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我坐在不知道谁的寝殿屋顶上看着月亮吹着暖风,还算是惬意,其实,我原本是想去找找我原来住的地方,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顺便找一些当年的记忆,说实话,虽然过去了三百多年,但是我能忘得这么干净,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奈何我现在实在是没太有什么印象,出了文德殿就一眼摸黑,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虽然上次确实来过皇宫,但是仅限于皇后的仁明殿,这乌漆嘛黑的,我哪认得仁明殿在哪儿,再说,我也不去仁明殿啊!这不,这会儿就坐在这儿了,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再返回去拿了皇帝手里的那幅画像出来。
不过,没拿也不要紧,总归不是原画,我拿来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看着皇帝那色眯眯地眼神有些恶心,一把年纪了还这副模样,真是国之不幸。
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大的动静,估摸着这皇帝真把我当鬼,啊不是,是天上的仙女了,算了,这样也好,省的麻烦了。
等我稳了心神,从院墙翻回自己的小院时,我哥和荣年竟然还在。
石桌上的茶都凉了,这两位还是颇有兴致,荣年依旧一脸凝重,我哥还是一脸淡然,跟我走时,没什么区别。
看到我翩然落下,我哥随即露出笑意来,道:“看样子是空着手回来的啊?”
我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下,不以为意道:“我又没去乾元寺,又这么远,大晚上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我哥还是笑,荣年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一张老脸也没绷得那么厉害了。
我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边喝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就是去皇宫里转了一圈。”
荣年惊得瞪大了眼,我哥依旧风轻云淡,倒是我嫌弃了一把这冷了的茶水,道:“我去烧点水,这凉茶喝着实在没什么好味道。”
我哥点了点头,我转身去厨房,看着我哥和荣年相对而坐倒颇有几分知己的味道,我便想着要不然一起做点夜宵吧,看这架势我哥和荣年今晚是不打算去睡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正中挂着的月亮,这个时候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没有闵娘打下手,我也不想锅碗瓢盆叮叮咚咚地吵醒她们两个,遂打算简单的做几样小菜,搬一坛前些日子刚刚泡的桃花酒,不知道现在什么味道了,先搬出来给我哥尝尝鲜好了。
择菜的时候,听到我哥与荣年说话,说的好像是什么南疆的事情,这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些年我哥一直在西北驻扎,怎么还打听起南疆的事情了。
听荣年说,似乎他对南疆更为熟悉,说了几个我没听说过的地名和村落,还有些我听不懂的术语,不过我好歹还是听懂了一个词,巫术。
南疆的巫术我略有耳闻,不过这东西听说向来是放长线钓大鱼,有些还要养些什么蛊虫啊之类的,还有些比较神奇的运用什么阵法法术之类的达成一些不可思议的目的,传的神乎其神的,我向来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我一直以为是糊弄人来的,可能就是一些什么障眼法之类的,这种把戏在我面前玩,不是班门弄斧么?
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谈话,觉得没大有什么意思,便低头专心做菜了。
没一会儿将夜宵端上,我哥看到那坛子酒有些兴奋,看到我做的菜却是……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以后多做些凉菜,既方便又应景。”
应景?我脸上大写了个无辜,瞪了他一眼之后没打算接着跟他说话。
开了一坛桃花酒,淡淡的清香伴着酒香飘出来,还真是沁人心脾。端起酒杯来酌了一口,还真是,虽说时候不长,但是桃花香似有似无,酒香醇厚,相得益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倒是我哥,喝了两杯之后与我发牢骚道:“我说,你真是越发的懒了,我还当是桃花酿,却没曾想你直接泡的桃花。”
我白他一眼,甚不客气道:“桃花酿那得费多少工夫,再说了,这酒的味道明明也很好,非要鸡蛋里挑骨头。”
“你这丫头,整天没点儿正事。”我哥自己将酒杯重新倒满,与我道:“你说你去了一趟皇宫,不知道这一趟有没有什么收获。”
什么收获?我只记得那皇帝的模样,我不禁皱了皱眉,很是嫌弃道:“没什么,以前的事太久了,总是记不得,倒是误打误撞去了文德殿,见了见那皇帝。”
“哦?”我哥放下筷子,好奇道:“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他派人查了当年的顾贵妃,顺便找人临摹了顾贵妃的画像,想起他对着那画像淫,笑的样子,我就恶心。”
“噗!”这次,是荣年一口酒喷了出来,还好他原本就一直低着头,没有殃及桌子上的菜。
我哥浑然不在意,笑道:“那顾贵妃长得倾国倾城,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啊,皇帝看上,也是正常。”
“算了吧,想想皇帝那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想着女人,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
我满脑子都是皇帝那恶心样,嫌弃的也很直接,倒是没在意荣年眼里闪过的一丝痛楚。
我哥倒是看出来了,颇有些打圆场的语气,道:“你以前也不是没跟过老头,算了算了,不想那恶心的皇帝了,多煞风景。”
我浑然不觉气氛里隐藏的尴尬,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安静的吃了两口,我哥便放了筷子,平淡道:“你这就算是醒了,今晚一晚没睡也算合理,倒是君逸府上的老夫人,虽然被撞到的皮外伤已经没什么事了,但是有一件更麻烦的事。”
我抬头看他,“什么事?”
“那老夫人自娘胎里便带着脑袋里的病,听说这些年安庆王府上一直有大夫为她调养,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这次跟你一样撞到了头,这病倒是更严重了,一直为她调养的大夫已经无计可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