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客栈的酒都快被你一个人喝光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听到有人叫我,我才睁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眼前的人,尽管有些虚,但是我对了对声音,脑子转了转,喔,是小十九。
“师姐……”小十九上来抢我手里的酒壶,我不让她抢,奈何手有点抖,一不留神还是让她抢了去。
“你这个人,一来就抢我的酒作甚?”我迷迷糊糊抱怨了一句,不过我喝成这样脑子里竟还有那么一丝清明,“哎,小十九你去哪儿了,怎么不陪我一起喝?”
小十九叹口气,恨铁不成钢般道:“师姐,不是你让我去华家跟华老爷子说,是你看上了靳家小公子,所以杀了他女儿,顶替了她女儿嫁给了靳公子的吗?你说这样才能保住华家,要不是涉及到这么多人的姓名,我又怎么会丢下你不管,让你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似乎,是让她去办了这件事。
“喔,办回来了啊!”我半伏在桌子上,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可是心还是一阵一阵的疼,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仿佛只有喝酒才能抑制这心痛。
可是喝了这么多,几乎什么感觉都模糊了,可为什么这心痛却一点都没有少?
“你怎么还不把酒还给我,我再让你喝一口,你不是说这里的酒都被我喝光了嘛,你少喝点……”
“师姐……”小十九扶起我,抱着我想要往床边上拖,奈何我一双手紧紧地扒着桌子不放,她也无可奈何。
小十九后来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忽然就没了意识,倒在了桌子上。
再醒来时,依然是天旋地转,胸口阵阵恶心,脑壳子生疼。
艰难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差点被自己的鞋子绊倒,烦躁的踢了一脚,也不知道把鞋子踢到哪儿了,反倒是感觉这屋里有个东西动了。
“师姐,你醒了啊!”
这声音有点熟,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喔,小,小十九,是,你,啊,对了,水,给我倒杯水。”
“哦哦,师姐你等等……”我整个人坐在地上,浑浑噩噩地靠在床边,不知道等了多久,唇边终于有了一点点湿润。
“师姐,你怎么……这个样子?”喝水的过程中,小十九似乎说了什么,不过我全没听见,据小十九说,我喝完水就地就睡了,费力把我拖回床上的时候,一身的酒味就连她嫌弃。
后来又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终于又醒过来了,不过这次醒过来时,忽觉心里极其明了,所以心里的钝痛,从我有意识之后,就逐渐开始从心底蔓延。
我现在似乎有些体谅那些殉情之人,还有那些被负心的男子抛弃之后就寻死觅活的女子们的心情,不过我自然不会做那些事情,我的命,金贵着呢!
“你这是怎么了,当初容颜被毁时也未曾如此伤心落魄,不过两月未见,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将我的心思猛然打散,哪儿的男人?我猛然掀了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果然看到有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桌边,看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我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转过身来,我倒是惊讶了把,怎么会是他?
那个曾经消无声息地将我绑架的轻功高手,说起来,我似乎还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未答话,我也没指望他这种冰块答话。
外面的天似乎有点冷,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单薄的大红嫁衣,可能因为太惹眼,所以小十九将我的外衣脱掉了,我裹上被子挪到桌边,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示意那人给我倒杯茶。我反而将身上的被子又拢了拢,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道:“我们也算有缘分,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说不定以后还会遇见。”
他将茶杯递给我,微笑道:“哪儿来的缘分,不过是我自以为是找来的而已,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江湖上都叫我无影,你也这么叫我吧!”
我喝了口热茶,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但是保养的不错,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无影摇了摇头,“没有,没见过,就你一个人,我才敢找过来。”
我笑了,“看你说的,我就跟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不过就是有点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忽然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凝重,浮出的笑意有些难看,“一言难尽,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负担了,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路过这里,看你这样子便想来看看你。虽然你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却似乎没那么好,我来的时候听说华家小姐在与州府大人家小公子成亲的当日被抢亲,从此不见踪影,但是又有传闻说那不是华家小姐,而是朝廷通缉的钦犯,林长清。”他认真地看着我,道:“我掳走你的时候,只当你是华家绣坊里刚来的绣娘,不过后来华家宣称丢了女儿,再后来又传闻华家女儿是原来林大将军的妹妹林长清,那么,你到底是谁?”
我慢慢地喝完手里的茶,才无所谓道:“传言传的真快,那你到底信哪个?”
他没直接答话,只是笑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像被哪个负心汉给抛弃了,你在这儿借酒消愁?”
我也笑了,不答他的话只是高傲道:“我是谁,能让人给抛弃了吗?像我这样的美人,多少人求之不得,怎么还会有人将我抛弃了?”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低着头,接着轻声道:“可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在我心里扎刀子……”紧接着我又摇了摇头,道:“你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彩雀呢?我以为你们远走高飞了呢,怎么还在这儿转悠?”
他原本微笑着的脸庞忽然一滞,低了低头并没有答话。