步,自觉达到安全距离才停下,心中忐忑不安,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护上胸口。
正在此时,忽听有人肆意大笑,小武还没抬头就知道来的什么人,不由更是尴尬,“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人家说话了?”
来人正是柳新河,他刚才把小武两人的情况都一一看在眼里了,以他的见识又哪里猜不到古心蓝为什么会害怕?于是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武怒视着他,“笑吧,笑死你我就开心了。”
古心蓝回身一看,见是柳新河赶紧上前行礼,“小女子古心蓝拜见柳堂主。”
柳新河背负双手,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又看向小武,语气怪异,“看上人家了?”
古心蓝更是吓得不轻,起身欲逃,却见柳新河看向自己,忙又停下脚步,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放屁,”小武气得一蹦三丈高,怒火滔天,恨道:“你不放屁没人当你哑巴。”
古心蓝更是觉得委屈,原本强忍着不掉泪此时却再也控制不住,柳新河嘴角一撇毫无所谓。
小武却是看得心中不忍,忙道:“你就别吓人家小女孩了行不?快说吧,到底什么事?要没事的我要去砍柴了。”
柳新河摇头对着古心蓝道:“小娃娃,胆子如此小以后怎么行侠仗义?好了,不哭了,我跟你陪个不是还不行吗?”
古心蓝方才放心,立马转哭为笑,眼睛红肿,楚楚可怜,二人看得暗暗咂舌,都绝此女不去做戏子实在是浪费人才。
小武突然灵机一动,却装不知所措,时而踱步,时而暗自窃喜,柳新河看得头皮发麻,想起他当年偷自己底裤悬挂于门前的场景,更是后背冰凉,“你小子又耍什么坏心眼呢?”
小武闻言呵呵傻笑,笑得柳新河更是心惊肉跳,“算了,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有什么就说吧。”
小武笑道:“师叔,您老人家年岁也不小了,我看不如给你找个弟子,以后鞍前马后有人照料我也放心,嗯,我看古师妹就不错,不如你就收下她吧。”
“此事免谈,我一人习惯了。”表情虽是严肃,不免又底气不足,他其实早想寻个弟子,却总找不到合心意的,方才见古心蓝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难免泛起爱怜之意。
小武岂会不知他的心意?忙向古心蓝示意,古心蓝也确实聪慧,知道机会难得,一旦错过以后不知其他长辈还能否看上自己,于是忙跪地磕头,“弟子古心蓝拜见师傅。”
“别,我没说要收你做弟子。”话音未落忙向旁躲避,却不料心神一乱连小武已经来到身边都毫无察觉,只见小武趁势从背后来了个熊抱,柳新河顿时动弹不得。
古心蓝刚被柳新河拒绝,心中正失望,抬头见小武抱着柳新河,又不停冲自己使眼色,忙再次上前规规矩矩给柳新河磕头,“弟子古心蓝拜见师傅。”
柳新河无奈只得硬受了拜师礼,气得吹胡子瞪眼,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受了礼而不认,哪怕是胁迫的也不能,更何况胁迫自己的还是他最喜欢的小武。
只能把气撒到小武身上,“哼,之前的惩罚加多两年。”
小武反正无所谓,加多久都没关系,“瑾遵师叔教诲。”
“教诲个屁。”话落手在腰间一抹,手中立马出现一柄软剑,嗡嗡作响,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小武忙哇哇大叫起来,“老头,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柳新河其实年纪并不大,五旬还不到。
“滚蛋,我是那种人吗?”
小武装模作样地轻抚胸口,“还好还好,我就说嘛,师叔英明神武、心胸宽广,为人又光明磊落,又岂会做出如此小人之事?”
一通马屁拍得柳新河哭笑不得,干脆随手一甩,手中软剑顿时脱手而出,在空中又自行回卷,到小武面前时已经卷成了一团。
小武早已看上此剑,忙衣袖一卷一带,软剑轻描淡写地落入手中,仔细一看更是如获至宝,随手挽起几朵剑花,潇洒自如。
古心蓝看得目露星光,羡慕不已,柳新河笑看着不言不语,等小武收手把软剑别在腰间才道:“这是我多年前意外所得,此剑在我手里二十五年来从未动过,也罢,今日就将它送你,日后你闯荡江湖,须让它名扬天下。”
小武正儿八经地给柳新河施了一礼,“弟子绝不会让它默默无名,对了,师叔,此剑何名?”
“星河,这段时间你用它来砍柴,须练到剑出无痕。”
“星河,星河。”小武念叨了两遍,更是觉得剑如其名,忙道:“弟子遵命。”
柳新河不再看他,而是侧头去看在一旁满是羡慕地古心蓝,“至于你,也不用羡慕,我既然受了你的拜师礼,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等你一年期限满,自会把我当年的随身兵器给你。”
古心蓝欣喜若狂,忙连连拜谢,柳新河终于对古心蓝露出了慈祥的笑脸,“这段时间你就先跟你的文师兄。”
“弟子遵命。”
柳新河开怀大笑,过程虽然曲折离奇,却也正合他的心意,话不多留,转身便走,来去洒脱,不带半丝牵绊。
古心蓝早先害怕小武,此刻对他却是满怀感激,师傅一走,忙向小武致谢,小武严肃道:“这也是你的造化,三师叔膝下也就你一个弟子,但不管他以后还会也不会再收徒,日后你都应当好生孝敬,不得做出欺师灭祖之事,”说到这里眼中寒芒毕露,“否则,不用师叔动手,我就会让你香消玉殒。”
古心蓝又是被吓得连退数步,忙道:“心蓝绝不会做出畜生不如的事,请师兄放心。”
“嗯,那就好,走吧,咱们先砍柴去,师叔既然把你交给我,那么我也要尽一下做师兄的义务,从今日起我便传你乙木三转心经,只是不得我同意,不准泄露是我传授,否则我这辈子都只能干活过日子了。”
“心蓝明白,师兄放心便是。”
“嗯,”小武刚点完头,之前还满脸严肃的他瞬间就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好了,现在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天下了,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理会的,爽啊。”
古心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蛋一红就掉头跑了出去。
“喂,你跑什么啊?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