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兴奋中的人走起路来感觉都是飘的,小武就是这样,从突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坐不住,总忍不住想找人述说一番,但围坐在石桌旁的四人却是故意去不理会他。
小武轻快地跑到四人面前,“你们都修炼怎么样啊?”
四人都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小武原本的小聪明都被喜悦赶离了他的大脑中枢,所以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又问:“等很久了吧?”问着话,他有意无意地转正身体看着徐俊辉,静待徐俊辉的夸赞,他知道徐俊辉定能看出他修为大进,也定会赞许他几句。
谁知,徐俊辉也只是微笑看他了一眼,却用沉默代替了说话。
小武依然滔滔不绝,说东说西,始终不肯主动说出自己修为大进,他总觉自己说出来那是炫耀,要别人看出来再谦虚一下才叫涵养。
只是非常可惜,不论他如何使心计,如何巧舌如簧,四人就是不予理会。
小武总算是看出了端倪,但他也不生气,而是念头一转就找上了孤鹰,四人中就数孤鹰最藏不住话,于是他马上就抓住了重点人物加以突破,“大光头,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又是一句嗯,然后又没有了下文。小武狠命抓住他不放,“你的修为好像比以前进步了啊,进步了多少?”
孤鹰却一反常态,学刘凌一贯的作风,惜字如金,就连表情都像是画出来的,从没变过。可惜的是,他始终不是刘凌,哪怕他学得再惟妙惟肖,但那种冷漠、孤傲的眼神却是学不来的,被小武看久了,稍不小心眼中就先露出了笑意,随即肚子里的笑意也像是找到了榜样,学习榜样更是义不容辞,紧随着,就算他再怎么忍耐,嘴角还是微微动了,嘴角一动,脸颊、眼角也都动了。
小武恍然大悟,大笑着要去拍孤鹰的大光头,“哈哈,还装?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在捉弄我。”
孤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挥手把小武的手挡了回去,怒道:“你个混蛋小子,你不会去找别人说话啊?干嘛老找我?”
这时其余三人也都笑了起来,徐锦拍着掌笑道:“看,我没说错吧,我早说了大光头肯定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怎么样?你们都信了吧?”
徐俊辉微笑摇头不语,刘凌摇头叹道:“唉,朽木不可雕也。”
孤鹰怒视着二人,却无言以对,只能冲着小武,“没大没小,长幼不分,没点修养。。”他突然难得地发挥了一把文采,滔滔不绝地说着“四字成语”,以他的水准,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四个字能够相连的就是成语,不管矛不矛盾,也不管是与不是。
小武被捉弄了却不生气,反而觉得孤鹰孩子气十足,朝着另外三人挤眉弄眼了一番,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锦笑得几乎脱力,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指着他的大光头,“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哈,快叫声哥,哥请你喝酒吃肉。”
“滚,”孤鹰气馁地爆了出口,又把矛头指向小武,“都是你个混蛋小子害的,以后别想我对你好,哼。”
小武虽笑着,可听了二人的话一下也迷糊了,疑惑地看向徐俊辉,徐俊辉笑着解释说:“他们两个年龄一样大,孤鹰又不知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无法与三弟比谁大,所以大家就想。。”
“等等,等等。”小武听得更加糊涂了,指着徐锦问徐俊辉,“你刚说他是你三弟?你不会是修炼修糊涂了吧?他不是你二弟吗?”
“呵呵,是这样的,在你修炼期间,我们四人已经决定要结拜为兄弟了,这里我年龄最大,所以是大哥,刘凌是老二,徐锦是老三,孤鹰是老四。。”
说到这里就停住不说了,小武瞪大着眼珠问:“没了?”
“没了啊?我们四个人都排好了啊。”
“那就恭喜你们了。”说这话时,他心中既是嫉妒又是失落。
四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小武突然觉得很委屈,好比是觉得父母不疼爱他的孩子一般,眼中渐渐有了泪花。
“傻小子,说你是个混蛋小子就是个混蛋小子,我们几人怎么会忘记你呢?”孤鹰笑着要去摸小武的脑袋,小武带着满脸怒气忿忿不平地避开了,孤鹰不觉又是一阵好笑,“傻小子,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没有,没有心情听你说话。”
“哈哈,你们看,这小子哭了。”
“谁哭了?”小武急着辩解,一时眼泪没有忍住,就像决堤的河水倾泻而出。
“呵呵,老四说你是傻小子没错,我们几个怎么会把你忘记呢?你就是我们的老五,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哥哥。”徐俊辉笑着揉着他脑袋,“好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要说小武之前留的是委屈的泪水,那么现在流的便是欢喜的泪水了。只是越发欢喜,他就越发觉得刚才委屈,他就像所有小孩在哥哥姐姐面前般的撒起了娇,“谁要你们管?”
“好了,好了。”刘凌也笑着走了过去,也同样揉着他的脑袋,“算我们不对,二哥跟你道歉了。”
“本来就是你们不对。”小武说话不忿地拍开了两人的手,“摸什么摸?再摸头发都没了。”
几人闻言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孤鹰还有模有样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问徐锦,“他说的没头发是跟我一样吗?”
徐锦忍不住拍了一下的他光头,笑道:“先叫一声哥,哥马上告诉你。”
“滚你的臭鸟蛋。”
“哎呀,还敢跟哥发火?你翅膀硬了?”
两人又是一番吵闹,把其余三人都乐得直不起腰。。
经过一番形式,五人终于结拜成了异性兄弟,小武刚才一点小委屈此刻早已被欢喜替代,傻瓜似的一会叫这个哥,一会叫那个哥。五人趁着今日高兴,也顺便将泡了蛇胆的酒拿出来喝了,虽不至于像内丹那么的有成效,却也着实对他们有一定的好处。
只是由于孤鹰把蛇胆划破了口,只把胆汁倒进了酒里,所以,喝起来是又辣又苦,还夹杂着浓重的腥味,直把他们苦的眼泪直冒。
五人既然已经成了兄弟,原先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题此刻也就没有了顾忌,徐俊辉问:“老二,你为什么在墙壁上给我们留下那些话呢?是不是本来就知道去了崖底就是有死无生?”
一提起崖底,刘凌的身体就开始颤抖,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远方,似乎正在搜索着以往的回已,好一会才带着强烈的悲伤说了出来,“十年前,我跟师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洞府,之后就住了下来,师父由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他就孤身去了崖底,前几次他都安然无恙地回来,只告诉我下面危险重重,有许多妖兽,由于那时我的修为还很差,所以他就逼我发誓,十年内不准下崖底,却从没跟我说起下面有什么诱惑值得他每次都要冒险下去。三年前,师父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虽然想下去找他,却一直谨记他的话,直到前几天,刚好满十年之期,而且我自信此刻的修为不在当年的师父之下,于是便决定下去探个究竟,却没想差点连累兄弟们都陪我害了性命。”
这或许是刘凌有生以来一次性说最多话的时候了,显得磕磕碰碰,极为不自然,但几人听了都已心中有数,他们心知刘凌的师傅必定已经凶多吉少,却又不敢说出口,万一说了出来就好比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于是都不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陪着他难受。
“其实我心里有数,师父他老人家必定是已糟了毒手。”
大家都选择了沉默,直到刘凌苦笑着收回目光,许久,小武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于是就问道:“崖底的妖兽从没上来过吗?”
“没有,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竟从没靠近过这里半步。”
“这么说来,这个洞府可能还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可能让那些妖兽非常忌惮,所以它们才没有上来,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小武的话猛然惊醒了几人,徐俊辉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徐锦猛地站了起来,“那咱们还不快找一下看看?”
刘凌却是苦笑着摇头:“没用的,这个洞府里的机关我都了如指掌,我曾经也这么想过,却毫无所获。”
“老二,你能确定吗?”徐俊辉就这么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还想自己下去?”
刘凌直感觉自己无处规避,纵然他选择避开徐俊辉的目光,却避不开他自己的内心。
徐俊辉叹了口气道:“咱们已经是兄弟了,我不希望你现在下去送死,也不希望看着兄弟们下去为你报仇,相信我,眼下咱们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唯有等到咱们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下去,明白吗?”
刘凌无言以对,只是依然看着远方,只留一个后背面对着他的兄弟们。
几人一番苦劝,刘凌终于放弃了再次下崖底的决定,只是他握着银枪的手已经发白,一手挥出,身随枪走,又猛地一个翻身,凌空虚踏,银枪擦着墙壁一笔一划地写起了字,每一枪都刚中带柔,气势十足。人落地时,墙壁上只留下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不仅代表了他的决心,同时也代表了其余几个兄弟的决心,几人同时跟着施展身法,各自在他那句话的后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