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我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一愣,应了一声,小十九端了一壶茶进来,“师姐,累了吧,药炉烹茶味道总是差一些,今日这茶我放了些甜枣,味道可能与平日的不一样,您尝尝。”
小十九将茶放在桌子上,给我斟了一杯,笑着道:“师姐,您对我们师兄妹来说,那可就是再生父母,您若是魔鬼,我们怎么会活到现在,可能近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师姐的心情有些烦躁……”
我原本没这么烦躁的,但是小十九的这一番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真的有些烦躁了,“小十九,让你送的药你送走了吗?”
小十九笑意不变,“师姐,我早就派人将药送走了,您放心吧!”
“十二师姐,师姐除了师父和其他师兄师姐,就没人能请得动她,若是人人都想请师姐出手,那师姐得长多少手才能顾得过来?”
小十九今天就是来点火的吗?我觉得她今日的每一句话都让我上火,“都出去,我累了,午饭准备些粥和清淡些的小菜,我今日不饿。”
“是,师姐。”十二和十九都退了下去,我抚了抚额,忽觉有些头疼。
过了两天,小十九来告诉我,说十二已经走了,轮到老八来轮值,老八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要来找我请罪。
我说了不见,然后便关紧房门,在脸上敷了药养着去了。
一转眼便临近年关,临近年关的时候这里总是很热闹,因为那些没有立志在外闯出些名堂的人,总要回来过年。
于是,老大,老六,十四,还有二十他们都回来了。
老大回来的时候,一把年纪的人抱着我就老泪纵横,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我才发觉,我原来,一直都是个老太婆。
“师姐,十几年了,您终于回来了。”
我坐在椅子上没法躲,只能任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我身上抹。
后来我实在忍不了,只得推开他:“老大,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我这衣服可金贵着呢!”
“师姐,我都十多年没见过您了,难得见您一回,我怕您又一声不吭的走了,说不定,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老大这番话说完,我看到小十九的脸色变了变,无影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怪异。
我把老大推离我一尺远,万分嫌弃道:“老娘含辛茹苦把你们拉扯大,你们倒是不想我点儿好,什么叫再也见不着我了啊?我平常教导你们的话都忘了?反正老娘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倒是你们,要是敢出意外试试,看老娘不扒了你们的皮。再说了,老娘还得靠你们养活呢,你看看你们,不好好赚钱养家,老娘现在穿的都是以前的衣服,这都过时多少年了!”
“是是是,师姐说的是。我一定带领师弟师妹们好好赚钱,给师姐买最漂亮的衣裳。”老大总算破涕为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看着都慎得慌。
“师姐!”我正笑着呢,忽然老八进来禀报:“师姐,有件事,我得跟您请示一下。”
我脸上的笑意微淡,抬头,“说,什么事?”
老八看了一眼小十九,道:“是这样的,不久前曾经有人找我们买一个人的命,小十九说此人不能杀,我便没接这单生意,可是,今日此人找上门来,说愿出一千两银子做拜帖,想要见一见师姐。”
我挑了挑眉,敛了笑意,探究道:“你这说话说一半的,难道是想让小十九给你背锅?老八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的……”
老八勾了勾唇角,看了看小十九又看了看我,才道:“师姐,是这样的,整个江湖之中,只有我们会做朝廷的生意,所以不久前曾有人找到我们,开价万两黄金要去安庆王许君逸的命,此事重大,我本想禀报师姐,请师姐定夺,但是半路遇到小十九,小十九说安庆王与师姐关系不错,师姐肯定不接这单生意,我想此事确实重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就回绝了此事,可是今日,有人来说是要面见师姐,我多问了几句,才知道是与上次刺杀许君逸之事有关,那人贼心不死,出价一千两银子做拜帖,想要见师姐一面。”
“那人什么来头?”
“师姐,那人是……当今太子。”
“太子?”我皱了皱眉,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哦,前不久襄王被封为太子了。
一千两银子,我在心里掂量掂量,扫过我面前这帮“老小孩”,嗯,今年这红包有着落了。
“是,是当朝太子,师姐,您见还是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面纱下我的脸都要笑成花了,这快过年了,老娘正缺钱呢!“让他去地宫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对了,老八,老大,你们随我同去。”
老大和老八齐声应下:“是。”
我看了一眼小十九,淡声道:“既然他这些日子在这附近出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十九,你近来少出门,快过年了,我想清静清静,你就在家好好照顾照顾师弟师妹们吧!”
其他人不明所以,小十九低着头讪讪应道:“是,我知道了。”
地宫内,我翩然落下的时候,襄王……哦不,是太子殿下正坐在一旁喝茶,不过看着他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安,一杯茶端起来又放下,看到我的出现眼里终于闪现出一丝希望。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老大在我身旁出声象征性地客套一句,而我则在主位上落座,尽管他看不到,但我依然微笑着。
太子看到我,站起来,看着还算平静,来者是客,虽然我不大想理会他,但我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而且,他也是花了银子的。
于是我还是先出声,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老身顿感蓬荜生辉,不知这茶是否还合您口味?”我之前与他说过话,不过我做女姝的时候总是习惯将声音放粗,跟平常说话的声音总是有些差别的,即便是他听着有些熟悉又怎样?林长清与女姝的身份天差地别,老娘要是连这都糊弄不过去,这么多年江湖就是白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